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着相了
作品:《寒门神童:状元都得抱我大腿喊师兄》 许久。
她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她移开视线,望向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轻声自语。
“倒是我,着相了。”
她脸上那层冰冷的疏离感悄然褪去。
“过来坐吧。”
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张楠木小圆凳。
翠衣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替陈川将凳子摆好。
又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
陈川依言坐下,小小的身子陷在凳子里,双脚离地还有一截。
红袖提起桌上的白玉茶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那茶水色泽澄黄,一股香气袅袅升起。
“尝尝,这是君山银针,有安神之效。”
“谢谢姐姐。”
陈川乖巧地道谢,双手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汤入口,甘醇润滑,唇齿留香,好茶。
阁楼内的气氛彻底缓和下来。
红袖开始与他闲聊起来。
从诗词典故,到坊间趣闻,见识远非寻常风尘女子可比。
陈川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阁内的一切。
他的目的,可不是来这里谈诗论道的。
忽然,陈川的鼻翼动了动。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正是他从那个林管事身上闻到的,那种混合了龙涎香与某种特殊药材的奇异香气!
这股味道在阁楼中极其清淡。
几乎被茶香所掩盖。
若是换了旁人,即便贴着鼻子闻也未必能分辨出来。
但陈川两世为人,精神力远超常人,五感也因此变得格外敏锐。
他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波澜。
视线定格在了房间角落里的一个铜制香炉上。
那香炉三足鼎立,炉身雕刻着云纹,显然有些年头了。
此刻,炉盖的缝隙中,正丝丝缕缕地飘着青烟。
香炉里,正燃着半截暗沉线香。
味道的源头,就是它!
找到了!
陈川放下茶杯,指向那个角落里的香炉。
“姐姐,你这儿的香,味道好特别呀,我在别处都从来没有闻过。”
接着,他歪了歪头。
“闻着……让人心里很静。”
红袖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香炉上时。
奇怪的神色一闪即逝。
“这叫‘安神香’,是一个常客送的。我偶有头风的毛病,点上一些,能睡得安稳些。”
她顿了-顿。
“那位客官是生意人,专门经营些南洋的奇珍药材,这香也是他从海外得来的方子。”
常客?
那个林管事,必然就是这位“常客”!
陈川正准备进一步询问时——
“砰!”
沉闷的巨响,从暖阁门外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叫骂声。
“开门!给老子开门!”
是蓝景明的声音!
他竟然去而复返,听他那含糊不清的声音,显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凭什么一个毛头小子能见红袖姑娘,本公子就不行?!把门打开!听见没有!”
“蓝公子!蓝公子您息怒,您醉了!红袖姑娘她……她已经歇下了,您改日再来吧……”
云老板的劝阻声混杂其中。
“歇下了?放屁!老子今儿个花了这么多钱,连她一根毛都没摸着!给我滚开!”
“砰!”
整扇厚重的门板被狠狠踹了一脚。
门栓发出“嘎吱”声。
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翠衣丫鬟,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红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
一把拉住离她最近的陈川。
“别怕……”
红袖下意识地安抚着身后的陈川。
陈川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女子。
“砰!砰!砰!”
门外的踹击一下比一下更重。
终于——
“哐当!”
整扇门板向内倒飞,撞在内侧的墙壁上。
震得整间阁楼都为之一颤。
墙上的灰尘簌簌而下,那副意境深远的泼墨山水画也随之剧烈晃动。
破碎的木屑四散飞溅。
蓝景明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闯了进来。
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完全扭曲。
浑身上下再无半点世家公子的风度。
当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看到被她护在身后的陈川身上。
那股妒火彻底冲昏了理智。
凭什么老子堂堂布政使公子,花了上千两银子,却连这个女人的面都见不着?
这个小杂种却被她如此护着?
“好啊!好一个红袖姑娘!”
蓝景明狞笑着。
“宁可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不愿与本公子共饮一杯?”
“你是看不起我蓝景明,还是看不起我爹,江宁布政使?!”
他身后的两名家丁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断绝了所有的退路。
一旁的翠衣丫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竟直挺挺地瘫软在地。
“蓝公子,你醉了。”
红袖的声音依旧努力维持着清冷。
“这里是紫轩阁,是云老板的地盘,不是你可以肆意撒野的后院。还请你,自重!”
“自重?哈哈……哈哈哈哈!”
蓝景明大笑着。
“你一个迎来送往、卖笑的婊子,居然有脸跟本公子谈‘自重’?”
“还一直这么护着这小杂种?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三头六臂,能让你这头牌如此另眼相看!”
蓝景明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探出手抓向陈川的脑袋!
“小心!”
红袖脸色剧变!
猛地侧过身,将陈川完全挡在了自己怀里。
这让他更加暴怒。
大庭广众之下输给一个小屁孩,他已经丢尽了脸面。
现在,在这小小的暖阁之内,居然还被一个妓女给拦住了!
耻辱!
“给老子滚开!”
蓝景明怒吼一声。
一巴掌朝着红袖挥了过去!
劲风扑面。
红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蓝景明即将触碰到红袖时——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蓝公子,好大的威风。”
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
暖阁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蓝景明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距离红袖的脸颊,不过半寸之遥。
他脸上的狞笑也凝固了,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僵硬地望向门口。
那两名凶神恶煞的家丁竟下意识地朝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老人。
身穿一身深灰色长衫。
洗得有些发白,脚下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看起来就像一个乡下老学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