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中，厉灵萱跪在地上向厉飞雪请罪。


    就在刚才，她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厉飞雪说了。


    厉飞雪正在处理军务，听到厉灵萱的讲述，他面无表情，只是放下了手底下的工作。


    “情报已经送出去这么长时间了，那边要是行动，早就已经行动完了！”


    厉灵萱头低的更低了。


    她也知道，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父亲，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了，就眼睁睁的等着吗？”


    听到父亲，厉飞雪抬起了头。


    工作的时候称植物。


    这是他们早就定下的事情，而现在厉灵萱如此开口，意味着她不是以属下的名义跟自己求情，而是以一位女儿的态度跟自己求情。


    他定了定神，仔细的打量着厉灵萱，过了很久，他才问出了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和当前的事情毫不相干。


    “萱儿啊，陛下为你挑选了那么多京都才俊，可有中意的？”


    在厉飞雪被贬回京时，厉灵萱在京都的主要任务就是应付各种各样的相亲。


    平常人家，女生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定下了。


    可厉灵萱不一般啊！


    她是将军！


    第一位女将军！


    身后还有着庞大的势力！


    她的婚姻就成了一个老大难。


    挑些能力强的吧，容易遭人忌惮，强强联合，那乾皇能睡的着觉？


    可是挑些弱的吧，又觉得配不上厉灵萱。


    第一女将军啊！谁能说自己能百分百的降服她？


    因此，这些相亲都无疾而终。


    厉灵萱一愣。


    “父亲何必再问？自女儿出京的时候，女儿已经确认，此生戎马一生，不必为儿女情长所拖累！”


    厉飞雪叹息一声，终于从案板后面站了起来，他慢悠悠的走到厉灵萱的面前，拍了拍的她的肩膀。


    “你母亲早逝，为父也对你疏于管教，但好在你能严于律己，找到自己喜欢的路。”


    厉灵萱急忙低头。


    “不敢，都是父亲教导的好！”


    厉飞雪在厉灵萱眼里绝对是天底下第一个好男人，好父亲。


    就她厉灵萱刚才的那番话，放在大乾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家里，那父母非得炸了锅不可。


    ‘你一个女人家，让你出来抛头露面就已经很丢人了，你还不愿意嫁人生子，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可厉飞雪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斥责她。


    因为厉飞雪本身也是一个另类，他作为正三品指挥使。官府规定可以一妻多妾。


    而且这些人还不用他来养，养女人的钱，朝廷全部出了！


    可他和厉灵萱的母亲感情极好，就算是她母亲早逝，他也不愿意再另娶她人。


    按照他父亲的话。


    ‘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娃，老厉家都断代了，你不娶别人，总得给厉家留个后吧？’


    厉飞雪的父亲甚至以死相逼。


    可厉飞雪仍然我行我素，直到他父亲气死，他也没有再另行娶妻。


    为了这件事，同族的叔伯们甚至都戳了他的脊梁骨，这就是大不孝！


    可他依旧没有改变，始终奉行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


    厉飞雪嘴角笑了笑。


    “我会教什么啊！我只会教你带兵打仗，甚至连你来月事还是吴妈告诉我的...”


    厉灵萱脸色有点烫，可不等她开口，厉飞雪继续说道。


    “父亲教你独立，教你不屈的性子，教你百折不挠的精神，可父亲教不了你一样东西！”


    他语气惆怅，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


    厉灵萱疑惑起来。


    “这些还不够吗？父亲教的这些东西，女儿时刻践行，自认有了这些东西，孩儿能比寻常人家少走几年弯路...”


    厉飞雪不知道何时转过了头，两只眼睛勾勾的盯着厉灵萱，厉灵萱被那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有这般眼神。


    良久后，那眼神慢慢闭上，厉飞雪感慨起来。


    “我教不了你的，都是你母亲该教你的！”


    “整理情绪的能力，爱人的能力，对待日常事务的能力...”


    厉飞雪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之前是我太贪心了，总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所以教你军法，教你武功...我以为你整日忙碌不缀，就不会离开我。”


    厉灵萱皱了皱眉，她有些听不懂父亲的意思了。


    学武功，打仗，这不是自己的选择吗？


    什么时候变成了父亲强加的了？


    “如果你母亲没有早早离世，你或许会更像一个女孩子，养养花，织织布，以后遇到一个合适的郎君，嫁了人，生个娃...”


    厉飞雪仿佛陷入了憧憬之中，脸上冷厉的表情变得柔和。


    厉灵萱却越听越迷糊。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和母亲扯上关系了？


    怎么又还能扯上自己以后的婚姻大事了呢？


    不过，她没有打断厉飞雪，因为厉飞雪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有过这种神情，他从来都是在厉灵萱面前是高大，无敌的形象。


    无敌的人也会柔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飞雪终于停了下来。


    厉灵萱在下首看着，竟然从厉飞雪的鬓间看到了几缕白发。


    “哎，人老了，总是话说不完！”


    厉飞雪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萱儿，你有没有听明白父亲的意思。”


    “这不怪你，只是你有了喜欢的人，心神总是不自觉被他吸引，而这样的你已经不适合当一个将军了！”


    厉灵萱正感慨着时光飞逝，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也会长出白发，这一句总结性的话直接把她给说懵了。


    “不是，父亲，你说什么呢？”


    “孩儿有了喜欢的人，为何孩儿自己不知道？”


    厉飞雪却是笑呵呵的。


    “这就是为父之前说的问题，你缺少母爱，根本不会爱别人，自然也就察觉不到。”


    “那个人叫杨凡是吧？你自从见了他之后，总是闲暇时候会想到他；在他拂了你的意之后，你会生气；在他不按照你的想法办事时，你会懊恼；


    “在他和你没了联系之后，你以为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可再建联时，你却迫不及待，想要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却非要端着架子，想要打击他，让他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