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新涌上来的辽东军拿着盾牌组成一道防线，把爬上城墙的草原联军一一斩杀。


    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


    一个辽东军兵卒被砍断了手臂，断臂飞出数丈远，他却仍紧握长矛，刺穿了一个突厥人的胸膛，两人一同坠下城墙。


    城门处是最为惨烈的。


    突厥人的撞城锤在八匹健马拖拽着包铁巨木，木端裹着浸油的牛皮，在城门上撞出震耳欲聋的闷响。


    碎木飞溅中，门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烟尘里突然窜出数条火龙。


    幽州边军泼下的滚油遇着撞城锤上的火星，瞬间腾起赤红的焰幕。


    草原联军却未停脚步，最前的草原联军反手抽出腰间短斧，迎着火浪跃起，斧刃劈开燃烧的牛皮，露出里面焦黑的木芯。


    而他的铁甲已在烈焰中熔出缕缕青烟。


    此刻城墙成了绞肉的修罗场。


    “该死，该死，这些混蛋，本首领不是告诉他们这只是试探性攻城吗？”


    “怎么试探性进攻变成了强攻，猛攻了。”


    “他们还有没有听从本首领的命令啊！”


    “本首领还是不是大军主将了啊！”


    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看着这惨烈的攻城战，脸色阴沉的破口大骂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仅仅是试探性进攻，怎么就演变成强攻，猛攻了。


    这短短不足一个时辰，他们已经损失了数万铁骑了。


    这样的损失怎么他有些承受不了了，虽然这些损失的不是他部落的铁骑。


    可损失了这么多草原各部落的铁骑。


    那些草原各部落首领会怎么想呢？


    “突地稽乃率，下令撤兵吧！”


    “勇士们已经和隋军打红眼了，继续下去，我们的损失会更加的严重。”


    “损失太严重，我们不好给始毕可汗，以及草原各部落首领交代啊！”


    室韦首领莫贺弗闻言，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随后开口说道。


    他也没有想到，试探性进攻，怎么就变成了强攻，猛攻呢？


    想来想去。


    他觉得这就是草原联军打红眼了，毕竟他和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下达的是死命令。


    这命令草原各部落铁骑误认为要强攻渔阳城了。


    所以草原各部落铁骑只能强攻，猛攻渔阳城。


    其实室韦首领莫贺弗，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两人的命令，只是不让草原各部落铁骑不要后退而已。


    并不是让草原各部落铁骑强攻，猛攻渔阳城。


    这就是一个误会，这也是草原联军中的一个巨大缺点。


    这些草原各部落以前从来没有合兵一处，都是各自为战，如今合兵一处。


    虽然兵力众多，但是将领之间根本就不熟悉，命令也会存在误会。


    当然这一点室韦首领莫贺弗，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两人都不知道。


    不止室韦首领莫贺弗，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两人，草原各部落首领，突厥可汗始毕都是不知道的。


    “撤兵，立刻下达撤兵的命令。”


    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闻言，脸色阴沉的喊道。


    而就在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话音刚落。


    草原联军中的号角声响起了。


    “呜呜呜！！”


    片刻后。


    草原联军再次架起云梯，梯首的“攻城矛”刺入城墙缝隙。


    后续的草原联军踩着同伴的肩头攀爬，铁靴踏碎了城垛上的箭垛。


    渔阳城的隋军将滚木推下，粗壮的原木裹着碎石砸向云梯，梯上的草原联军被撞得飞起。


    却在半空中被后继者抓住披风，活着的继续攀爬，死去的便成了垫脚的尸梯。


    有的草原联军被长矛贯穿胸膛，却仍死死抱住梯柱，至死未松开握刀的手。


    血顺着刀柄滴落，在城砖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城头的火把愈燃愈烈。


    渔阳城隋军将浸透松脂的草捆抛下，火雨裹着浓烟笼罩城墙。


    那些草原各部落精锐铁骑身上的铁甲在高温下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城下有的战马被烧瞎了眼，发狂般撞向城墙，马腹被箭矢撕开，肠肚挂在外墙上晃荡。


    草原联军露出被火焰燎焦的半张脸，仍在嘶吼着挥刀，直到被隋军的弩箭捅穿咽喉。


    渔阳城头的旗帜猎猎作响，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夹杂着远处战马的嘶鸣与兵卒的嘶喊声。


    渔阳城隋军依旧列阵于城墙之上，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枪戟如林，箭矢如雨。


    城下的草原联军如蚁附膻，一波倒下，一波又起。


    他们抬着云梯，推着冲车，口中嘶吼着，面目狰狞。


    而渔阳城隋军却纹丝不动，只待草原联军靠近，便将滚木礌石倾泻而下。


    石块砸在草原联军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血肉模糊，木桩滚过，便是一片哀嚎。


    “该死，是谁，是谁下达了继续强攻，猛攻的命令？到底是谁？”


    “本首领的命令是继续强攻，猛攻的命令吗？”


    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看着四周的草原将领，一脸愤怒的喊道。


    他明明下达了撤兵命令。


    可怎么就成了强攻，猛攻的命令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误会，也不是有人听错了他的命令，这是有人改变了他的命令。


    这是在挑衅他和室韦首领莫贺弗两人的地位。


    也是在陷害他和室韦首领莫贺弗，他必须要找出这个人。


    “突地稽乃率，是该死的突厥人，号角声是从突厥铁骑中传出来的。”


    “该死，这些该死的突厥人，他们在改变我们下达的命令，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主将。”


    室韦首领莫贺弗闻言，亦是一脸愤怒的喊道。


    他和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是一样的生气。


    这三十几万草原铁骑是他和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一起统领的。


    因为这三十万草原铁骑，其实二十几万都是他们室韦，靺鞨的铁骑。


    可如今有人改变的命令，让这三十几万草原铁骑猛攻，强攻渔阳城。


    这是对他和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的挑衅，更是完全不在乎他和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啊！


    “走，跟本首领前往突厥人那里，本首领要突厥人给本首领一个交代。”


    “不然本首领是不会放过这些突厥人的。”


    靺鞨首领突地稽乃率闻言，面色冷厉，语气冰冷的喊道。


    随后就策马前往了突厥铁骑的方向。


    室韦首领莫贺弗等人都是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