41. 装纯

作品:《恋爱脑不能走医保

    周末。


    薛律不在家,宋清规在收拾今晚参加Party的行头。


    薛律嘴上说,净天最后一个季度不再拓展新业务,一切等明年再说,但他实在不是个躺平摆烂的人。


    薛律生日当天,美国硅谷医疗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敲定了行程,说周末抵达澜城,展开为期半月的考察,跟净天交流一下医疗人工智能可以应用在哪些领域,顺便谈一谈合作事宜。


    “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薛律直言。


    明明可以工作日来,偏不,就要挑周末两天,还不就是为了让中国人尽一下地主之谊,带他们先玩儿两天再说。


    因为要招待老/美,薛律不能和宋清规一起去party现场,只能兵分两路。


    宋清规对着全身镜涂口红。


    她平日里穿惯了黑白灰的职业装,但今天的宴会,打的是给薛律补办生日的旗号,她作为妻子,得穿得喜庆一点。


    她不喜欢奢侈品衣物,早几年言奉谦喜欢给她买贵衣服,有一回她穿着某大牌连衣裙陪言奉谦参加酒会,被他的一个红颜知己寻衅滋事,泼了一身红酒。


    她回家换下脏了的裙子,水洗一遍,越洗越不对劲,红酒渍没洗掉也就算了,泡了水的衣服皱缩成原先三分之一的大小。


    她拿着衣服,去世贸天地找柜姐询问,柜姐满脸鄙夷:“我们家的衣服是不能洗的,这是常识。”


    宋清规当时单纯,她还有一件同品牌没穿过的新衣服,就追问了一句:“所以以后需要干洗,是吗?”


    柜姐心不在焉地摩挲自己的美甲:“刚才不是跟您说得很明白吗?我们家的衣服不能洗。”


    宋清规这下听明白了。


    一件衣服几万块,不能水洗,不能干洗,只能穿个一两次,脏了就扔。


    宋清规第一次觉得有钱人脑子有坑就是这时候,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穿过单价过万的衣服。


    今天她穿了一件红色修身长裙,领口是品牌标志性的方领,她的曲线在这条裙子的包裹之下若隐若现,这种不过分的恰到好处的撩人,也是另一种优雅和端庄。


    白皙的颈子上戴一串珍珠项链,同珍珠耳环相呼应,外头披一件黑色廓形呢大衣,大波浪的长发披在肩上,同样是毛呢质地的贝雷帽很好地为这身装扮点缀上一丝俏皮。


    最后,她穿上高跟鞋,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出了门。


    宋清规和薛律住在顶楼,37层,电梯下到19层,停了下来,电梯门开,一个年轻女孩儿走了进来。


    宋清规不认识对方,但女孩儿明显一愣,不过她也没有怔忪太久,站上电梯,跟宋清规并排站着。


    盛世君澜的房子建了已经有几年了,电梯运行的速度有些慢。


    女孩儿开了口,跟宋清规搭话:“你是……薛太太?”


    宋清规有些意外,抬眉看她:“您是……”


    “哦。”陈芳绮笑了笑:“我是薛律在咱们小区健身房的朋友。你是要去澜城大酒店吧,我捎你一程?咱们正好顺路。”


    小区健身房的……朋友?


    宋清规琢磨着这句话,她知道薛律有健身的习惯,每周都要有几天早起,去小区健身房举铁。


    但他交了这样一位朋友……倒是没听他提起过。


    宋清规心里头有些发闷,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是不对的。


    人嘛,都会有一些异性朋友,再正常不过了。


    当年言奉谦的异性朋友都跑到床上跟他玩游戏了,她也没介意。


    现在薛律只是跟人家一起举铁,有什么好吃醋的。


    宋清规调整好心态,就开始跟陈芳绮聊天:“顺路?你也要去澜城大酒店?”


    “嗯。”陈芳绮笑起来,双颊上有可爱的酒窝:“前两天健身的时候,阿律提起来,说今天他生日,邀请我去参加宴会,大家那么长时间朋友了,这点面子总不能不给。”


    宋清规眼波流转,如果说刚才她只是觉得自称是薛律朋友的陈芳绮还年轻,不懂人情世故,不太会跟已婚朋友的伴侣交流,那她现在已经确定对方来者不善。


    别的不说,“阿律”这个称呼,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宋清规反倒心里有了底。


    她展颜一笑:“那就坐你的车吧,我不会开车,托你的福,省了打车费了。”


    “好啊。”


    陈芳绮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有些波澜。


    这位薛太太,真是好涵养,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想到这里,陈芳绮的心里就燃起妒火。


    她说谎了,今晚她的确要去参加薛家的party,但跟薛律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知道薛律,是因为老王——她的……现男友。


    陈芳绮跟老王认识,是在一个商业代言活动上,她是娱乐报社的实习记者,被想找她麻烦的前辈指派去活动现场,采访一个咖位不大,但极其难搞的男艺人。


    果不其然,她一个问题还没问完就收到了男艺人的刁难。她身材玲珑有致,穿衣风格也偏性感,男艺人甚至不顾公众人物的形象,在活动现场对她开起了隐晦的黄腔,引得周围的男记者纷纷窃笑。


    老王是男艺人代言产品的品牌老板,当场替她解围。


    她对老王很感激,老王后面还请她吃了饭,一来二往两人就熟络起来。


    老王经常约她,她察觉到老王对她有那方面意思,她也实在受够了在报社当牛做马受欺负,一个月挣三千五的日子。


    所以即便老王比她大整整二十五岁,还又矮又胖,她也还是答应了他。


    老王对她不错,给她买房买车,但唯有一条,不能给她名分,她也不能出现在他老婆孩子跟前,而且也不能有孩子。她答应了,人不能既要又要,她知道好歹。


    之前的日子她都安分守己,做着一个金丝雀该有的本分。


    老王看她乖,又给她加了码,通过开经纪公司的朋友,给了她很多娱乐圈的采访资源,她一跃成为他们报社的王牌记者。


    陈芳绮本以为,她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老王年纪也不小了,等他那方面不行了,他们俩的缘分也就尽了,顶多也就再忍个十来年。


    直到她遇到了薛律。


    老王跟她说周末他要去参加薛家party的时候她原本毫无波澜,澜城的party太多了,薛家是有钱,但再豪门,party不也就那样?


    直到老王用他的澜城普通话自言自语:“这次party的主角,薛律,奶油小生,一点都不像他老爹。他老婆我也见过一次,噢哟太漂亮了,大美女!哦对了,他们两个好像在这个小区还有房子,当时我们这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一起买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在不在这儿住。”


    陈芳绮一听就来了精神。


    “薛律?”陈芳绮试探问:“我只知道薛家很有钱,但薛律这个名字我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你头发长见识短的。”老王是开玩笑的语气:“薛律和他哥哥薛谈老有名的呀,澜城二薛说的就是他俩。”


    陈芳绮心里冷笑,但嘴上卖乖:“那我可要长长见识,薛律薛谈?哪个律哪个谈啊?”


    “法律的律,谈话的谈。”


    当天晚上老王在陈芳绮身上发泄一通,直接趴在她身上打起了呼噜。


    陈芳绮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她坐起来,冷冷看了一眼痴肥臃肿的老王,兀自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用手机搜索“薛律”的名字。


    “扒料”是每个资深娱乐记者的职业技能,旁人看着毫不起眼的词条,在他们手里能翻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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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天晚上,仅仅用了两个小时,陈芳绮就扒到了网上所有关于薛律的资料,自然也包括宋清规。


    她知道了薛律的身家,也知道了宋清规的情史。


    她心中难以抑制地烧起了火。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钓金龟婿,她宋清规就能钓到薛律,她却只能钓到这头肥猪!


    陈芳绮永远忘不了她在报社厕所听到的同事对她的议论。


    “刚才送她来的,是她老公吗?”


    “什么老公,那年龄,能是老公吗?包养她的金主呗。”


    “你别说,有时候我还有点羡慕她,舍一身皮肉,少奋斗三十年。我听说她上周去提车了,不知道提了什么牌子的。”


    “你也别羡慕,有些饭人家能吃,你吃不上。就那老头,别说睡觉了,就让你亲一口,你下得去嘴吗?”


    “下不去。”


    之后几人便笑作一团……


    她过去这两年,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可宋清规怎么命就那么好,她跟过别人,而且跟了好几年,居然还能勾搭上薛律,还跟他结了婚。


    她不服!她真的不服!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求了老王,带她去薛律的party上长见识。


    软磨硬泡了好几天,老王总算点了头。


    ……


    此时陈芳绮已经和宋清规来到了她的车边。


    陈芳绮:“我这保时捷就是开着玩玩,你肯定坐过很多豪车,别嫌弃。”


    宋清规还是挂了三分笑意,诚恳道:“我晕车,所以不喜欢坐车,平常坐公共交通比较多。”


    盛世君澜距离澜城大酒店要有三十分钟车程,陈芳绮跟宋清规闲聊。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宋清规的着装和她手上的戒指,初见面的人,聊这些再合适不过。


    陈芳绮:“你穿的衣服真好看,什么牌子的?”


    宋清规:“很平价的一个品牌,一件小几千块,买得起,质量也不错,能穿好久。”


    陈芳绮笑笑:“等你有时间了,带我去逛逛吧,香奈儿miumiu的衣服穿得都腻死了,你品味好,带我换换口味。”


    宋清规:“亚马逊上买的,叫Realisationpar,你可以搜一搜。”


    陈芳绮笑而不语,不一会儿就转换了话题:“你的戒指也好看,宝格丽的间钻白贝壳,很经典的款式。”


    宋清规抬起手掌看一眼:“薛律挑的,珠宝我不太懂。”


    陈芳绮没了话,她从后视镜看宋清规一眼。宋清规她没什么表情,可陈芳绮知道,这是个顶做作的女人。


    “我不喜欢车~”“我只穿杂牌~”“我不懂珠宝~”


    都当了这么多年捞女了,装这幅样子给谁看?!


    保时捷开到酒店门口,陈芳绮把车钥匙给了门童,叫他帮忙泊车。


    陈芳绮:“我之前不认识你的时候一直很好奇,今天见了才知道,原来阿律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宋清规站定,看向陈芳绮,是询问的姿态。


    陈芳绮嫣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两个字:“单纯。”


    陈芳绮想说的是“装纯”。


    宋清规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此时酒店二楼薛宅的管家开口喊宋清规:“宋小姐,老爷叫您上来一趟,他有话跟您说。”


    宋清规点了点头。


    转身上楼前,宋清规看向陈芳绮,这个小姑娘的笑容美丽明艳,也透露着世俗的锋芒。


    宋清规迟疑一会儿,还是对她说道:“虽然觉得无聊,可我并不惧怕雌竞。”


    陈芳绮的笑容淡了一些。


    宋清规笑意不减:“但至少,磊落一些。”


    宋清规优雅地走向旋转楼梯,陈芳绮的指甲则陷入了掌心的肉里,一片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