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利用

作品:《世子的契约侍妾

    因后面还有一支舞,卫世子离席不久,苏锦妍等也暂离水榭换装。


    水榭内,姚承嗣浅摇着酒盏,打量一众舞姬迤逦往外走,逐渐恢复阴鸷的双眸微微眯起,觑着苏锦妍的背影兀自出神。


    一旁侍酒的宠妾瞧见郎主这副模样,一面布菜,一面娇声问:“郎主心中可是舍不得那个舞姬?”


    姚承嗣将杯中血色佳酿一饮而尽,落盏有声地置于桌案:“吾欲成大事,岂惜一伎哉?”


    宠妾继续往他盏中添酒,语气大惑不解:“这卫世子年纪轻轻,何德何能竟得郎主如此看重?”


    姚承嗣:“你有所不知,卫世子元琛十五岁领兵攻打突厥,未及弱冠便升任凌州兵马使,乃是卫王元敬之身边第一得力之人。”


    他呷了口酒,若有所思缓声言道,“这些年,元敬之一路升至北境节度使,统领朔方四镇,又加封王爵,羽翼渐丰,大有拥兵自重之势。却不料此番开春刚过,竟派遣世子携丰厚金帛进京纳贡,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停顿须臾,他哼笑一声,“无论如何,这个节骨眼上,于我们总归是友非敌的好。”


    说着,他将宠妾揽入怀中,伸指轻捋着她鸦黑的鬓发:“况且,你不是说,元琛甫一在上都亮相,便惹得众贵女趋之若鹜吗?倘这次他收下咱们的礼,倒正好给那些小娘子们醒醒神,也好让众世家明白我的意思——局势未明,妄起联姻的念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宠妾缓缓点头,继而拧眉轻嘶:“既如此,郎主何不派个经验老到的家姬前来,以求一击必中。”


    “你呀!”姚承摇头,嗣呵呵笑叹,“就是太过心急,不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用力太过,叫人家疑心我们的用意反为不美,你说是不是?”


    边说他边在宠妾白嫩的俏脸上稍用力拧了一把,惹来对方一声娇嗔:“郎主真坏!”


    姚承嗣一时笑得开怀。


    *


    晋国公府后花园。


    通往净房的小径两旁,每隔一段密植着一片修竹。


    竹叶在此时节已然反青,另滋生出不少簇新枝杈,蓊蓊郁郁,如同一座座密不透风的墙。


    途中有座假山,由南国运来的大量湖石层层堆砌而成,高耸似小山。


    元琛行至假山近旁,瞥见不远处有道青影一闪。


    他眸光向四周扫视一圈,随即迅速移步至旁边一片竹林后。


    一青衣男子不疾不徐来到他近前——是他的贴身侍卫长庚。


    今日元琛假借赴宴之名,在前台拖住姚承嗣,转移整个姚府的注意,同时却在暗中安排手下秘密办大事。


    此番中途离席,实则为获知行动进度并做出安排。


    “如何?”元琛沉声问。


    长庚脸色凝重地摇摇头:“禀世子,没找着。按薛参的消息,东西被老贼藏在密室中,可咱们的人翻遍了府邸,仍未找到密室所在。世子,接下来要如何?”


    元琛尚未作答,耳廓却倏地一动——不远处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靠近。


    元琛:“?”适才检查过,附近分明无人。


    他虽有些意外,但立刻做出了反应,抬眸看了眼长庚,后者顿时不见了踪影。


    元琛估算了下距离,疑心适才的谈话被人听了去。


    这次行动似乎格外不顺……


    他皱眉快步走出竹林,复前行几步寻声望去。


    想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


    前方一曲小径上,一个身着玉色衣裙的女子正分花拂柳,斜穿过来。


    元琛一愣——是宴席间给他敬酒的那名舞姬。


    苏锦妍心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尤其姚承嗣点了她给卫世子敬酒以后。


    接下来,倘事有不成,自己势必小命不保。


    是以,她不打算放过这个单独接近卫世子的机会。


    脑中转着念头,她快步穿过一条花园小径,终于再次瞥见那道苍青色身影。


    继而,还依稀听见了一些不该知道秘密……


    密室?


    苏锦妍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事卫世子绝不会想叫府里人知道,而自己好巧不巧,正赶上……


    搞不好这趟白来不说,还可能被杀人灭口……


    不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走为上!


    苏锦妍快速转着念头,脚下一滞,想转身开溜,可惜还是晚了。


    卫世子已经迎面走来,寒潭般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既然见了世子,若不上前请安,岂非欲盖弥彰?


    苏锦妍定了定神,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


    纵使竭力保持镇定,心依然跳得厉害,脚步也不免有点慌乱。


    终因舞裙下摆过长,临近小径尽头时,脚下给一簇花枝一绊,一个踉跄倾身栽倒……


    下一瞬,她腰间一紧,继而肩头也有力道传来,将她稳稳扶住。


    卫世子显然是个懂分寸的,才将她扶稳站定,立时撤身到一个恰当的位置。


    他肯出手相助,看来——太平无事?


    苏锦妍醒过神,忙垂首敛衽,盈盈下拜:“多谢世子援手!适才妾莽撞,不小心惊扰了世子,还望世子恕罪。”


    “无妨。”在苏锦妍视线之外,男人居高临下,锐利的黑眸静静审视着她,“只不过,当真是不小心?”


    苏锦妍头皮一炸,正思索要如何作答,冷不防被一股大力拖向道旁。


    刚要出口的一声惊呼也被一只大掌堵了回去。


    眨眼工夫,人已到了假山后。


    *


    男人将她抵在湖石上,沉冷的声线透着森森杀气:“为何跟踪我?”


    话落,苏锦妍感到唇上的压力稍松,刚好可以讲话。


    她想否认“跟踪”这一说法,但对上男人肃杀的眼神,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我想勾引你”这种大实话实在难以启齿:“我……”


    略一支吾,喉间又是一紧。


    苏锦妍顿感呼吸艰涩,眼冒金星,耳中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流的嗡嗡声……


    卫世子的声音像从地底飘出来:“说,是不是姚承嗣派你来的?”


    语毕,他卸了指间力道,像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咳咳,不,不是……”苏锦妍沙哑着嗓子,“是我自己……想魅惑世子来着。”边说眼泪边决堤般扑簌而下,内心则涌起铺天盖地的悲愤与羞耻。


    苏锦妍啊苏锦妍,你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


    她面前,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顷刻沾染了大片温湿,不自在地动了动。


    “为何?”苏锦妍听见他问。


    “想利用世子离开这里……”


    虽然想勾引人家,还当面说出来……实在令人无地自容,但苏锦妍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这倒让她感觉好受些许,尤其说出姚承嗣滥杀姬妾一事。


    因为适才听到的秘密,苏锦妍断定卫世子与姚承嗣并非一路,这也是她敢说实话的原因。


    她言罢,对面静了几息,又好像过了很久。


    男人鸦羽般的长睫微垂着,墨黑的眼底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忽然,他倾身凑近,低沉的嗓音诱惑又危险:“说出府中密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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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本世子带你出去。”


    苏锦妍:“……成交。”


    虽有些不可置信,但此时此刻她哪还有其他选择?


    而且,卫世子口中的密室她确实知道啊。


    因为有自制口脂的习惯,这半年来苏锦妍常去公府后园的祠堂附近采摘紫草。


    那是一种天然的着色剂。


    有几次,她无意中窥见姚承嗣鬼鬼祟祟往祠堂里藏东西。


    出于好奇,某次她看附近无人,等姚承嗣离开后进去察看了一番。


    那些凭空消失的大件物品告诉她,祠堂内定然藏有机关。


    苏锦妍将这一发现告诉了卫世子。


    后者闻言一怔。


    适才他担心泄秘将苏锦妍抓来,期间已想明白,若就地灭口,也会惹来不少麻烦。


    又想到这女子之前在席间之种种,他猜测多半是得了姚承嗣授意,但瞧她笨手笨脚,又不像有意跟踪。


    于是又有了刚刚那一番问话。


    经手审讯过不计其数各色人等,元琛看得出,这女子并未对他撒谎。


    既非姚承嗣授意,却无意得知了他们的秘密,这人自是先设法带出府去更为稳妥。


    至于密室那句,不过赶上他受此困扰脱口试探,又或许是看她哭得可怜存心逗弄?


    万没想到,一时突发奇想,竟有重大收获。


    “你可以走了。”心下有了定夺,元琛站直身子,松开苏锦妍。


    看着后者脚底抹油般溜之大吉,他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所以,终归还是遂了她的心愿?


    呵,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不想今日竟着了一个女人的道儿。


    不爽。


    *


    再度返回凌烟阁,苏锦妍同几名舞姬又跳了一支《凌波舞》。


    曲罢姚承嗣笑问卫世子:“不知家下调教的舞姬,可还入得了世子的眼?”


    苏锦妍一听这话,心快提到了嗓子眼。


    彼时,在假山后,卫世子没杀她已是万幸,她并不敢奢求他还能守诺带她离开,却还是忍不住隐隐期待。


    “公爷说笑了。”卫世子疏淡的语气,婉拒的态度,听起来好像姚承嗣在逼良为娼。


    或许,他只是客气一下?


    苏锦妍不无侥幸地想。


    但刚刚卫世子话里拒绝的意味那么明显,她终究无法自欺欺人。


    心里沉甸甸的,像灌满了铅。


    忽听姚承嗣“哎”了声:“自古美人配英雄,世子又何必推脱?且老夫素喜成人之美,只是不知她们当中,谁有这个福分,日后能听从卫世子差遣?”说着视线在苏锦妍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哪里是视线?分明是刺向她们的利刃。


    “行伍中人,身边着实不便携带姬妾。”卫世子清冷的声线像最后盖棺定论。


    刹那间,周遭安静得像一潭死水。


    苏锦妍便是那溺水之人,深陷于浩大的黑暗与寒冷中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寸寸坠落。


    “——不过,既是公爷一番美意,忌平便却之不恭了。”不知过了多久,苏锦妍恍惚听见卫世子说。


    坠落感戛然而止,她微微抬眸,正撞上一道幽深晦暗的目光。


    苏锦妍:“……”王八蛋啊!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


    前方,卫世子凤眸几不可察地暗芒一闪。


    姚承嗣是知道他的。这礼他若顺利收下,才显得反常。


    此外,打量那女人泛白的脸色,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扳回一成的得意:本世子是那么好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