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惹娇颜

    不对!


    她今日可不是来问怎么讨人喜欢的。江绫张口欲言,然到嘴的话锋却又一转,“然后呢?”


    云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问,红唇轻启,“夸他,可劲儿地捧他。哪怕他只是帮你捡起掉地上的帕子,你也得夸他眼明手快、心细如发,夸得他找不着北。”


    话罢,见江绫一副若有所思,似乎有些听了进去的模样,云音抿唇一笑,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花他钱。这银子流出去了,他的心啊,反倒更容易系在你身上。”


    江绫眨了眨眼,越听越觉得有道理。顿了一瞬后,这才猛的想起今日前来,可是有正经事,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略有几分圆润的小脸上漾出来一丝笑意,“对了云音,你最擅琴,我今日来是想向你讨两本琴谱,你有没有什么好听又难得的琴谱,借我抄录一二。”


    云音眉梢一挑,并不意外,只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戏谑:“我这里的琴谱啊,自然是有一些的,孤本、残谱,可是价值千金,难求得很呢。”她眼波扫过江绫,“你要拿什么来谢我?”


    江绫立刻挺直了腰板,拿出十足的江湖气派,拍板道:“那自然是云音姑娘你要什么,我便去寻什么!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立马去找个最长的梯子,去给姑娘你捞上来!”


    云音被她这般模样逗得“噗嗤”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她伸出纤指轻轻点了点江绫的额头,这才转身摇曳生姿地走向内室,声音带着笑意飘回来:“太子妃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莫要诓骗我等小女子……”


    “那是自然。”江绫答得干脆,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两人又低声说笑了好一会子,江绫方才携着琴谱告辞离开。她依着记忆穿过曲折的回廊,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雅间的丝竹喧嚣被抛在身后,后院显得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就在她经过一处僻静厢房时,那窗户微微支开一条缝,里面隐约飘出几个零碎的字眼,什么“太子”“银钱”,江绫的脚步倏地顿住了。


    朝廷公务自有官署衙门商议,怎会挑在这等烟花之地,在此商议未免有些太过可疑,见周遭无人,江绫不由悄悄凑了过去。


    还未等她完全贴近,一股浓醇的酒气便混合着熏香的腻味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屋内显然不止一人,推杯换盏的脆响、男子压着嗓门却难掩激动的议论、其间还夹杂着女子娇滴滴的、刻意逢迎的嬉笑声,好不热闹。


    厢房的窗户纸并不十分隔音,加之里面的人似乎酒酣耳热,并未刻意压低音量。先前模糊的词语愈发清晰。


    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精明算计的男声响起,语气透着不满:“太子殿下真是闲得发慌!盯着咱们工部这点破事不放。去年加固冀州的那段河堤,验收都过了大半年了,账也核了三次,怎地又派了都水监的人下去复核?莫非信不过我们工部,也信不过地方州府?”


    另一个有几分粗犷的声音在旁劝道:“郑大人,您消消气。太子爷在宫里养尊处优,哪知道咱们下面的难处?河堤嘛,能用不就行了?再说了,那银子又不是咱们独吞,上下打点,哪一样不要钱?真按朝廷那点预算,修出来的堤怕是连兔子都挡不住!”


    “废话!本官难道不知?可这次不一样!听说太子收到密报,怀疑我们以次充好,用的根本不是账上记的‘丈二青石’和‘三合土’,而是就近挖的沙土混了碎砾石,外面糊了一层水泥面子!这要是被查实……”


    “查实?他怎么查?难道要把堤坝扒开来瞧?郑大人,您放心,当初经手的工匠,该打发的早就打发回老家了,嘴严实的很。至于都水监那位,冀州有段水路水流湍急,暗礁诸多,意外频发,那位可未必有福气能顺利渡过险流……”


    江绫在门外听得心头狂震,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冀州堤坝关乎万千百姓身家性命,何等重要。这些人竟敢将黑手伸向这里,以次充好。如今竟还妄想制造意外,杀害朝廷官员,这胆子未免也太了些。


    屋内,一道声似乎也被此话惊了住,言语间不免有些发颤:“赵干!你…你可别乱来!刺杀朝廷官员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赵干嗤笑一声,满不在乎:“什么钦差?顶多算个倒霉落水的官儿。太子这是要断咱们的财路,断大家的生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这漕运、这沿河的工程,还怎么让兄弟们吃饭?只要做得干净利落,谁能查到我们头上?到时候死无对证,太子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就在这时,屋里似乎有陪酒的女子不小心碰到了酒杯,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江绫正全神贯注听着这骇人听闻的阴谋,被这突然的声响惊得下意识倒抽一口冷气,虽然极轻,但在屋内短暂的寂静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赵干警惕的厉喝骤然响起,“谁在外面?!”


    紧接着是桌椅被猛烈撞开的声音,脚步声迅速朝着门口逼近!


    江绫面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大脑疯狂叫嚣着要快跑,然双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一道黑影仿佛从天而降,没等江绫惊呼出声,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便精准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正欲脱口而出的惊叫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另一条手臂则如同铁箍般迅速环住她的腰身,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根本不容她有任何挣扎。


    天旋地转间,她只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猛地向后掠去,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同一瞬间,房门被彻底撞开,冲出数个彪形大汉,目露凶光手持刀剑的在四处寻人。


    数丈外一个堆满杂物的昏暗角落里,高大的货架和废弃的屏风完美地隔绝了外部所有的视线。直到这时,那只捂住她嘴的手才缓缓松开,残留的温热触感和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清冷香气萦绕在她鼻尖。


    江绫回眸,便对上了一双沉静而熟悉的眼眸。


    是陆修。


    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实处,巨大的后怕和松懈感同时袭来,让她几乎软倒,然而预想中撞上冰冷货架的触感并未传来,她纤细的脊背反而抵上了一个坚实而温热的胸膛。隔着彼此湿漉微凉的衣料,甚至能感受到其沉稳有力的心跳。


    江绫声音还有几分发颤:“师父……”


    陆修并未多言,只是面色沉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锐利如刀,依旧警惕地透过缝隙注视着外面走廊的动静。远处,传来那几人几声不甘的低吼和咒骂,脚步声在附近徘徊搜寻了片刻,才逐渐朝着相反的方向远去。


    直至那几人彻底走远,江绫这才松了口气,“多谢师父出手相助。”她缓过神来,不由压低声音问道,“师父怎么会恰好在这里?”


    女子柔软的发丝几乎蹭过他的下颌,那股清甜馨软的香气混合着微潮的雾气,萦绕在他的鼻尖。陆修身形似乎有瞬间的僵硬,他的面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深沉了些,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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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洁冷硬:“办案。”


    江绫未做他想,一想到方才偷听来的骇人听闻之事,怒火便压过了残余的惊惧,不由气道:“我方才听到了工部贪墨一事,他们未免也太大胆了些,修筑堤坝这等事也胆敢动手脚,以次充好!如今东窗事发,竟还妄想杀害朝中官员来掩盖罪行,简直……”


    话音未落,天际低低滚过一阵沉闷的雷鸣。紧接着,细密冰凉的雨丝便悄无声息地飘洒下来,起初只是若有若无,很快便绵密起来,淅淅沥沥,如烟似雾,浸润着瓦片、树叶和地面,带来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视野在一片氤氲水汽中慢慢变得朦胧。


    这等杀头的事被人听了去,如今又未寻到人,那些人势必不会罢休,更何况江绫身份特殊,即便天气不便,也当赶快离开才好,听到院内隐约传来的搜寻声,陆修眸间愈发清冷:“走。”


    他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说地罩在江绫头上和肩上,试图为她隔开这无孔不入的湿寒。自己则只着一身单薄的劲装,瞬间便被细密雨丝包裹,微凉的水汽迅速渗透衣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和发梢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蒙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


    前门后院的出入口都已被人把守,正焦灼间,可巧在转角处碰到了前来寻她的云音。她手中紧握着一柄桐油纸伞,伞面绘着几枝瘦梅,此刻她俏脸发白,目光飞快扫过雨中紧绷的两人及远处晃动搜寻的人影,顷刻便明白了八九分。她抿紧唇,不及多言,只迅速一个眼神,便引着两人疾步悄声朝着最里侧那间僻静卧房走去。


    卧房内光线晦暗,陈设简单,云音毫不犹豫地移开墙角一座看似沉重的灯架,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暗门赫然显现。时间紧迫,江绫回头深深看了云音一眼,过云音手中递来的油纸伞,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急促而真诚的“多谢”,而后便与陆修一同顺着暗道出了去。


    暗道深窄一片漆黑,透着阴冷潮湿的霉味,脚下湿滑黏腻,江绫心头一悸,下意识伸手慌乱地向前探去,下一瞬,指尖触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是陆修的手。


    陆修的背影骤然一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颤和冰冷的温度,然而理智却忽而涌入,他强压下了心头的那份冲动。


    在那短暂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停顿后,江绫感觉到她本想抓住的那只手,以一种近乎决绝的速度移开了,留下空中一片失落的冰凉。


    然下一刻,那只强而有力的手却倏而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松不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牵引,隔开了肌肤直接相触,只留下他掌心灼人温度透过她湿冷袖口传来的触感。


    黑暗中,他低沉的声音似乎比平日更哑了几分,穿透压抑的呼吸声,简短地砸在她心上:“别怕。”


    两个字,一如既往的简洁,他的掌心很烫,熨帖着她腕间冰凉的皮肤,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江绫的心跳并未减缓,却奇异地安定了下来,只跟随着那只沉稳有力的手的牵引,在未知的黑暗前行。


    不消一刻,前方隐约透来微弱的光和水汽,两人用力推开那石门,终于出了暗道。


    谁料雨势非但未减,反而愈发狂暴起来,砸在树叶瓦砾上噼啪作响,震耳欲聋。四下望去,只远处有几间村舍,除此之外便是只有几步路之遥的八角凉亭。


    此处距街巷还有一段路,暴雨如注,寸步难行,凉亭的飞檐翘角虽在风雨中飘摇,却好歹能暂避这倾盆的大雨。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也顾不得许多,撑起那柄油纸伞便朝着那处凉亭疾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