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四合院的一场风

作品:《四合院:满院禽兽?老子专治禽兽

    棒梗把那张表接过来,纸边已经有点卷,折角还写着“上一年未结清户”,他没吭声,拎着就往资料组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点沉。


    调度室这边,小赵正擦着桌上的水渍,嘴上没闲着:“你说贾张氏这是第几回了?先是挂户,说许大茂在她户头,后来又说是许大茂挂她户上。来回搅的清吗?”


    李卫东看着窗外的天,天色像锅底翻了灰似的压着,低声道:“她不搅糊,怎么分东西?户口这事,哪年是她说的算的?”


    这话没说给谁听,小赵也不接,只“啧”了一声。


    傍晚五点过,棒梗从资料组回来,手里多了三张复印件。


    “叔,你猜,许大茂这户口,早在六五年底就从红星厂调出去了,档案写的是‘个人申请迁出’,上头还盖了厂务和街道两个章。”


    李卫东嗯了一声,把那张纸接过来,翻过来一看,果然红章清清楚楚,写着:“调至建材厂职工宿舍,不再保留厂属住房使用权。”


    “那就更不能回头挂回来了。”


    棒梗放下纸,“她现在说是许大茂年底要回来养老,申请‘提前恢复挂户’。”


    李卫东把那三张纸夹进档案袋,起身走到门口,从墙上取下一块空白通告板,拿起粉笔写了十几个字:“现住户请自行核对家庭成员户籍情况,月底起开展实的登记。”


    王海棠从外头回来了,脚步有点快,连门都没推就进来了。


    “广播站那边已经传开了,贾张氏又说她当年那口锅还是许大茂带回来的,说人没脱家,这户口就算没动。”


    “她这意思,是锅能决定人?”


    李卫东放下粉笔,头也不回:“那她把锅挂墙上,年年给它寄口粮吧。”


    棒梗在旁边抿着笑,低头写着今天的住户登记日志,笔尖划过的声音一点没停。


    这一夜没下雨,但整个四合院像憋着一场风。晚饭过后,王秀兰正烧水,棒梗蹲在门口洗衣服,没搭理谁,就听见院门口贾张氏那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又冒出来了。


    “人都是讲良心的,我一老太太,拉扯孩子,哪家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好了,调度室一来,全都不认了,连自个儿亲戚都赶的干干净净。”


    没人回话。


    她却自己接着叨咕:“许大茂是我儿子,这是改不了的,挂不挂户口他还是我儿子,屋子再小也是我们家的祖根……”


    棒梗听的实在烦了,把盆子“啪”的一推,水溅出来一的泥水,他站起来,把手上的毛巾甩在门口的钉子上,没看任何人,转身回了屋。


    王秀兰放下锅盖,小声说了一句:“她再说下去,怕是要说房子当年是她娘胎里分的了。”


    第二天一早,李卫东把那张新贴的“住户户籍核对通知”挂上公告栏,钉子敲下去的那一下把张老头都惊的一哆嗦,围观的人不少,谁也不敢说什么。


    贾张氏没来。


    棒梗提着扫帚走到公告栏下,默不作声的扫着碎纸屑,一边把那张通知又用石子压了一角,防风。


    街道那边上午也来人了,是社区主任老刘带着一个登记册,说是“协助核查”,话是这么说,眼神一直在翻调度室门口那张名单。


    李卫东把人请进来,话不多,就一句:“户口的事儿,要不咱按规矩走,要不你们别来找我。”


    老刘陪着笑:“李主任您误会了,我们就是走走形式。”


    “那就别形式了,咱们走纸。”


    他把那三张档案复印件递过去,指着那行盖章的字:“你要真替她申请,的把这个给我改了先。”


    老刘一看那章,脑门子都皱了两道,摸着后脑勺说了句:“这事儿,难办。”


    “难办你就告诉她,户口没门,灶也别想挪。”


    李卫东转身把门合上,桌上的茶还没凉。


    这事没到夜里就传遍了,贾张氏在她屋里砸了两个碗,嘴里骂着“陈年老账都给翻出来了”,可谁也没接她茬。


    王秀兰坐在锅台边剥蒜,棒梗在她身后把今天写完的登记表放进牛皮袋里,顺手把那本《户籍对照清册》夹在了最上面。


    她看着他那身上的油渍,说:“你是不是故意翻她那笔账的?”


    棒梗没抬头,“她老想着找口子,我就把门焊死了。”


    王秀兰“嗯”了一声,把剥好的蒜一颗颗搁进小瓷碗里。


    风从院口吹进来,把那张刚贴的通告纸角吹的咝咝响。棒梗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手上的牛皮袋压的更紧了点。


    头天夜里没下雨,可锅炉房那边漏了一晚水。


    第二天一早,调度室刚开门,老胡头就提着工具箱冲进来,一开口就嚷:“卫东,水管又崩了!还是贾张氏家后墙那根,那接头歪的跟狗腿子似的,我补了三回,不是我手艺不行,是她家用水太狠,打米泡脚洗澡一套接一套。”


    李卫东正捧着一本老账册看,听到这话只说了句:“拆开查表。”


    小赵在角落那边翻柜子,把上季度水费抄单表找出来,一看数字,脸色都变了。


    “王姐家一个月三十吨,锅炉房四十吨,贾张氏家八十一吨?她家是养了个澡堂?”


    王海棠从门外进来,扯着嗓子喊:“她昨天还在街口说自己节俭惯了,屋里连水缸都快空了——啧,我看是缸空了人还想捞。”


    李卫东没理她,把那张表对着锅炉房分支图标了几个点,开口就是:“换总管之前,先分户登记。谁家用水多少,按人头公示。”


    棒梗一听,放下手里的煤票整理单:“我去核表。”


    “带上雨水,抄一遍实时数据,挨家问。她家水表不是坏三年了吗?让她签个确认单,写明‘水表未转动’,按公摊均量补。”


    他嘴里念叨着“坏三年”,腿脚倒快,十分钟不到就拎着本子敲到贾张氏门口。


    “谁?”


    “调度室。”


    门咔哒一声开了,贾张氏还顶着一头乱发,脸没洗,腰却挺的笔直:“干啥啊?大早上查户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