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起的最晚。


    粒粒在他旁边用长牙衔着狗尾巴草瘙他鼻头都不管用，他睡的特别好。


    他变了一番讨喜的模样，粒粒就特别好挑选一些敏感的部位去刺激他。他变出了胳膊腿还有头，活脱脱像一个人类小孩，只不过是石头搭起来做的。


    “悠悠，你说这蠢货今天怎么就这么能睡啊？”粒粒觉得好玩，它耍这石头，这石头就皱皱小石粒的眉头，两粒鼻孔向外一张一紧，还是睡得齁甜，它说着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劲，好像还有人更能睡，它瞥了一眼边上的江扼，就夹起尾巴噤声。


    单禾悠醒过来，但她也没什么大的波澜。


    江扼又没醒。


    她朝粒粒扔了块石头制止他的行为，“粒粒，让石头睡觉，你这样太坏了。”


    粒粒畏手畏脚扔了狗尾巴草，不服气地摇尾巴。


    单禾悠待在洞穴里就觉得闷，觉得冷，不舒服。


    她睡起来决定去透透气。


    单禾悠坐到昨天那条小溪边去钓鱼，钓了一个上午，但她钓了半天也不见鱼儿上钩，她今天格外倒霉，罐里没有鱼，她的鱼饵倒都吃没了。


    她盯了潺潺静流的溪水，眉头皱巴巴蜷着，不服气道，“我还不信我钓不上来了？！”


    她可是钓鱼抓鱼好手，一会儿她还要烤鱼吃，就在洞穴里烤着江扼的同胞们吃，反正他不起来管不了她。


    但幻想落空，她一个上午空手而归。


    下午顽石和粒粒争执着都要出来，顽石说不用担心江扼，他昨晚又等了半天才有了梦这会儿正睡着不会醒过来。


    两个人都不会钓鱼，只会在溪水里扑鱼。


    粒粒抢先道，“这里的鱼好快，不过，看看看我抓到啦！”


    顽石大开嗓子，“我也抓到了，我的，快来呀，都是我的。”


    ......


    两个人在她边上吵架。


    她也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出来钓鱼就是闲的没事较劲来的。


    鱼肚白变得橘红，天色变换一轮。溪水擦过水里的小石子，澄澈明净，倒映出天空的色彩。


    溪水里噗嗤噗嗤不间断地溅出水花，终于两个人吵出来了结果。


    瓦罐都翻了，鱼都跑了。


    随后又开始一番争执，单禾悠听不下去就劝两个人消消气先回去生火。


    粒粒抢先道，“我去，悠悠我去。”


    顽石不甘落后，哼了一声就追赶着粒粒。


    单禾悠心不在焉地回神，看了看瓦罐里的两条小鱼，她收了杆子又是一无所获，悲伤不已，“就两条鱼？看来我今天不应该出门。”


    拎起瓦罐气哄哄离开，她还不忘对着天空抱怨一句，“你赶我走我就不走，我想走才走！”


    离山洞还有一段距离，她就听见粒粒和顽石吵架。


    “你要去找悠悠，你别拦着我！我要回去吃香的喝辣的，都两天了！恩竹都传话了！我要走啊！”


    “那个人到现在都还不愿意醒，还睡着，你们出去就能找到办法吗？”


    “当然有，恩竹会想办法的，这用不着你操心。”


    “我操心？你做梦吧！只不过这外面现在灵力紊乱，真不知道恩竹这个鬼老头子让你们出去干什么！你蠢货一个！”


    “我这个蠢货还用不着你不操心！用不着！恩竹会保护我们的！还有，他可不是鬼老头子，你不要乱说话。”


    顽石气不打一处来，“蠢货！”


    粒粒回呛，“蠢货！吃人恶魔！你就是要找机会和我吵架！你就是闲得无聊！害怕安静，害怕我们走了！”


    顽石切齿，“这次明明不是！不是！不是！”


    “那我们也是时候走了，总不能江扼不醒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你也说了他是自己不想醒过来想不开，我们在这里待久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不开还不如出去找找其他办法。”


    “那你们就去!没人拦着我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单禾悠听到恩竹传来消息，拎着罐子就跑了回来，“你们说师傅有消息了？”


    粒粒笑靥如花，“他刚刚传来消息让我们出去。”


    单禾悠转眼看顽石，顽石气得身上的碎石连连砸在地上，“你们出去就出去，但我还是说一句，我可以感受到外面灵气紊乱，不一定安全，其他的随你们的便，慢走不送！”


    单禾悠拿瓦罐煮了一锅鱼，既有鱼肉又有鱼汤，鲜美暖肚。她和粒粒吃完东西就开始收拾东西，背着江扼坐在粒粒身上，还安抚了粒粒好半天，顽石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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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但就是一句话也没说话。


    临走前，单禾悠看了他一眼，问了下，“顽石你不坏，为什么要吃人啊？”


    顽石闷闷不乐的表情转眼消逝，他哈哈大笑，“有那么多为什么吗？我是妖，妖怪你知道吗？哪怕是你们说的那种性情良善的妖怪，我也是妖。妖、怪。我吃人就像你吃这些鱼一样。理所应当顺其自然而已，这有什么？”


    “那我们走了，有机会来看你。”单禾悠给他整理了一下他的草织衣服，她昨天晚上一时心血来潮就编了，这衣服昨天看还是黄绿交杂色彩斑驳，现在是一团缠绕的黄，穿在他身上倒也不违和。


    顽石吭吭上前送她一块小石头，严格来说是白色的硬土块，“我不需要你们来看我，我不是病人我是罪犯，你们又不是我的亲人，还有和我待过两天就很熟了吗？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看我。另外，我马上就要出去了，用不着你们来看。”


    “哦，当然，你说的那些杀人的事都是千年以前，那些人我想杀就杀了。我也可以和你们交代，杀了这些人我没后悔过。如果是现在，我还是照杀不误。”


    顽石又指着江扼，“他，我也尽力为之能救便救了，后会无期。最后一件事，这白石子是他结下的梦石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梦石子，我也不知道他过往的人生究竟如何，但我费了不少功夫，他醒了之后，你告诉他不准寻死，听到没！”


    单禾悠没说什么，她和这块石头相处两天，觉得他心思不坏只是脾气大了些。他说的这些话真真假假，多少出自真心，又有多少是说的气话，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心软了一下，“我们那里你这种性格脾气就是个小孩子，既然你说你有一天会出来，那要是你出来的时候我还活着，我还没白发苍苍，还没死的话，我又不能来找你，你就来找找我，我带你去买两件漂亮衣服，去吃糖葫芦。”


    顽石低着头眉压眼，‘谁要啊！’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单禾悠就拍了拍他头，爽朗一笑，“一言为定。”


    顽石两根长一点的石条腿坐在了地上，那头老虎还有老虎身上的背影远走，树林间万籁俱寂，苍穹混白一片，都是两天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但他知道，他没了四座巍峨的大山，却也得了一场匆匆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