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西窗夜话
作品:《反派你早说喜欢我啊[剑风传奇]》 莉莉到头来还是没把大局顾全。
格里菲斯的体重覆上来的一瞬间,她脑中一片混沌,只记得他胸前朱砂色的吊坠“卟卟落落”地垂下,牵扯着挂绳摇摆跳动。
她的精神在无休止的纷乱思绪里迷失,良久终于对当下的情况有了笼统的概念。
他们在做。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解不开的千古谜题,两个好端端的人,究竟为什么一不小心就变成这样了?
莉莉低念了几句脏话,略微崩溃地叹了口气,她连叹气的嗓音都是嘶哑的。
格里菲斯可能以为那些含混的呢喃算是一种鼓励而非咒骂,依旧聚精会神地对待彼此的连结。
莉莉也在聚精会神地回想,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出了问题。
起先,是格里菲斯提着一把热气腾腾的锡壶走进来,催促她快点儿沐浴。
这只锡壶显然是个老伙计了,外壁坑坑洼洼、划痕累累,庞大的肚子里回荡着水波晃动的怪响。
他放下它,指了指角落的木盆,掀开帐篷的帘子转身出去。
帐篷里有一处很小的防水区和休息空间隔开,暂且算作浴室。
浴室的木桩侧面悬挂着一个藤筐,收纳了格里菲斯的个人用具,梳子,花露和漆木盒子……莉莉一一拿起来观览,名类虽少面面俱到,甚至还有肥皂。
中世纪的提纯工艺不佳,所谓肥皂更类似一颗浑浊的油脂球,发灰发黄,用力揉搓才能繁殖出黏稠绵密的泡沫。
不过莉莉也不挑剔,不管怎么说,这是她多日以来第一次用带温度的水洗澡,属实可喜可贺。
洗完澡她神清气爽,用布料吸干身体的水珠,换上干净的衣服,终于理直气壮地霸住了那张觊觎多时的小床,还在上面打了两个滚。
困意翻涌上来,眼皮和大脑很快商量着双双罢工。
然后格里菲斯回来,拉开用作隔断的盖布,重复了一遍和她相同的流程。
当他结束冲淋拉开浴帘,湿发旋即散发出一股浅薄好闻的花香。
莉莉的困意消退了大半,悄悄地加深呼吸,嗅了几下。
她循着香气抬头,冷不防就看见他裸露在外的肩膀线条以及后腰处一双对称的凹坑,又意识到不对——
他好像就打算这么光着膀子四处跑了。
她有心想管管,但转念一想,这里本来就是格里菲斯的帐篷,她也不好干涉什么,别人在自己房间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莉莉只能尽量视而不见。
偏巧格里菲斯习惯睡前收拾杂物,他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脖颈挂着滴水的布巾。他的衬裤在胯间斜斜挎住,小腹深邃的线条从两肋绵延而下……莉莉发现她一点儿也没少看。
所以都怪格里菲斯。
她愤愤然想着,伸手摸寻而下绕到他的背后,找到那处她在意了许久的、微微下陷的腰窝。
手感和想象中一样丰厚,她用蓄着指甲的手狠狠抓了一下。
格里菲斯吃痛停下来,似乎有点儿生气,头顶上,他声音闷闷地问她:“又怎么了?”
莉莉心里偷笑却不答话,只觉得暗戳戳欺负他也很好玩,十指又掐捻着收紧,指尖感受着触碰到的弹性。
玩着玩着,她忽而感到不太对劲,周遭的景象黯淡模糊,她眨了眨眼睛细细地打量。
眼前的人影变化了,容貌扭动歪曲,再次定格时换了一副模样。
她看清那张脸,骇然色变,连忙想松开他。可盘起的腿并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目睹一切发生。
文森特暗红的眼瞳中倒映出莉莉安娜错愕的表情。
他好像很乐意见到她慌张的模样,眯起眼睛欣赏了一番才做品评:“很意外吗?小姐,这是你的梦,没有你的邀请,我们又怎么会到场呢?”
莉莉安娜陡然清醒。
小腿抽搐了一下,额前仿佛有一只小虫爬过,细密的触足带动皮肤轻轻发痒。她定了定神辨认,只是一滴冷汗沿着发际滑下来。
真是一个古怪的梦魇,莉莉心有余悸地回想起来,不免腹诽那些画面匮乏逻辑。
她颇为不屑地嘲笑了半天,并不以为意,然而安静下来才注意到脑海里早就拥挤不堪。
每一寸意识都充斥着那种朦胧中泛着咸涩感的声音,心口随之牵起复杂的情感。荒诞,恐惧,还隐隐藏有一丝……刺激。
欲望的潮水仿佛化作了有形的实质要将她浸没淹埋,她晕眩难捱,呼吸困难。
过了一会儿,莉莉逐渐意识到自己如此憋闷好像并不是因为那个难以启齿的梦,而是因为格里菲斯。
到了熟悉的环境里,他的睡姿就变得十分放肆。这或许该归咎于床太窄,毕竟格里菲斯没有预想过这张床上会收容第二个人。
搭建在两人之间的楚河汉界早就被推翻,他大举进犯,侵占她的领地领空权,用作分隔线的毯子此刻也被他死死压着。
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胸口,大腿则横贯她的腰腹,重量沉得惊人。
可以说,她没在梦中缺氧而死,都是多亏了肺部横膈膜肌汲汲营营自强不息。
“……”
莉莉维持着平躺的姿势缓了一会儿,又想起刚刚的梦,近似迁怒地朝着他的大腿拧了一下。
接着她双手使劲一推,身子发力一扭把他掸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放晴了,月亮西沉,应该是三更天以后。
天空被洗刷一新,视野格外明亮,莉莉借着光线走到灌木边缘。
这一趟她除了起夜还有别的考量。
莉莉环视片刻,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层层叠叠的绿叶和枝丫成了天然的遮掩。
她趁着四下空寂无人,从长裙内衬的夹层抽出了一封信,对着月光快速浏览了一遍。
——她在洗澡的时候就注意到上一条裙子的口袋里有异物,触感比布料更硬更韧。
更衣时摸出来一瞧,是一张写了字的牛皮纸信。
她最先瞥见落款的署名是文森特,顿时如临大敌。
文森特应当是在她不注意的时机将信偷偷塞进口袋的,这一结论让她略感懊恼,也有些后怕。
她明明已经尽量提防戒备了,可他还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绝对是个危险的人。
但莉莉安娜还是很好奇信里写了什么,正当她准备仔细看看,格里菲斯就在帐外喊她,问她可不可以进来。
她一方面不好拖延太久,一方面也有点做贼心虚——怕格里菲斯发现这封信。
文森特只需三言两语就让格里菲斯恨得兵戈相见了,如今要是被格里菲斯知道她还读过他的信,没准儿会酝酿出多么浓密的阴霾。
这种破坏他们之间团结信任的东西还是少有为妙。
她拿起信纸就要凑到烛火上烧了,却在这时犹豫了一瞬,鬼使神差地将信藏了起来。
直到现在,她确认环境足够隐蔽,此行密不透风,终于放心地展开信纸,将里面的内容读了一遍。
整体而言还是那些劝她向善、神与你同在一类的文森特式废话,唯一有用的是其中提到了一个地址,是文森特在裘达的私人居所。
他在信中附言,“若有任何移心转意的念头,你仍然可以到这里找我。”
莉莉嗤笑了一声,把地址默默记在心里。至于信,她想了想,撕成碎片塞进嘴里一口吞掉了。
回到帐篷,莉莉严重失眠,坐立不安也睡不着觉。信和梦一并在她神经上作乱,搅打她的脑浆,扰得她心事重重。
她爬进床铺最里侧,背对着格里菲斯静静地躺着。
在某一刻,莉莉突然想起来:身后的人已经很久都一动不动,手臂和腿也没有再砸过来了。
她疑心格里菲斯醒了,于是警惕地翻过身观察他的样子。
留意一看更是明显,他的胸腔平缓地扩张,气息均匀得有些刻意。
确实像在装模作样。
她慎重地思考着,他应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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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又是否发现了什么问题……她不想冤枉他,就支着下巴细瞧。
格里菲斯的五官很立体,即便放在欧洲人的范畴也是如此,鼻梁高挺而精巧,眼窝深藏在眉弓下。
因而他的神态总是极为外放的,莉莉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珠在眼皮下滚动起伏,带动眼睑微弱地抽动着。
夏夜雨后的空气蒸腾起燥热闷重薄雾,外边的草地上响起虫鸣。
莉莉的耐心渐渐耗尽了,她大着胆子凑近他的嘴唇。
那是一点粉而软的花苞,覆着人类特有的皮肤薄膜。只需要一个蜻蜓点水的试探,就能卸下他的伪装。
可她在距离他面前一寸之遥时又停住了,犹豫着该不该做到这份上。
不行,还是算了。
其实她也有所反思,不该对盟友缺乏应有的信任;再者,她必须慎重看待他们之间的红线,不能再那么唐突任性。
他们已然站在悬崖边缘,一念之差就可能导致踏空,落入不可测的深渊。
格里菲斯的注视比深渊先一步到来。
莉莉回过神才猛然发觉,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平静而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二人早已面面相觑半天,鼻尖对着鼻尖,莉莉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她笑了笑,还没想好该找点什么借口,他按着她的头倒回枕头上,语气有点儿不悦:“快睡吧。”
做完这一切,格里菲斯却并不收回手,小臂顺着她的脸侧滑下搭在了肩头。
莉莉感受到这种漫不经心间展露的亲昵,心里忽而有点儿空落落的没底——刚刚的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她记不清究竟从哪一刻起才是梦境。
……他们真的做了?
也许她在半途睡着了,格里菲斯独自完成了后半程,而她在梦里想到了文森特的脸。
不不不,她应该洗完澡就酣然入眠了。
更何况,得是多么乏味的活动竟能让她无聊到打瞌睡啊。
等等,好像也不一定……
莉莉翻来覆去地苦恼着,内心反复推敲细节,纠结了很久。
这件事太微妙了,也不好直接向格里菲斯求证,最终一字未提。
如果是无稽的梦,自然不必多说。
如果是真的,她还是守口如瓶为好,总感觉格里菲斯得知她在梦里把他替换成了文森特,又会是一场难缠的血雨腥风。
啧。他们两个的关系怎么好像越来越复杂难搞了……还不如来点儿简单又喜闻乐见的一.夜情呢,这下好了,剪不断还越理越乱。
莉莉连声暗骂,怪她毅力薄弱,不够争气,害得自己走入今天这种劳神伤身的地步。
可是理性的瓦解一向突如其来,待人有所行动,事态就只剩下一片崩塌的废墟烂瓦。她也明知道别无他法,最终闭了闭眼,在烦杂的心声里放过了自己。
早上格里菲斯比她先起床,他把手臂从莉莉的头下抽出来,并在此期间吵醒了她。
她迷迷瞪瞪地问他几点了,他大概是在穿衣服的系带,背对着她,随口嘱咐:“你可以继续休息。”
“你要进城?”她的直觉代替思考做出了判断。
格里菲斯点点头,又踱步走到床头前蹲下,他的上身越过她伸手到床的里侧,从枕头下翻找出一张契书。
莉莉很困,但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老约翰给她的。
之前她随手收在了旧裙子的口袋里,那条裙子应该脏得不能要了,总之她没再见过它。
格里菲斯见她的目光黏在纸页上,就解释说:“我要进城查点线索。”
莉莉笑着揶揄他:“一大早上出发?就十几枚银币而已至于这么上心吗……”说着她又想到可能还有说法,笑容骤然收敛了,“你胆子还挺大的,别把命搭进去了。”
格里菲斯不答话,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来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钱,更是城中权贵的把柄——契书是执行官获罪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