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提着一袋鸡蛋，刚到村长家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闹闹嚷嚷的挤在围了围墙的院子里面。


    她好奇地注视着他们，表情凝重，中间围着村长，说着庄稼，收成，市场什么的。


    当她还想偷偷旁听一会的时候，村长先发现她，严峻的神情浮现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被皱褶的眉间压下去。


    “村长，我来送鸡蛋了。”


    “麻烦小乔了，今天留下来吃饭吧。”村长接过鸡蛋，声音带着笑意，却藏不住的疲惫，乔一探究地望向人群，似乎和那个有关。


    村长的脸颊似乎更瘦了，如一张薄薄的黄纸盖在骨架上，嘴巴一张，纸就皱成一团。


    ”发生什么事了啊，村长。“她疑惑的问。


    村长一向都是笑嘻嘻的，就算是再难解决的苦难，也难不倒他，仿佛在土地村，就没有什么特殊的问题难倒他这个尽职尽责的能力十足的村长。


    眉心闪过迟疑，迎上她疑惑的目光，村长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把今年和明年的份额都用光了，这也越发引起乔一的好奇，到底是什么特殊的问题难倒村长。


    "所以......大家都向你反应村子的庄稼卖不出去。”乔一吃惊的说。


    “是啊，不仅是我们村，还有隔壁几个村，只要报上地名，市场上就没人买我们的东西。”


    “为什么啊，难道是不收吗，还是觉得质量不行。”


    村长摇头，”据大力说，他们都在正常做生意，可是唯独不做土地村附近的人的生意。之前都是把庄稼地里的粮食卖给农场，农场在帮我们卖出去，这样大伙更方便，不过，最近明宇在忙.......“


    ”我们也不好麻烦明宇，大伙就组织自己去，刚一两回，双方满意，不知为何，这次通通卖不出去。我们村都在山脚下，没什么机会进城，就望着一年几次的收成还钱，大力还要筹连个小孩的学费呢。“


    一辆白色小车停在一栋大厦门前，何艳艳从后车厢走出来，提着新买的香奈儿包包，走了进去。


    冒着热气的水倒入杯中，几片展开的茶叶渐渐浮出水面，这时，门开了，他看到何艳艳站在门口，露出开心的笑容，“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嘴上虽是责备，可神情却是喜气洋洋，到了一杯茶递到对方面前。


    何艳艳拐了一道弯，径直到旁边的沙发坐下，包包随意的掉在角落，双手抱胸，望着对方，不满的抱怨道，”舅舅，你的办公室怎么这么小。“


    舅舅当然是熟悉外甥女的脾气的，他们家人丁稀少，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回老家，所以当唯一的外甥女来投奔他的时候，自然十分乐意，把自己多年的情感都用来照顾她身上。


    在陌生的城市，总算是有了家人的陪伴。


    ”怎么不乐意了，舅舅给你讲个好消息，保管你开心。“


    ”又在骗我。“何艳艳把头瞥向一旁，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不满意地抱怨道，”之前你也是说包我满意，结果呢。“


    舅舅尴尬的摸了摸凸起的肚子，“这个不一样，邵明宇那小子，任他发展是个祸害，早晚会危及舅舅的生意，不能帮。”


    “还是舅舅只想到自己。”何艳艳抬起头，掀起描绘的橘色眼影的眼皮，瞪了他一眼。


    “哎，这个性质不一样，而且，不是你让他农场销不出去的嘛，为什么又发过来帮他。”


    天际一团火烧云，把半边天泼成红色。


    下面是大片大片的花生地，旁边的小道上，一辆银色的平板卡车运输的行驶着，装满零食的塑料袋，因为颠簸，一个装在盒子里的小蛋糕掉出来，便被一只手放回去，手拿两端，打了一个结。


    “零食、眼罩、晕车贴、防晒霜......要不要买个感冒药。”


    乔一一听，便立刻拒绝，"买什么感冒药，我又用不上，我们今天已经买太多了，我我带不走的。“


    方向盘微微一转，避开前面的肉眼几乎注意不到的吐凹凹，不赞同的说，“那你在路上饿了怎么办，可以不用吃完，但要带着，吃掉小零食也可以打发时间。”


    午饭后，邵明宇就带着乔一进了城。


    在超市里，大势的采购了一番，乔一想偷偷的拿出来点，但是被发现了。


    “明天我就要走，“一群小羊被车子抛在后面，乔一的目光落在有些模糊的后视镜上，小羊们逐渐变成一个小点。“农场怎么样了？”


    “啪”的一声，茶杯与吐着黑色涂层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舅舅，你做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


    透过镜片，一抹精光闪过，男人坐下，有些褶皱的衬衣似乎快要被撑爆了，解开扣子，中年男人舒服的吐出一口气，说，“我这不是想给你出口气嘛，难道被赶出来，你就不生气。”


    何艳艳沉默，但是他没有忽视她眼中一扫而过的不甘、屈辱、厌恶。


    “总之，要整那些没文化的农民还不简单，我就是给人市场认识的人说了一声，我还什么都没干，那些农民就要要死要活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得意，在这里打拼十多年，从一无所有的人人都看不起的穷小子，到现在人人都得殷勤的喊声老总，要不是有点手段，还怎么混得下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乔一还是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散步后，躺在床上休息。


    一夜无眠。


    滚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噜噜”声响，乔一转身，朝门口的人说，“我先走了，你......要加油，我过几天就回来。”


    本来她想说的是不要太辛苦，可是想到自己这个身份，又不是本人，叫他不要太辛苦，似乎不太妥当，便临时改口。


    坐在拖拉机上的刘叔看着不说话的小子，惆怅的吐出烟圈。


    明宇这个傻小子，你快说话啊，说什么都好。


    可是对方明显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如一根柱子般直直的伫立在门口，只是冷漠地“嗯“了声。


    就这样？


    站在一旁观察的刘叔，急得被烟呛得咳嗽几声，几乎要跳下车，亲自去教。


    这个傻小子，怎么比不上他当年一点。


    乔一转身，刘叔主动把接过行李箱，试探地问，”要不要再说几句。“


    女孩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没事，我们可以走了。”


    邵明宇亲眼见她坐上那辆红色拖拉机，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良久，邵明宇脑子一炸，待反应过来时，淌着一身泥泞，连续追了两公里，小路尽头空空如也，雨滴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很快红色的泥地又深了一个颜色。


    不住的左右张望，除了雨还是雨，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肩膀的布料湿透，一点一点地偷走他的体温，一直望着出口的眼神变得无神，没有光泽。


    就在他心生绝望时，忽然听见后方传来鸣笛声，乔一脑袋钻出车门，手里提着一袋玉米，身后是粉色的行李箱，说：“外面下雨呢，快进来躲躲。”邵明宇摸了一脸的雨水，笑着说了声好。


    他一上车，车厢内瞬间变得狭小，任由门敞开，偶有雨丝飞进来。


    不过，没有人在意。


    “你不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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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雨水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滑，乔一接过刘叔递过来的帕子，见邵明宇呆呆傻傻的站着，哪有平时一副酷哥的模样，害怕对方感冒。提醒对方擦拭头发。


    可对方的注意力还在纠缠刚才的问题，乔一见他嘴唇都冷得苍白，直到这个季节的雨冷得刺骨，搞不好会感冒。


    便一边提他擦拭，一边简略地说，“改时间了。”


    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不过，邵明宇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异样，整个人沉浸在对方不会离开的念头里。


    刘叔去停放拖拉机，绵绵细雨下，一柄不算大的黄色大伞盛开。


    乔一看着朝自己倾斜的伞面，随即视线落在对方淋湿的肩膀上，睫毛颤了颤，明明是降温的天气，可是整个人却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冷。


    “你，过去点儿。”


    “怎么了？’


    邵明宇的全部心思都在旁边，尽管，女孩的声音很低，可他几乎同时注意到，懊恼的问，“是不是有点挤，我占的地儿太多了吧，不过，小乔你暂时忍一下，明天我就换个大点的伞。“


    冒雨，已经站在屋檐下的刘叔，看着不远处鲜艳的雨伞，疑惑的自言自语，”怎么还不到啊，再不回来，衣服都不用换了。“


    看着女孩沉默，邵明宇往旁边移开一点，原本贴在一起的肩膀，露出一条小缝。


    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一份部分，可是他强迫自己不能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就犯浑。


    想靠得近点，可是这事还得女孩子同意，不能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人家便宜，这不成了混账了。


    然而，他忽然感觉手腕一股柔软，如花瓣般脆弱的肌肤贴上他，身形不稳，两个肩膀又重重的贴在一起。


    乔一不敢抬头，盯着对方胸口的拉链，结结巴巴地说，“你肩膀都淋湿了，不要走到伞面外。”


    “你不讨厌我靠近你吗？”头顶的人问，声音莫名有些低沉沙哑，像个小钩子一样让她心痒痒。


    按耐住手想去挠的冲动，强装镇定，不敢让对方发现他的异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只觉得，让他发现，她会冲出雨伞，不敢在跟他对话。


    “不,我不讨厌......"


    经过雨水的滋润，女孩的声音柔得像水，没有一丝攻击力，软得像糖，邵明宇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了一块香香软软得小蛋糕，一点也不腻，他爱吃，喜欢吃，好吃。


    还想要更多。


    ”那如果我......"喜欢你


    “明宇，乔一。”


    一人打断两人说话。


    乔一端着水从厨房出来，看着明目张胆的四处打量的何艳艳。


    “下雨天，地上很滑吧。”乔一坐下。


    何艳艳把水杯端起来，并没有马上喝，反而是嗅了嗅，眉间一皱，随后直接放下，满满的一杯水溢出，流下杯底。


    “小乔，听说你要答应去尚品珠宝的活动，怎么还在这碰到你啊？"


    她怎么会知道我有活动？


    乔一觉察异常，这时，旁边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


    邵明宇患了一套休闲黑色运动衣。


    "明宇。“何艳艳开口喊道，邵明宇看了她一眼，走过来。


    一个圆桌，乔一和何艳艳隔了一个位置，相向而坐。


    邵明宇的目光在空着的位置上扫视一群，便挨着乔一坐下。


    一丝诧异从何艳艳的脸上一扫而过，接着朝她投来颇含深意的一瞥。


    “乔一，恭喜你呀。”


    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