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回忆
作品:《被大妖男主缠上了》 江炎撕下来父亲这幅皮囊,开始咄咄逼人,蛮横霸道败露他的真实面目。
江扼最开始听他这样说话,心底还隐隐作痛,低压眉头,但他说得越多越明白,江扼看他的目光越冷淡无情。
他就是个这样的人,利欲熏心唯利是图的小人,他也不是他流淌着相同血液的父亲,都是蒙骗的谎言。
骗子不装了,他也解脱了。
江扼对他不感兴趣,他问了另一个他好奇的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非水族同类。”
“都知道。”
江扼回了寝宫。
说是他自己回去,但实为囚禁。
他不在乎,他只想静静。
宫殿外,金光铠甲,方正有序,虾兵蟹将操弄着兵器守立在外。
夜色浓重,偌大的宫殿只有一盏珍珠灯,圆润别致,散发出琉璃光色。
他心底默默守护的最后那么一丁点希望,也轰然倒塌。
斗转星移,潮起潮落,他取出腰间那块白镜。
除去单禾悠,他不知道要打给谁。
江扼变换出一副天空的景象,倒映出天空。
单禾悠只是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因着心态好,什么都能往好处想,在乎得少,才看起来没心没肺。
对面很快接通,他想说话来着,不想让单禾悠担心。
但闷闷说几句,他缄默不言。
他不想说话,他想听单禾悠说说话,她开朗自由,不会为得不到的东西抱头痛哭,言语简单,积极而有力量。
他就想多听听她说话。她说一些玩笑话,说一些七七八八奇奇怪怪,让人听不懂的东西,放飞自己奇思妙想,他也会想笑,想大笑,不会沉溺在郁结的烦心事里。
单禾悠没叽里咕噜说一堆,他以为她要断了灵力连接,但她也没有,镜子里传来呼呼的风声,他好像也在森林里自由自在地飞,漫游群山,闲闲淡淡。
大海是深蓝色,黑色,没有姿色的一片沉寂,他与这老古董相处的时间太久太久,久到他曾以为这就是世界。
但在石头岛上的一个月,他重新见到了这个世界。
一个不受拘束,没有期待,可以简简单单拥抱他,甚至有人爱他的新世界。
曾经得到过的,与这些对比起来,显得贫瘠而落寞。
所以,单禾悠在苦海阁出事的时候,他对这个旧世界最后一丝容忍,烟消云散。
他要走,宫殿外围了几大圈的铠甲。
他问,“你们让还是不让?”
士兵们一寸不让。
“你们自找的,那我就杀出一条血路。”
江扼调动起体内所有的灵力,积蓄在雕鱼剑上,雕鱼剑瞬间通体金光,巨大的灵力波动激烈地搅动整片水域。
海水激荡起来,要一锅烧沸了的水,剧烈晃动,大海仿若遭遇地震。
江炎赶来的时候,他只看见江扼皮肤几乎要张裂成碎片,雕鱼剑上已经形成了一轮巨大的圆色金光,像冉冉升起的海底朝日,叫人睁不开眼。
“江扼,你真是疯了,你这样不仅会毁了这个珍珠宫,其他族人怎么办?他们是无辜的,你凭什么毁了他们的家园,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江扼不为所动,金色圆轮越积越大。
江炎知道这回江扼怕是狠下心来,不会心软了。
他急中生智,改换话术,“有什么是不能静下来好好说的?算了,我不想活了,那我也不活了。”
说着,他就抢了一只虾兵的长剑对上脖子。
又说,“你要走是吗?你走!你走了我就死给你看。升仙大会还有多久?我们水族多少年没有人位列仙班了,你难道把这些都忘了吗?你忘记你曾经许诺过的誓言吗?我是对你狠,但我没有办法,这一千年来,我给你搜罗了多少珍稀灵药,为你操了多少心,你也有数。你现在就这样抛下我们走,你到底有没有心,江扼!”
江扼垂眸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让还是不让。”
江炎拿着长剑又靠向脖子一寸,细长的脖颈出现一丝血痕,鲜亮惹眼,“不让,我们不会让...”
不等他话说完,金色圆轮瞬间爆炸,几圈虾兵蟹将登时被汹涌的力量冲倒,飞出几里远,珍珠宫粉白如雪的屋檐烧得焦黑,倾塌粉碎,零星的玉石珍宝也都不见踪迹。
随后,整片大海回荡起他的留言,“升不升仙,在我。放我走,我最后留你们一丝情面,你们不肯,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许久,余波平歇,珍珠宫的烧起的大火渐显颓势,江炎仍呆愣地望着,眼前一片通红。
召陵先爬起来,然后搀着江炎,扶他直起腰板,江炎转头与他相视,目光呆滞无神,他颤颤巍巍,“江扼,真疯了啊。”
*
江扼一路疾驰,直朝苦海阁。
岛沿边,一栋栋房屋睡意正酣,安然垂低着头。岛上没什么光亮,只有一处高耸的灯塔,为海上远行的船只留下指引方向,整座岛都陷入了夜晚的寂静。
苦海阁门前,空无一人。
苦海阁的结界却异常紊乱,敏感。江扼触到结界,整个结界都砰地一颤,水漾开似的,溅起绵绵波纹。
结界已固,牢牢地保卫苦海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程剑躲在树荫下,正细细打量着他。
这人气度不凡,一看就不好惹。
程剑前去交际,“嗯哼哼。这位兄台,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站在我们图书阁楼前?”
江扼余光都没看他一眼,“要你管。”
程剑吃了鳖,照他的性子,这人他要蛐蛐一辈子的,但做局要做完全,他温声笑笑道,“我们苦海阁这结界我也是第一次见,先去请来夫子和院长,让他们定夺。”
江扼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冷冷瞪他一眼,重蓄灵力,徒手开撕结界。
程剑瞠目结舌,吓得连连后退,“先去请院长来吧,你这...这是做什么,出了事你负责?”
结界撕出一道小口,江扼空出一只手拎起程剑,程剑衣领短小,被人扯住,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喘不上气狂蹬腿,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冷凉,“单禾悠有事,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他血液冰冻般凝固,浑身绷直。
江扼一见他这反应,手下的力道不由地加重,“还真是你啊。”
结界从一道小口裂出一道长缝,豁然明朗,江扼拖着程剑一起进去。
沙土扑上程剑的裤脚,但他顾不上,拎着他衣领的这道力量,随时,能把他掐死。
他哭喊不止,“你放了我,我是单禾悠的同学,我什么都没干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
“凭我看你不顺眼,你又能怎么样?”江扼拎着他扔进了一小圈天雷里。
苦海阁内大大小小数万道天雷,让人眼花缭乱。天雷速度之快,能量之强,比回音谷的雷有过之而无不及。
值得庆辛的是,这些天雷没有恶趣味,只会固定地降击一块固定区域,苦海阁还有不少地方是安全的。
江扼捏了个泡泡套在程剑身上,那是他小时候和大海里的海豚,用海豚鱼吱吱呀呀学下的招数。泡泡用于防御,却无法阻隔疼痛。
天雷滚滚打在程剑身上,他死不了,但每一道雷电都像沾了水的鞭子,不停不歇地挞下,生比死更痛苦。
程剑满头大汗,扑跪在地上两腿扑腾,皮肉痛苦却无数次上泛。
“我...告诉你单禾悠...在哪...你放我...出来,我求求...你。”
江扼又给他捏了个泡泡,“不需要,我会找到她。”
这次,雷击之痛如同千万蚂蚁同时啃食程剑骨髓,细密地落满身躯,他叫都叫不出来,没有力气,只有源源不断的疼。
*
苦海阁内满是书,楼梯破碎,书架倒塌,书本从高处雪落般跌落,洒了满场。有人埋在书海里,找起来都是一件费劲的事。
江扼再一次开始粉碎肉身,向雕鱼剑汇聚那一道金光,他要把这些书烧光,把这座阁楼烧光,烧得一丁一点不剩,在满地烟灰里,找到单禾悠。
单禾悠的青珠与他的灵力天然相克,她不会有事的。
唯一的问题是江扼快没灵力了。
灵力会恢复的,但需要时间一点点恢复,就像伤口长好,要结痂要重新长肉。
但他不在乎,活不活的也不重要,他只有一个念头,单禾悠不可以死。
谁都可以死,单禾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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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百年寿命,已经过了二十年,很多遗憾,她还没来得及擦去。
他没救了,她不行。
她在这个小岛诞生,喝着海水吃着海产长大,没离开过这里半步。她已经困在这里太久了。太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她属于全世界。
他见不得她停下脚步。
那是顽石给他做的一场梦。
在天宫,他和单禾悠是天露浇灌而成的两块石头。
他性子冷淡,眼睛又不灵敏,感受不到世界的色彩,像个高冷的小老头,在天宫默默无闻,也不爱说话,也不爱动,一双灰色的狭长眼总是在睥睨,仿佛和这个世界没有联系,只淡淡地随处打量,他叫做不开心。
而另一块石头生性热络纯真,咋咋呼呼闲不住,喜欢找来来往往的人谈天说话,叫做话痨,她每天不是说“灰灰,你说天上的星星会不会掉下来”,就是“我又想去偷太白金星的坐垫了,他日日坐着不起来锻炼,我要帮帮他。我好吧,离了我哪有人管那个糟老头。”
他做石头的时候,偶然的快乐就都来自这个话痨搭档。
话痨搭档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喝,玩,还有乐。她喝露水要抢在他前头,睡觉要他做块垫头的靠枕,玩要拉上他一起,他不去,她就眨着闪闪亮亮的大眼睛,拽住他不放手,拼命挤着传说中的泪花,“你不去我也不去。”
石头不会流泪。
至于乐。她分享起来乐此不疲,每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她都会说,说完了她忘性大,有时候又会再说一遍,重复循环,说到他能倒背如流,她又惊又喜,“你背!你背!倒背如流好厉害!嘿嘿.你明明认真听我说话,还说我烦?嘿嘿。”
每天傻乐,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也许快乐会传染,他的世界灰白无色,她乐多了,他也学着她勾勾嘴角。
世界无色但不至于无味了。
天帝传话来,“凡间需要你们去一趟,你们两个愿意不愿意啊。”
他懒惰而淡漠,这凡间如何和他也没关系,凡间地上炸了也不能影响他睡觉。他才不想下凡受苦,自找罪受,他没等天帝说完话,当然地拒绝了。
话痨搭档就不一样,她激动地喝了天帝的琼浆玉露,又笑嘻嘻地吃了天后娘娘十颗蟠桃,平日里都吃不到的,只有这种吃席的时候,才能大快朵颐。
吃跑喝足她她美滋滋道,“当然可以,我天天待在天宫闷得慌,也不知道雨露浇灌我们出来做什么,这下我知道了,我的大任就是拯救世界。”
一扭头,她抓上总是不开心搭档,给他喂了个桃子,喂了半壶酒,“刚刚好,你的坐垫都硬邦邦的,我们下去一趟找最好的草和香料,做一个又漂亮又耐用的新枕头。”
不开心扶额叹息,“我不去。”
话痨胡抹两滴泪花,然后瞪他,“那你以后都在你的天宫睡大觉,我去拯救世界,我成了大英雄,那你是还能和我做朋友吗?你要好好想想,不能失去我嘛。失去了我,很无聊很无聊的。”
不开心真的不开心地答应了下来,他拿话唠搭档没办法,她天生治他。
下凡一趟,却想象中的倒是截然不同。
话痨搭档没能拯救世界,他也没能好好睡觉吃饭。
简单幸福的生活天翻地覆,他知道话痨不会后悔,话痨会兴奋地说她在人间的新见识,可以长篇大论上千年,他耳朵磨成茧,她估计还兴致勃勃,探着眼睛委屈巴巴,“不能继续说吗?”
但平平无奇二十年,话痨还是没变,世界千奇百怪,她有她自己的生态。
吃喝玩乐还是她日日惦记着的东西,不过她更能吃苦些,在天宫,她娇气得很,哪里摔一跤磕掉了一块碎屑,她都要和那不长眼的地哭哭卿卿好几天。
人间几年,她一下子成熟不少,做事情能耐下性子,开始细细钻研了。学习的苦她一点没有少吃,还兢兢业业地吃,吃得乐不可支,她使出她的聪明劲了。
这些记忆冲击着他。
江扼笑了笑,凝聚这凡夫肉身仅剩的力量,雕鱼剑发金光,他肉身开裂也发金光。
冒着烈火的金光,裹挟天雷的银亮,在苦海阁分庭抗礼。
一个手拉了下江扼裤腿,疑惑地问,“江扼,你在拯救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