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下药
作品:《世子的契约侍妾》 大庆子民素有分高低贵贱之分。凭沈妍的身份,就算郡主果真撞伤她,事后也不过是该找郎中找郎中,该赔钱赔钱。
所谓侍妾,说白了只是个下人而已,哪有让堂堂郡主赔礼道歉的资格?
况且桓莹玉都说了,这只是一场意外。
更令桓莹玉难以接受的是,那个人还是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沈妍。
给她道歉?岂不比在心口剜刀子还让她难受百倍。
但她的马撞人事实摆在眼前,周围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而沈妍再怎么说也是元琛的人。倘若元琛坚持如此,她纵使不情愿,于情于理却也只能照办。
葱白的手指暗暗掐进掌心,桓莹玉面色闪了闪,终是向沈妍略一欠身:“让沈娘子受惊了。”
话音落下,沈妍尚未答话,一旁,元琛先冷着脸语气淡淡道:“发簪闪一下都能发疯的马,我看也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长庚——”
“属下在。”
“把那匹疯马处置一下。”
“是!”
一唱一和的对白落地,桓莹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及至明白过味来,不由倏地抬睫,一脸错愕地瞪着元琛。
为一个小小侍妾,居然对她的赤焰狠下杀手。
而且,桓莹玉可以确定元琛这次是认真的,并非故意气她。
表兄怎会如此?他不是一向最有分寸吗?
但桓莹玉并未惊愕太久,因为长庚已经开始执行命令了。
她忙不迭恳求地望向元琛,语气急切:“表兄不要——”
话音未落,对上男人如凝霜雪的视线,桓莹玉只觉从发丝凉到脚底。
“望郡主引以为戒。”他声音不轻不重,却无一丝温度,“下次若再发生类似的事,便不只是处置一匹马这么简单了。”
这话从一位杀人如麻的将军口中说出,无形中似带了一股凛然煞气。
桓莹玉只听得面容一僵,半晌缓过神来,眸底变幻着复杂的神色:惊愕,惧怕,伤心,不舍……
期间,长庚毫不迟疑地从宝瓶手中扯过缰绳,牵着那匹枣红马大步走远。
桓莹玉不舍地看着爱马赤焰,无声地张了张口,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拉走。
*
草坪上,桓莹玉又恨又怕又心疼,适才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等人群散去,终于断了线的珠子般夺眶而出。
一旁,宝瓶看在眼中,暗暗替主子抱不平。
郡主从小到大没受过一丁点委屈,那曾想如今被一个小小侍妾逼到这步田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恨恨想着,忽一眼瞥见身旁草丛中有个什么东西在日光下莹莹一闪。
宝瓶疑惑地上前几步,定睛一瞧——竟是一枚南珠耳坠。
那耳坠的式样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可不就是那个姓沈的侍妾所戴?
彼时,一对南珠在那女人耳垂上轻轻摇晃,乱人心魄的样子,宝瓶怎么都忘不掉。
定是不久前姓沈的侍妾躲避赤焰时不小心掉落的。
宝瓶眼不错珠地盯着那颗耳坠,渐渐计上心来。
快步返回桓莹玉身旁,她打量四下无人,对桓莹玉悄悄耳语了几句。
后者听着,渐渐止住了泪,语气略显迟疑:“可表兄才刚处置了赤焰,已是在警告我了,我担心——”
“郡主,机不可失。”宝瓶细眼微眯,阴鸷的语气循循善诱,“眼下既然无法直接动那个侍妾,何不让世子主动厌弃了她?到时任凭郡主如何处置,看谁还会护着她。”
桓莹玉默了几息,片刻后,终是下定决心似的一咬下唇。
这次,她定要让表兄对那个女人彻底死心。
*
漱玉池畔遍植杨柳,宝瓶快步来到一棵大柳树下。那里此刻正站着一名韩国公府的侍从。
宝瓶在那名侍从跟前站定,向他低声嘱咐了几句。
侍从得令,跨步走向从不远处一株柳树下拴着的骏马,不多时跨上马背飞速驰远。
宝瓶没等多久,那侍从便又纵马返回,下马后,悄悄将一个油纸包递给宝瓶。
后者眼中寒芒一闪,迅速将油纸包纳进袖中。
宝瓶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小小年纪便从韩国公府一众侍婢中脱颖而出,成为平陵郡主的头号心腹。
通过这段时日观察,宝瓶渐渐看出,卫世子并不是什么听劝之人,一旦他认定的事,很难轻易更改。
所以,郡主从一开始便走错了方向。
若要对付那个侍妾,最好的办法不是直接下手,而是让世子自己厌弃她。
宝瓶自幼看着父亲对母亲日渐生厌,动辄打骂,及至最后休妻另娶。
后来,家境每况愈下,年幼的她被继母撺掇着,辗转卖到韩国公府。
她从不相信世上存在一直专情的男人。
眼下,卫世子宠爱那个侍妾,只能说对方还未做出惹他厌弃之事。
此番,她正是要促使这样的事发生。
刚刚出事后,宝瓶亲眼目睹了钦国公对沈妍的关心。听说沈妍出事,他立刻急匆匆赶来,神色举止间的焦切暧昧之色掩都掩不住。
宝瓶也由此看到了机会。
马场边,她先找到钦国公带来的一名小厮,对他交代一番话后,将那枚耳坠子递给对方。
那小厮是个机灵的,闻言立时会意离去。
看着他匆匆赶到钦国公跟前,将耳坠子递给他说了几句话。之后,钦国公果然独自离开马场,朝着她希望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宝瓶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一点点勾起唇角。
*
不久前,顾婉仪来到约定地点找沈妍,因为路上听说了适才的惊险,这会儿看见沈妍无事,她忍不住拍着心口念了句佛。
出了这档事,哪还有心思观赛,顾婉仪注意到沈妍鬓发松散,外衫也有些脏污,于是提议带她先去更衣。
沈妍知晓自己此刻这副样子十分不妥,闻言心照不宣地和元琛对视一眼,跟随顾婉仪前往她的住处。
顾家在漱玉池附近有处园子,府中各位主子在其间皆有自己的官舍。
这厢,顾婉仪的兄长顾弘逸后脚也赶到了事发地,打眼看见元琛,当即做出了与妹妹相同的举动,聊尽地主之谊。
闺阁内,顾婉仪叫人找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干净衣裙拿给沈妍。
顾婉仪身材较沈妍丰腴,起先还担心衣服不合身,不料沈妍穿在身上反而有种别样的飘逸灵动,整个人袅袅婷婷,柔若无骨。
顾婉仪怔怔看了会儿,忍不住脱口:“沈娘子生得这般模样,真是披件被单都好看。”
说着,她视线落在沈妍左耳上,当即轻“咦”了声道:“你耳坠子掉了一颗。”
沈妍伸手一摸耳垂,恍然:“想必是躲避那匹马时不小心掉在哪了。”
顾婉仪当即吩咐身旁一个女使去球场外寻找。
此时,外面有女使进来传话:“钦国公在沁园等候沈娘子,说有要紧事,须面见沈娘子告知。”
高云锡?
沈妍纳闷,该不会是教她骑马那件事吧?
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钦国公应该没那么闲。
自从上次在牡丹宴上解除误会,沈妍便对高云锡印象不坏。后来他又帮她赢得龙涎香,还在祖母和苏锦荣来店外闹事时替她解围,沈妍早已对此人心生感激。
既是他有事相见,自己也没理由太小家子气。
当即道了声好,暂别顾婉仪,由那名女使引着前往沁园去了。
沁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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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顾婉仪的住处不远,沈妍抵达园内花厅时高云锡人还没有来。
花厅内空无一人,四周围只有半透的轻纱随风鼓荡,如舞姬飘渺的长裙。
那名女使将沈妍引到花厅后,便去忙别的事了。顾府对园内各处安排周全,另有专程侍奉茶水的女使过来侍候沈妍。
后来的那名女使头梳双髻,说话轻声细语,边斟茶边对沈妍道:“沈娘子稍待片刻,尝尝咱们这里新制的桃花引吧?”
因适才在马场外受了一场惊吓,沈妍这会儿正觉口渴,连“桃花引”三字都仿佛变得格外芳香诱人。
从女使手上接过茶盏,她一口气连饮了两盏。
不料此物竟似越饮越渴,没多会儿工夫,沈妍便感觉口干舌燥,浑身燥热难耐,将半臂向两侧拉开些许才稍觉好一些。
那名女使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
沈妍只觉身上越来越烫,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四肢却酸软无力,最终一个支撑不住,歪倒在一旁的坐榻上。
浑浑噩噩中,她恍惚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透过被风掀起的纱帘,一双漆黑的鹿皮靴正快步向她靠近。
*
一切均在照计划进行。
宝瓶只想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郡主,唯恐稍晚一步会错过无比精彩的一幕。
与宝瓶找到高云锡的小厮同时,元琛也重整衣装从顾弘逸住处出来。
最近几次赴宴,他都将沈妍带在身边,故而并未专门安排暗卫跟随。
眼下她和顾家千金一起,总不至于再出什么乱子,但一想到适才的凶险,到底还是寻个借口打发侍从过去接人。
那名侍从很快返回,向元琛报告:“沈娘子未同顾家娘子在一起,听说钦国公有要事找沈娘子,适才派人传她去了沁园。”
元琛闻言脚步一顿,眉目沉冷下来。
高云锡有什么事需要单独约见沈妍?
而且,这中间也不知隔了几层传话的奴仆……
元琛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提步朝沁园方向走去。不知不觉间,他脚步越走越快,没多一会儿,连侍卫都被他远远甩在后面。
沁园花厅,元琛掀开四面垂挂的纱帘,乍见眼前的景象不禁呆住。
前方,沈妍发丝散乱,衣衫不整地斜倚在坐榻上,看样子神志也不甚清明。
心头猛地一沉,元琛一个箭步冲到沈妍跟前,声色紧绷:“阿妍?”
听见他的声音,沈妍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面色潮红异常,颊边几缕鬓发悉数被汗水打湿,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她抬手指了指前方的桌案,语音轻颤:“那壶桃花引……有……有问题……”
闻言,元琛看了眼被她随手丢在坐榻上的杯盏,又见沈妍目光迷离,眉眼间春色浸染,当即心下恍然。
想到有人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暗算沈妍,他面色越发沉寒,只因担心沈妍,这才强压下心头如潮水般翻滚的怒意。
正思索该去哪找解药,冷不防手腕被沈妍一把握住,拉向前方。
随着沈妍将脸颊贴上他的手掌,元琛整条手臂不由僵住。
女人杏眸如秋水潋滟,直勾勾望着他,下一瞬,脸颊似情不自禁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娇软微烫的触感带起缕缕酥麻,电流般顺着掌心传遍全身。
元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被沈妍抓着的手臂忍不住微微战栗。
但他还不至于丧失理智,想到适才侍从所说,以及背后给沈妍下药之人的险恶用心,当即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眸底似有凌光一闪。
从沈妍怀中抽出手臂,他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搭在她身上,随即将沈妍打横抱起,面色凝重地朝花厅外走去。
不想才出来,迎面遇上了大步赶来的高云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