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递过来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威胁。


    他抬眸看着站在一旁的和善公主，而后又流转到江卧云身上。


    “江侍郎一向聪慧，本王的意思你应该清楚，这人…总不能永远都脚踏两只船，更何况你如今娶了和善，就该明白你是谁的人。”


    不管今日所做，究竟是否是成王自己的心意。


    都是当今天子的试探。


    他平日里素来与陆观棋等人走得极为相近。


    又曾经如此沉浸在一次苏喜二人之间的婚事上。


    如今如此，相差无几的女子送入门前，他们究竟在打什么样的算盘，一看便知。


    和善公主不愿让他如此为难。


    可却只听他在自己身后开口。


    “成王盛情，若是在下几欲拒绝，未免有些太不上当，传出去怕是还要耽搁怠慢职责，就多谢成王愿意赐我美妾。”


    “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又怂恿着晚娘。将手中的酒杯送到了江卧云的面前。


    江卧云看了那杯中酒，转念一想，他倒也不必于在这酒中下毒或是放了些什么助情之药。


    他便一饮而尽。


    成王见他如此，那紧绷着的心此刻也松了下来。


    他脸上也变得更加爱笑。


    “本王素来知晓你同你父亲是一样的，知道什么是大局，也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他伸手拍着江卧云的肩，似乎二人已经站在同一线上。


    ——


    酒过三巡，江卧云终究从成王府逃了出来，他同和善公主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而后也让那舞姬上了马车。


    他倚靠在车壁上，眼眸中已然有几分涣散，手抵在太阳穴上，缓慢的按压，似乎想要缓解几分头痛。


    那舞女自瞧着。


    “要不让妾身帮帮江侍郎。”


    晚娘说着，便刚想要伸出手去，却被一旁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回来。


    “怎么？你一个卑贱的舞女是看不见本公主吗？本公主还在这儿，驸马爷怎允许你靠半步？”


    那和善公主的眉眼之中带着几分不满。


    原本便有几分胆怯的女子在此刻瞬间不敢再有妄动。


    江卧云睁开眼，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疲惫。


    他知道和善公主出身高贵，自然不屑于一个舞女相争，说到底不过是也看得出来，江卧云并不看重他。


    江卧云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人眉眼之中。


    “行了，我原本就不近女色，如今往后在这府上还得是你们二人互相帮衬，何须如此，互相为难。”


    公主有些不满意的蹙了蹙眉。


    “你真打算将这人留在府上？且不管究竟是何出身，他可是我那好哥哥送来的人，你也真敢留在身旁，就不怕真出点什么毛病。”


    成王才不会那么好心将女人送进他的床。


    更何况和善公主曾经见过苏喜。


    也知道眼前女子的眉眼之中，与苏喜是有多么相似？


    “何况这女子的眉眼，预约苏姑娘极为相似，说不定成王就盼着你因此而沉浸在旧情之中，不可自拔。”


    和善公主怕她会因一时女子之美而失了分寸。


    连忙开口想要将眼前的一切告知于他。


    可他此刻完全清醒。


    更知何所为，何所不为？


    “我又不是个只会发春的主儿，眼前这人究竟是谁，我心知肚明，是不是她，我一眼就能瞧得出。”


    那么多日月的互相陪伴。


    这世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与苏喜一模一样，所以他自然能够分得清眼前这人究竟是苏喜还是被别人送到自己身旁的劣质品。


    “你能分得清最好。”


    和善公主也值，只要他自己能够分得清，将人留在身旁倒也无妨。


    但就怕他拿着酒后，一时之间胡为。


    正将眼前的舞女当做了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妻子。


    “你能分得清，我自然高兴，但如今将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棋子放在你府上，会不会牵连到你…”


    和善公主还是有些害怕，若是面前之人胡言乱语，到时候他的那些计谋岂不全都落空。


    面前的舞女连忙开口。


    “奴婢竟然是被成王送给了江大人，以后就是江大人的人了，绝对不会轻易将姜大人的事情告知于旁人，还请将大人与公主信我。”


    面前两人眼眸之中都带着狐疑，他们并不愿意相信眼前之人真的能够事事都为他们而做。


    但如今眼下毕竟也不曾真的出了问题。


    若是就这么一竿子打死，难免会让人觉得他夫妇二人颇有些不讲理。


    “罢了，你最好不会将府中之事告辞旁人，不然本公主有的是法子治你。”


    马车停在家门前。


    江卧云却不曾走下车去。


    “我还有些事与陆观棋相谈，你带人先下去，也折腾了一整日，你早些休息，我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那你早去早回，更深入重，小心别吹了风。”


    他点头目光目送着和善公主与那舞女远去。


    ——


    燕王府。


    陆观棋亲眼看着江卧云全虚全委的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叹了几口气，随后跌坐在一旁的地上。


    “我如今是越发看不明白成王这到底要做什么，你说他要是真的想要敌对，可他却又在试图讨好你。但若不是……”


    那他又为何要送人到江卧云的身旁。


    “他呀…不过是想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一直沉浸于儿女私情之中，或者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苏喜而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整个人的心思都摆在脸上。


    唐王之所以会送一个与苏喜极为长相相似的舞女来到她身旁。


    自然不是为了调查些秘密。


    仅仅只是想要知道他是否如今还在惦念着苏喜。


    “那不行，找个由头将人送去庄子上，反正，你总归随便给个处置就是。”


    哪怕是随便找个由头，再送去他人府上也是一样。


    江卧云蹙了蹙眉，随后摇了摇头。


    “这世间的女子大多自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人长得虽与他相似，但终究不过是成了他人棋子，我也并无必要非得要以他人之苦而度自己之乐，若是听话乖巧，留在院中也到无妨。”


    只要那舞女能看得清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