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惊雷在苏洛脑中炸响！


    他现在整个人都麻了。


    师父今晚透露给他的信息真是一个比一个炸裂。


    现在这个可比“背叛仙门”还要震撼！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苏洛试探性的问道。


    “对。”


    清虚子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释然交织的神色。


    再睁开时，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坦诚。


    还有一丢丢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我与你师娘，不过是逢场作戏、装装样子罢了。”


    “我们之间空有名分、并无夫妻之实。”


    “你师娘与我…各有各的苦衷。”


    短短几句话…


    苏洛对于师父师娘那对“神仙眷侣”的所有认知，彻底被掀翻、碾碎。


    清虚子看着徒弟那副被雷劈了的傻样，苦笑了一下。


    “其实这事儿，为师本打算永远烂在肚子里。”


    “就当是我与你师娘两人之间的秘密，直到身死道消、带进棺材…”


    “但你在魔门如此险境，还这般惦念她的身体…”


    “为师实在不忍心再瞒你了。”


    苏洛没有接茬，继续听师父娓娓道来。


    清虚子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在遇到你师娘之前，为师确有一位心爱之人。”


    “她与我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本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惜，她出身寒微，只是宗门里一个不起眼的杂役弟子。”


    清虚子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眷恋和遗憾。


    “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一心只想与她长相厮守，共度此生！”


    “那段日子是为师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们一起吟诗作对、游历修炼，尝尽百般滋味、阅尽世道沧桑。”


    他的语气陡然转冷，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但是好景不长。”


    “天道宗为了得到水月宗至宝、水月宗为了巩固在仙门的地位…双方决定联姻！”


    “而那时，为师已是天道宗颇有声望的内门弟子，前途无量。”


    “你师娘则是水月宗倾力培养的圣女，地位尊崇、容颜绝世，是无数仙门俊杰梦寐以求的道侣。”


    清虚子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现在想想，我和你师娘不过都是棋子，身不由己的棋子。”


    “你师娘同样是被水月宗宗主以宗门大义相逼迫，才不得不答应与我结下这桩姻缘。”


    “新婚之夜，我们两人相对无言。”


    “她为人坦诚，直接向我表明了心意，坦言心中并无男女之情，也不想与我行那合欢之事。”


    “而我…”


    清虚子坦然地看着苏洛。


    “当然也向她坦白了我心中所爱。”


    “于是，我们两人心照不宣、达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对外，我们是相敬如宾的恩爱道侣；对内，我们更像是互相扶持、互相掩护的盟友。”


    “你师娘允许我与心爱之人暗中来往。”


    “反正我与你师娘之间并无任何真情实意，她自然不在意我与真爱双向奔赴。”


    “对于这件事，我一直念及你师娘的恩情。”


    “后来我机缘巧合之下收留了你。”


    “也就是在那之后没过几年，我与我心爱之人暗中诞下一女。”


    “按照辈分来算，她应该算你的师妹。”


    “但你师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示人。”


    “不过此事，你师娘却知情，是我如实跟她坦白。”


    “因为你师娘知书达理、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所以我与爱心之人之女的名字，也是你师娘所取。”


    “你师娘并不在意，她只求我对外扮演好恩爱夫妻的角色。”


    “恰巧她又是千年难遇的‘溺阳圣体’，这便成了最好的借口。”


    “我们能用这一说辞解释为何我们迟迟没有孕育灵胎。”


    “而我就按她所求，只需要在所有人面前表演出一副为了调理好她的体质而殚精竭虑、四处奔波的‘痴情丈夫’模样。”


    “其实，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就算我真有办法解决她溺阳圣体的问题，她也绝不可能怀上灵胎。”


    “因为…”


    清虚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师娘她直到现在，依旧是完璧之身！”


    苏洛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被按在地上摩擦。


    完璧之身？


    那个在他印象中温柔慈爱、如同神女般存在的师娘…


    竟然是处子？


    这…这太颠覆了！


    不过想想也是。


    师娘可是当年引得仙门两大宗混战的水月宗圣女。


    那可真是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烟四起。


    她的美，是那种神圣不可侵犯、令人自惭形秽的绝色。


    就算把整个仙门的女修加在一起，恐怕连她的一只玉足都不如。


    这样一位绝世仙女…


    又怎会甘心嫁给师父这样“平平无奇”的男人？


    一切不过是仙门势力结合的假象。


    更让苏洛觉得离谱的是…


    师娘不仅默许师父追求真爱的“婚外情”…


    甚至还允许师父和旧情人来往、并且还生了个女儿？


    就连两人女儿的名字都是师娘给取的…


    这操作就算放在穿越前的世界也太超前了吧！


    很难想象在封建不自由的仙门，发生这样的事该有多颠覆。


    “那后来呢？”苏洛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追问道。


    “我那个师妹、还有那位…真正的师娘，她们后来怎么样了？”


    他自动把师父的心上人升级成了“真正的师娘”。


    清虚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郁无比，仿佛被浓重的乌云笼罩。


    眼中充满了刻骨的痛苦和仇恨。


    他沉默了很久，这才用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继续。


    “后来我那心爱之人，葬送在了永烬渊，尸骨无存…”


    “而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师妹…”


    清虚子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她受此事牵连，被打入天道宗最阴暗、最恐怖的天牢深处…囚禁至今！”


    苏洛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囚禁？


    就因为父母的事情，就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打入天牢？


    虽然师父、真爱之人、师娘三人关系错综复杂。


    但就算有违仙法、有悖仙伦…


    那也是大人的错啊！


    孩子有什么错？


    这就跟两口子闹离婚，反手把孩子送进监狱是一个道理。


    “这也太他娘的卑鄙了！”苏洛忍不住骂道。


    “师妹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个孩子啊！”


    “凭什么把她关在天牢里？”


    “好歹是仙门大宗，天道宗就是这样做事的？”


    清虚子闻言发出一声悲凉至极的冷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仙门一直如此，拿捏修士软肋、以子嗣亲族为质、逼迫其就范…”


    “这在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中，早已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比起魔门的明刀明枪，更令人作呕！”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仙门伪善的憎恶。


    苏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师父。


    拿亲生骨肉当人质，这简直是掐住了师父的死穴。


    难怪师父这么多年在宗门忍气吞声，处处受制！


    难怪他刚才会说出“背叛仙门”那种话！


    这根本就是被逼到了绝境！


    仙门要不是用这种手段，想必师父也不会勤勤恳恳的在仙门当牛马。


    这就是典型的被资本做局了。


    同时，苏洛也瞬间明白了当年老宗主为何最终没让师父继承大位…


    收留他这个孤儿或许只是导火索。


    师父这段“婚外情”和私生女的存在，恐怕才是真正触及了那些老古板逆鳞的根源。


    毕竟仙门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这种事可是最大的丑闻了。


    “难怪你知道师娘的‘溺阳圣体’能被治好，一点儿都不开心呢…”苏洛一阵唏嘘道。


    “原来师父你心里…装着的一直是别人。”


    清虚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生在仙门，本就处处受限。”


    “追求自由都是痴人说梦，更何况追求真爱这等奢侈之事。”


    “我与你师娘，虽无夫妻之实，但这些年互相扶持，互相掩护，共同面对仙门的风刀霜剑…”


    “也算得上是生死与共的挚友吧。”


    “知音难觅，世上若真有知我者，唯有你师娘。”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释然。


    苏洛叹了口气。


    “师父，想必我那个真正的师娘，定是天姿国色才令师父你如此难忘吧？”


    “此言差矣，我那心爱之人，不过相貌平平。”


    “与你师娘相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放眼仙门，你师娘姿色自然是举世无双、倾国倾城。”


    “但爱情这种事情，本就是用心去感应，与皮囊相貌无关。”


    “再者说，我何德何能与你师娘皆为连理？”


    “你师娘是这世间、是整个仙门最美好的事物。”


    “我纵使对她一见倾心，也从未敢有任何沾染她之意。”


    苏洛都替清虚子感觉心累。


    只能说没投个好胎吧，倒霉生在仙门。


    他心中暗暗决定，为了师父、为了师妹把癫宗任务交差之后。


    说什么都不能再继续呆在仙门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弟子也不用费尽心思去学那本《溺阳圣体调造宝典》了，反正也用不上。”苏洛松了口气道。


    “不，小洛。”


    清虚子却摇了摇头，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你还是要学，而且要用心去学、争取早日参透其中法门！”


    “嗯？”


    苏洛愣住了。


    “为什么？师娘她…不是不需要吗？”


    清虚子叹了口气。


    他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你师娘她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从无任何不守妇道的行径。”


    “她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致、十分冷淡…”


    “一是与我无情无分、二是她的“溺阳圣体”作祟。”


    “虽然暂时她不需要在意这些。”


    “但我总不能就这样永远耽误你师娘。”


    “倘若有朝一日，她与我解除了这道侣名分…”


    “或者仙门局势有变、她恢复了自由身…”


    “以她的体质，就算再觅道侣，也极难孕育灵胎。”


    “在这仙门当中，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修，哪怕她曾是圣女，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就算她天姿国色，自然也会受到冷眼和非议。”


    “为师…不忍心看她落到那般境地！”


    说到这里，清虚子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歉疚。


    “你师娘对我有恩，她替我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压力…”


    “若是你能像那书中所载，替为师调造好她的溺阳圣体、解除这困扰她的枷锁…”


    “也算是我对她微不足道的一点补偿吧！”


    “至少，让她以后多一条选择的路、不必再受这“溺阳圣体”的困扰！”


    苏洛看着师父眼中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和愧疚。


    他心头也是一软。


    师父和师娘之间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虽然狗血，但也确实令人唏嘘。


    他郑重地向清虚子点点头。


    “师父放心！弟子定当竭尽全力参透此法、不负师父所托！”


    “好！好！”


    清虚子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对了，你师娘此次也随为师一同前来了永烬渊附近。”


    “她心中一直记挂着你在这边受苦。”


    “待为师离开后，她会寻机前来见你一面。”


    “等你参悟那解决之法时，若需要她配合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她定会全力相助。”


    “你师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只要能把她那溺阳圣体调造好，无论你要她做什么，她都会配合你的。”


    “所以你不要有压力，全力以赴的去调造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