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茗街，奔驰一个急转停在路边，周围几个正好押解毒贩下楼的警察立刻走上去要赶人，但还未开口就被弹开的车门赶得退后两步。


    应照抬腿跨下车，反手给惊魂未定的警察亮了下自己的合法执照——从宋时砚那顺的，扭头看着努力钻出车的白泽说：“快点，不想回去吃晚饭了是吗？！”


    “……”白泽嘴唇极快地蠕动了一下，应该是在骂人，但没发出声音，手忙脚乱钻出车，跟着应照和一个介绍情况的警察往楼上走。


    “呃……现在情况是这样的，三十分钟前我们接到了一位先生的报警电话，举报这里有人涉嫌制毒和电信诈骗，赶来后人是抓到了，但那位先生却突然失去了联系……”


    四楼，应照一手挡住滔滔不绝的警察，亲切地说：“你今年贵庚啊？”


    也不知道这厮到底是怎么安排时间的，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换了一套看上去就非常昂贵奢华的机车皮衣，脑袋上装模作样地戴着墨镜，看上去非常酷帅狂狷屌炸天，但和蔼的眼神看得小警察一阵从心底涌上的恶寒，一瞬间连那张俊脸都不想看了：“二、二十九……”


    “哦，那还年轻，适合当个无神论者，去吧，和你的师傅拍拍屁-股走人，有空再聚聚喝茶啊。”应照说着，往他肩膀上一拍，直接把人推回门板上站定，转身悠悠哉哉拽住白泽上了五楼。


    宋时安早早打开门，此刻斜靠在门槛上，面沉如水道：“你还有心思换衣服？”


    “没办法，谁叫四师兄那么热情，泼了我一身热汤？”


    宋时安的面色一时间变得微妙：“你和时砚——？”


    “放心吧，你弟弟好着呢，”应照微微一笑把他推开，大步走到客厅另一头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抬手好整以暇地轻轻敲了一下，“老婆？”


    在场所有人包括门另一边站着的林眠同时头皮一麻：“……”


    白泽翻了个早就知道你-他-妈不是什么好人的白眼，走上前从裤腰带里摸出破阵符，啪-啪-啪贴了满面门板。


    应照随后开始扯着嗓子喊：“老婆你回个话！不要靠门板！老公我马上就破门而入从天而降英雄救美……”


    正杀妖的林眠：“……………………”


    他一脚砰踹飞门锁。


    应照心满意足地推开了门。


    刺鼻的血腥味混杂在腥臭中扑面而来，所有人下意识地伸手捂了下鼻子，只有应照纹丝不动，把外套一脱摸出两把瑞士刀，抬头看着屋内几个笑吟吟地挥了挥手：“仙妖鬼齐聚一堂，是在商议如何攻打魔界——那你们就找错人了其中一个是我老婆，你们这叫算盘打到顾客身上还不自知——老婆，过来投入老公怀抱，来。”


    ——你-他-妈连这个时候都要炫耀一下吗？！


    所有人一顿无语，白泽在背后叹了口气，一边勾住见到其中一个人瞬间勃然色变的宋时安的肩膀把他往外推一边喃喃骂道：“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啊……”


    秦逢秋看看应照又看看林眠，皱着眉问他：“你来干什么？”


    应照垂眸扫了眼他和林眠糟糕的姿势，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哦，其实我是来捉奸的。”


    秦逢秋：“……”


    林眠：“……”


    他面无表情抽出刀，甩了甩噼里啪啦砸落的血珠，把鲜血淋漓的手伸过去：“你怎么才来？”


    话落就见应照嘴角莫名其妙地翘起，边掏出湿巾擦拭他手上血污，边语气微妙而带着期待问：“你在等我？”


    “……”林眠不想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担心他在兴奋，极快低头瞟了一眼，抽回手推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尸体扑通倒地溅起血花，其余妖或跑或抖，其中一位估计是有狼妖血统，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利獠牙，阴森森盯着应照：“魔尊？你发什么神经来这调-情？”


    应照摆摆手：“本来的确有这想法，但你和另外——那位是蛇妖吧——实在太辣眼睛，一时半会也就没有这个念头……两位要不就此收手离开，也省得我多动两下是不是？”


    两只妖同时默默地：“……”


    林眠别开眼不去看两只妖脸上的表情，一伸手把陡然反应过来什么暴怒而起的秦逢秋拽到自己身边，附耳低声解释了什么。


    下一秒，刚刚还一副抄刀子动家伙要干应照的秦逢秋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双腿一软摔进他身后那片蠕动的肉块里。


    林眠猜到他的反应，一伸手稳稳接住，把死了还遭受重创的二师兄扶到墙角歇下，随后抓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抛。


    叮当一声应照精准捞过刀柄收好，偏头冲他又促狭又耍帅地眨了眨眼，下一秒高大悍利的身影原地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两个妖兽身后，挥刀瞄准着他们后颈重重横劈下来！


    电光火石间两只妖兽反身，狼妖抬手狐妖振臂，五根长爪和一条足够劈碎人骨肉的长鞭对着魔尊后脖子就迎了上去——俨然是打着敲碎人脊背的心思做出来的；但下一秒应照唇角一勾，收刀抖腕，直接握住两人的武器轻轻一晃！


    哗啦！


    那一瞬间蓬勃魔息如海浪般汹涌而出，化作无形巨手当头压下，直接让两只妖兽噗嗤喷-出大口鲜血；与此同时长鞭在晃动下反旋狠扭，在强大的后坐力下直接拧断了狐妖的一边手臂！


    “啊啊啊……”


    一刹那断臂的剧痛几乎让狐妖跪倒在地，但也不知狼妖张嘴嚎了句什么，他竟然强撑着没有跪，而是咬紧牙一脚将应照踹飞了出去！


    砰！


    惊天动地间应照重重砸进墙壁里没了动静，两妖喘着粗气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扭头直勾勾看向站在墙角，把秦逢秋护在身后的林眠。


    其中狼妖或许曾经见过他，舔了下后槽牙，眯着那双翠绿色的狼瞳微微笑着说：“玉华仙君，好大的架子。”


    林眠冷冷地说：“过奖，费劲手段把我师兄骗来此地，又骗我到此，你们想干什么？”


    狼妖答：“不干什么呀，只是听闻您想不开找了个魔当夫君，我们尊上怜惜不已，特命我等寻个由头，助您重登仙位……”


    林眠冷嗤一声，道：“我登不登仙位找谁当夫君与妖尊何干，两位请回吧。”


    狼妖缓缓张开眼，盯着他：“我们不是在通知您。”


    “您的师尊扶光君痴恋一只狐妖鹿寻竹，为续她长生连仙骨气运都夺来，我们尊上深为仙君您不平，希望借此事和您达成协议。”


    林眠眉头一拧——这话说得格外亲昵，就跟那位妖尊和自己是什么千年好友，细听却又隐隐带着杀意，他眼皮一跳，横臂格挡，下一秒五根利爪破开虚空俯冲而下，从侧掌到手臂立刻爆开血花。


    他嘶了一声，折身勾住秦逢秋肩膀按住，反手牢牢压住利爪，直接了断往反方向一折，在金属咔嚓断裂声中勃然怒道：“滚开！”


    狼妖坚冷的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一退，避开林眠破空横劈的一掌，随即整个人消失，再眨眼时狐妖已逼面而来，用仅存的那只手抄起长鞭劈头盖脸打在林眠脸上！


    这条鞭周身带电迅疾如雷，正是昔日某位仙君的趁手武器，却在一次围剿中落入敌手，林眠眼尖辨认出，无端觉得眼熟，心头轻轻一跳，一瞬间竟然慢了一瞬，鞭稍瞬间挥至眼前——


    ——千分之一秒间秦逢秋用力把他抱住往怀里一摁，以自己的肩膀生生扛住这一道携雷裹电的长鞭。


    鲜血如雨般洒下，浇了一地，林眠骤然睁大眼睛，狐妖偏头见打错了人，神色微变，下意识要抽鞭，但已经来不及了。


    秦逢秋单手拽住了长鞭，下一秒无数触-手肉块沿着他的手臂攀附而上，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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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遍仙家广受好评的利器砰爆作千万齑粉！


    “……！”


    狐妖咬牙切齿，抖腕收回余鞭，扭头瞪着秦逢秋说：“关你什么事？！若不是心甘情愿，我们如何能骗你来此？”


    “我来此是为了见眠眠，”秦逢秋冷冷盯着两妖，“你们若想杀他，我定不同意。”


    狐妖气得险些仰倒，但长鞭已毁自己元气大伤，无论如何都不会是面前两仙的敌手，除非……


    心中主意已定，他心头狂跳，和狼妖对视一眼，忽然勾唇笑起来，抹了抹面颊笑吟吟地说：“玉华仙君，你想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逢秋眼皮骤然狂跳，心中暗骂应照那逼绣花枕头半点不顶用简直一介草包，从脚边摸起两根刚刚被林眠折断的利爪，瞄准狐妖衣兜直截了当抛了出去！


    利爪裹挟鬼气化作能穿人胸背震碎骨肉的利器，狐妖和狼妖折身要躲，但终究是一千年的小妖，刹那间根本来不及，噗嗤两声利刃入肉，霎时将它们钉在墙上。


    与此同时林眠挣脱秦逢秋束缚一跃而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召来的携春短刃在半空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度，随后毫不犹豫斩向两人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狼妖在生死关头灵机一动，边口吐鲜血边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不想知道当年为何会杀死秦逢秋吗？！”


    林眠劈砍的动作略微一顿。


    后来他回想的时候，也很后悔自己居然会犯这么幼稚的错误。


    就在这不到毫秒的停顿间，狼妖生生把利爪从自己胸口拔出，边捂住自己冒内脏的伤口，边从口袋里掏出个亮晶晶的东西趁着林眠怔愣直接砸上了利爪！


    咔嚓！


    东西应声而碎，直到此刻林眠才勉强看清轮廓，察觉大概是个镜子碎片，下一刻晶莹的碎片在四周各处炸开，纷纷扬扬间居然有点像光晶在半空炸开，更诡异的是这些东西折射的光极其刺目，几乎瞬间就让林眠眼前煞白彻底暴盲。


    “……”


    他神色微变，勉强凭借印象站稳脚步，但毫无征兆重新堕入黑暗对于一个刚刚复明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以至于在那个瞬间他几乎出于本能地抬手摸了下眼睛。


    眼珠忽然刺痛，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随着动作扎入眼中。


    同时，温热的手掌从后覆上他，林眠敏感地一颤，旋即就听应照喘着粗气贴在耳边说：“他-妈-的，你就不能等一下我？”


    “……你去哪了，”被黑暗重新包裹的感觉很不好受，林眠伸手无意识地揪紧应照的袖口，微微张着唇淡淡道，“刚刚装死，现在好意思凑过来问？”


    “宝贝，我刚刚有急事，你要理解，人有三急不可避免，就算我不是人也……诶好好好别打别打我错了……你猜猜自己那会打碎的东西是什么？”


    “……应照！”


    “世人皆知，你玉华君一把携春剑斩遍天下妖邪，震慑六界妖魔，”眼见真要把人惹毛了，应照微微一笑，连忙收敛，乖乖道，“但其实，你曾经还锻造过另外一件极其强悍的法器……林眠，还记得仙人镜么？”


    “……”


    这三个字格外耳熟，好似曾在心中刻下烙印，以至于即使千般磨损都不曾完全消去，林眠微微怔愣，下意识偏头：“那是——”


    唇上落下一个吻，轻如蜻蜓停落水面。


    长久的分别让本来就没吃饱的应照格外烦躁，索性惩罚般咬了一口柔软的唇-瓣，随后才满意地低下头撬开唇齿，在交缠中半强迫渡给林眠一口魔息。


    “传闻可改变历史穿越时空，”他亲昵地勾了勾湿软的舌尖，在换气的间隙轻声说道，“但碎片的话，充其量也只能再现一些过往发生的事件……比如，你最后一次使用、并彻底摧毁它的记忆。”


    “关于你和秦逢秋的……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