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之所以叫做“天桥”，是因为前朝那会儿，这里有一座皇帝祭天御用的桥，有“天子之桥”的意思。


    后来经过几次街道改造，原来的桥址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天桥”的地名。


    从前朝末期开始，天桥就是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


    各种耍把式卖艺的、摆摊卖小吃的、打地摊卖小玩意儿的非常多。


    因此汇聚的路人也很多。


    平日里可热闹的紧，到处人头攒动。


    林默买了一碗豆花，一边吃着，一边到处转悠起来。


    他来过天桥几次，并没有觉得腻味。


    或许是因为这里能让他看到市井百态、众生万象。


    也或许是这里能让他感觉到久违的烟火气息。


    又或者，在这里他能切切实实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好！”


    一个小孩在表演顶碗的杂技。


    头上已经连摞了六个碗，引得围观的人群纷纷叫好。


    练杂技的小孩一般出身贫苦。


    想要练就一身本事，从小一定要吃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才行。


    “各位老少爷们，我们哥俩初到贵宝地，盘缠用光了，只为讨口吃食，希望大家一会儿看开心了，有钱能捧个钱场，没钱能捧个人场！”


    说完，在众人围观下，两名武行拿着兵器开始表演对练。


    他们知道必须使出浑身解数，赢得更多的掌声后，才有可能被观众打赏。


    因此，表演的十分卖力。


    林默能看出这两人手里有活，但是不多。


    饶是如此，还是吸引了近百十人围观。


    由于围观的人太多，有的孩子只能爬到不远处的树上，才能勉强看到。


    一路穿行，林默看到一名艺人在表演活蛇穿鼻孔的绝技。


    那人先将两条幼小的活蛇，分别从两个鼻孔穿入。


    再将其从口腔穿出，整个过程极为惊悚骇人。


    好家伙，这操作放在绝活界，也都是相当炸裂的！


    林默瞬间觉得碗里的豆花不香了。


    对于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平民百姓来说，这样的表演无疑极具震撼力。


    不少人都慷慨解囊，掏出钱来打赏。


    旁边围观的一个小姑娘，用充满怜惜的语气说道：“小蛇好可怜呀，这么小就要配合人表演节目，看起来好残忍。”


    一手拿烟杆的老大爷慢吞吞地说道：“在你身边抽烟，我都怕烫出几颗舍利来。”


    姑娘愣了一下，问是什么意思。


    林默接了一句：“大爷这是在夸你善良呢！”


    姑娘顿时眉开眼笑。


    大爷忍不住对林默竖起了大拇指。


    林默深藏功与名。


    捧着碗里的豆花拂袖而去。


    “哎，老于，我最近碰到一烦心事儿。”


    “哦，是吗？您给我说说。”


    “这不前段时间，我老舅给我介绍了一姑娘嘛！”


    “那是好事儿啊，然后呢？”


    “可那姑娘嫌我太老实，不会哄人。”


    “那确实挺糟心。”


    “所以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您放心，就咱俩这关系，这事儿我一定尽全力。”


    “我想向你请教怎么说谎。”


    “嘿，这您可算找对人了！”


    “那你教教我？”


    “实话告诉您吧，我呀，其实是个哑巴！”


    两个说相声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另一边，一个力大无穷的壮汉用尽浑身力气，将一张上百斤的弓拉开，引得大家连连叫好。


    林默看得多了，知道了一些套路。


    壮汉是想借此来表现自己的力大无穷。


    接下来好推销自己祖传的“滋补大力丸”。


    那些大力丸跟他所得的奖励可不一样。


    往往都是用面粉做成，并没有什么功效，也不会把人吃坏。


    不过，他必须得承认，表演的人力气真的很大。


    旁边还有表演胸口碎大石的。


    巨大的石块放在表演者的身上，再被铁锤砸碎。


    这样的表演在观众看来危险性特别高。


    不过，也有人认为这是用的障眼法。


    两个表演的人担心众人不信。


    特地邀请人上前去摸。


    发现这的确是实打实的青石板。


    “咔嚓！”


    石块碎了，但是底下躺着的人却毫发无伤。


    还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走了两步。


    林默以前看到这样的表演，也觉得很稀奇。


    现在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表演的人应该是练了某种硬气功。


    当然，内里肯定还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技巧。


    但围观时，人们还是会为表演者捏一把汗。


    林默跟着人群连声叫好。


    看得高兴了，也会打赏几个大子。


    人家拼命取悦我们，又不像是扭扭屁股扭扭腰那么简单，都是技术活，赏几个大子怎么了？


    忽然，他眼角余光正巧瞥见，一名麻脸青年正把手伸进了一个姑娘的挎包里。


    这包可不是什么布料做的，而是实打实的真皮。


    皮包的主人打眼一看，就是个富家小姐。


    麻脸青年肯定也是看重了这点，才对人家姑娘下手的。


    这姑娘正盯着场上的胸口碎大石表演看的起劲。


    不时还因为紧张而兴奋地欢呼雀跃。


    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包伸进了一只手。


    林默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这些佛爷通常都是团伙作案。


    有人负责偷，偷完之后就立刻会把赃物转移给别人。


    这样就算当场被抓，身上没有赃物，也证明不了是他偷的东西。


    而即便是人赃俱获，失主也不一定就能拿回自己的东西。


    因为这些家伙往往会仗着人多，对失主逞凶威胁。


    凶狠点的，还会动刀子。


    大多数人肯定会知难而退。


    毕竟，和钱相比，还是性命更为重要。


    而如果碰到硬茬，他们大不了丢下赃物离开。


    反正横竖吃不了亏。


    可当林默看清姑娘的脸后，突然愣了一下。


    这姑娘居然是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麻花辫女学生。


    好像是叫苏巧言来着。


    旁边那道清丽的身影，齐耳短发，素雅清纯。


    林默记得很清楚，她叫白静姝。


    今天二人换了身便装，林默一时差点没认出来。


    麻脸青年得手之后，居然没有离开。


    他看苏巧言长的漂亮，一脸淫笑地将手往对方臀部伸去。


    苏巧言觉察到了异样，顿时尖叫一声：“哎呀，你干嘛？”


    白静姝眼神中带着戒备，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麻脸青年佯装不小心碰到，连声道歉：“对不起，人太挤了，没注意。”


    苏巧言看他认错态度好，说了两句后，也没怎么过多计较。


    只是厌恶地和白静姝一起挪了个位置。


    可那家伙居然得寸进尺，又跟了过来。


    苏巧言这回终于明白过来，这家伙刚才分明是故意的。


    她丝毫没有惯着对方，抬手就甩过去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