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之中所闪过的那几份……皆是对眼前之人的鄙夷。


    从前的成王行事原本并没有什么原则，一切不全都是依靠着陛下与国舅。


    可如今，成王身后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他左右，眼前之人也越发变得可怜。


    看着那人转身离开的步伐，成王想要跟上去，又被两旁的人控制了进来。


    ——


    皇宫御书房内。


    天子看着如今跪在自己脚下的臣子，这是连连叹气。


    “你是知道的，朕素来看重皇后，所以对待你这个皇后最小的弟弟，也如自己先生弟弟一般，无论你这些年来做过什么样的罪孽与成王二人之间算计了什么，朕一向都是偏向你们的。”


    可却没想到自己的偏向竟然养虎为患。


    也将这国舅养的无法无天。


    国舅跪倒在地，脸上却毫无半分悔改。


    “陛下表面上是心疼臣弟，是心疼成王，可是这些年来是真的做了对成王有益的事吗？陛下的内心是真的想要成王既同大同，是真的想让成王成为当今天子吗？”


    国舅抬头看着陛下。


    “陛下也知道，只是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而已，但此刻有一个能够比成王更加聪慧的臣子站出来，你就会选择另外一个人，不是？”


    国舅一想到那个处处都要压成王一头的燕王。


    “比如说燕王。”


    除了家世。


    “陛下瞒的很紧，就真的以为臣弟什么都不知道。臣弟不是成王，很早之前就看到了陛下的三心二意，也很早之前就看懂了这帝王之家的冷血无极。”


    陛下是真的爱护皇后？


    陛下只不过是因为少时失去了妻子，所以久久心中难以平静罢了。


    所谓的爱护和保护，最后也不过都是变成了插进皇后凤冠之中的那些血淋淋的刀柄。


    “当年皇后的死，真的是贵妃所为？但是这背后也曾有陛下的算计。一下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另外还有那王府之中的布置。


    一想到如今她与别的女子的儿子住在了燕王府。


    国舅的脸上便带着几分愤怒。


    “一边说如何如何爱戴皇后，一边又将自己原来的府邸赐给了燕王，甚至还将当年的封号给了他，你恨不得让天下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你该有的继承人。”


    “若是成王从始至终听话，若是成王的心里没有生出那些妄念，成王作为朕与皇后的唯一子孙，朕自然是要纳其为太子的。”


    “这话说的都虚伪，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真的是有毅力为太子。


    若真的是想让成王继承大统。


    为何这么多年来风雨漂泊，这始终不曾给成王一个名，始终却只能够让成王过得如此辛劳。


    坐在一个王爷的位置上，却为他处理朝正。


    “朕只是觉得成王年纪还小，还需要被磨练而已。”


    这是一个冠冕堂皇，且也能够让所有人都接受的原因。


    然而这一块需要被归训的石头，但是这样被磨了一年又一年。


    “是啊，不管怎么说，陛下都有想要回绝臣的心思，可是陛下嘴里的每一个条条框框是真的能够说服自己，也能够说服成王和所有人吗。”


    天子之家，素来感情淡薄。


    面对于眼前之人的冷漠，成王和国舅也早就已经习惯。


    只是如今兵败如山倒，面对着君王的恨意，眼前之人也不做再多的解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既然已经输了一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想要我的命就拿去。”


    我就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一副不愿意再与陛下多说的模样。


    “你和成王，此生最不该做的事情便是在边疆屯兵，还那么…”


    成王在京城之中，不管做下什么滔天罪行，作为父亲，他自然有本事为其而摆平。


    可唯独千不该万不该…闯下了这场祸事。


    “我明白。”


    可又有些不明白。


    国舅最后的结果倒是实在凄惨，原本极为高傲的少年，如今变得老态龙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妻子儿子全都暗绿而被腰斩。


    而他也被推上了斩头台。


    朝中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平日里因为权势而与国舅相交甚好的几人也在此刻害怕起这罪过会落在自己头上。


    然而当今陛下却只是处置了国舅与成王。


    至于其他参与者，许久都不曾等来一个君王的处置。


    ——


    在真相彻底大白于天下的这一日。


    苏喜与江卧云一同回了那间小别院。


    既是去祭奠婆婆与小孟，也是从归就地，好好的想想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


    “原本还以为这一路坎坷，多年之间的沉迷，最后得到的结果还需要过多时间去验证。”


    江卧云与陆观棋那些年一直容忍着成王与陛下双方的针对暗自不发的缘故，自然是因为手中一直在快速的融合成王作恶的事情。


    直到那一日太后的宫宴。


    看似一切风平浪静。


    而实则，江卧云与陆观棋二人早早地便入宫见过陛下将那证据死死地拍在了御书房的桌案之上。


    天子想要偏颇的内心，虽然产生了无尽的回忆。


    但此刻却不能够真正的放弃这里的一切。


    君王内心的天平也开始挪动，一点一滴不再像从前一般相信着眼前之人。


    “如今眼下…大仇得报，成王虽然没死，但也永远幽寂，也算是对得起他们这些在这条路上而失去生命的人。”


    “是啊，成王也算是为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而遭受了报应，你我也终于不用每一日都担心着这样的恶人会继续破坏他人。”


    江卧云从身后将苏喜搂进了怀里。


    “如今你也可以放心，他们也终于可以安眠，往后的岁月，这朝中也会清静许多。”


    苏喜倒是有一事，有些不太理解。


    “陛下只处置了国舅，可这朝中也有不少人与国舅同流合污，为何不直接一竿子打死……”


    “朝中的职位几乎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若真的全都打杀干净。怕是大半个朝堂之上的人都没了，到时候六部无人主事，那朝中起步大乱，倒不如这灾祸涌悬于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