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暗很多，夏满星刚进门就撞上洛森声的眼神。


    “你回来了。”


    洛森声说出的话实在太温柔。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暖光下的洛森声过于平静。


    夏满星莫名觉得现在的洛森声不对劲。


    走得很慢，夏满星走到洛森声面前，一个在柜台里，一个在柜台外。


    夏满星随手拿起摆在洛森声面前的草药，不自然的晃晃。


    心里的感觉是心虚，夏满星不明白自己为啥会心虚。只是面对到洛森声温和的眼神，她有些无措。


    “后院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可以多住几天。盛州......”


    “洛森声，我住外面。”


    没等洛森声说完，夏满星就开口打断。一瞬间，安静下来。


    这种气氛让夏满星难受，明明只是简单告别，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洛森声嘴角的笑容不上不下，似乎想要笑，可是怎么努力都不能再扬起嘴角。


    苦涩感蔓延上来，涌到眼眶里。洛森声眨了眨眼睛，夏满星的脸在面前闪烁。


    “和郁宿白一起。”不是疑问句。洛森声心里最不肯承认的那个结果已经成为现实。


    “是，郁宿白现在被人追杀。他雇我保护他。”


    洛森声默然点头，心里想起当初在郁宿白身上闻到的引魔香。


    “郁公子，腿好了吗？”


    “好了。”说到郁宿白的腿，夏满星想起今天两人走了很久。或许应该快点回去休息。


    郁宿白还站在外面等着，还是快点回去好一点。


    “我走了。”


    “郁公子不是好人。”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后看着对方都愣住。


    “郁宿白怎么了？”夏满星最先问出口。


    “我怕你有危险。”洛森声在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后悔。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背后挑拨的小人了？毫无证据的事情说出口，话里的私心让他脸红。


    夏满星眼睛很亮，和当时把他救出地道时没有区别。


    她一直没变，变了的人是他。夏满星强大善良，弱小卑劣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你是担心我吧。没事的，我能保护自己。”夏满星很自然把洛森声的话当成对她的担心。


    “我们住在西城来福客栈，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们玩。”


    “好。”


    洛森声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温和如水的模样，那种浅淡的悲伤消失后，气氛缓和下来。


    夏满星挥手告别。洛森声一直站在柜台后，看着夏满星的背影消失。


    医馆门外已经很暗，洛森声才发现已经过了一天。早上夏满星离开之后他就没离开过柜台。


    不知道抬头看了多少次大门，小方离开时在身边说了什么他已经忘记。只记得摇了摇头叹气。


    为什么要叹气，夏满星会回来的。


    夏满星还是回来了。她进门时洛森声第一时间看过去。没过去多久。她回来的很快。


    夏满星是来告别的。


    手上的草药不知不觉间变成粉末。碎末有些黏手，洛森声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现在还来得及，冲出去再留一留她。


    郁宿白不是好人。明明那人和他有一样的私心，他也可以让夏满星留下。


    刚往前一步，脚上就传来钻心的刺痛。洛森声扶住柜台，想要忽略脚上的痛感。


    站了一天，洛森声的腿在这时候阻止他往前。或许这痛早就有迹象，只是洛森声没在意。


    洛森声不顾这种麻刺感，固执往前走。每一步都是折磨，洛森声却越走越快，脸上的汗落下。


    身体的疼痛把心里的难受掩盖，洛森声跑了起来。


    眼前有些模糊，腿上的疼痛混杂着汗水。洛森声摔在地上，洁白的衣衫沾上尘土。


    洛森声抬手抹了抹汗水，站起来走出门。


    跨出的脚步停住。洛森声最先看到的是郁宿白的背影。


    那背影很容易认。标志性的灰衣，腰上的白色竹纹腰带。长发被灰色发带束起，走得很慢。


    夏满星就走在他身边，两人并肩往前。原来郁宿白一直在门外。


    洛森声再跨不出那一步，他只固执的看着两人背影。


    似有所感，郁宿白回头了。洛森声看不清郁宿白的表情，但他希望夏满星也能回头。


    在夏满星要转头时，郁宿白按住夏满星的肩。两人说了什么？太远，听不清。


    夏满星弯腰，把郁宿白背在背上。


    好苦，好闷。洛森声手捂着胸口，缓缓蹲在地上。腿上的痛感消失，可是心口的痛却消不下去......


    “你腿不是好了吗？”夏满星有些疑问。


    “走不动，站太久了。”郁宿白两只手还是搂着夏满星的脖子，嘴角的笑容很明媚。


    洛森声没有追上来。那人的心思太明显，郁宿白故意走很慢，猜到他会追出来。


    那种感情是什么呢？喜欢？爱？


    郁宿白下巴靠在夏满星肩上，轻蔑一笑。这种轻飘飘的感情实在可笑。


    夏满星很想挠一挠耳朵，郁宿白又在耳边呼吸。有笑声传出来，“你笑什么？”


    “我高兴。”


    夏满星没想到郁宿白会这么直白表达。郁宿白这个人奇奇怪怪，很多时候都是模棱两可，脸上的表情也是真假难辨。


    “因为不用走路？”


    “哈哈哈，是啊。”郁宿白笑的身子都抖起来。笑声也传到她身上。


    “行吧。”


    回去的路换了，夏满星按照郁宿白指的位置往前走。相比来时的热闹要安静很多。


    郁宿白专门指了一条僻静小路。侧边刚好是一条河，岸边各种小花开的很好看，明显是有人专门维护。


    “这应该就是洛森声提过的春花河吧。”


    “你记性很好。”郁宿白在夏满星耳边幽幽开口。


    “真的吗？我也觉得还不错。”


    夏满星记忆力其实不咋好，小时候别人简单背几遍就能记住的东西，她要背很久。


    现在得到郁宿白的夸奖，夏满星是真的很开心。


    “我还能说更多，我说给你听。”


    “当时洛森声还说过花果糖，岁蕊粥都很好吃，我们明天去试试。”


    像这种特色食物，不尝尝太可惜。


    “明天我们就走。”


    “走？离开盛州？”夏满星猛然停下脚步，没想到郁宿白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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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突然离开。


    河边突然传来几声类似蛙鸣声，有一种乡间夏夜感。


    “这么快？”夏满星继续往前。


    “夏满星，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又是全名形式，夏满星有些紧张。郁宿白每次这种正经时刻都会让夏满星心口一紧。


    郁宿白会缓缓把自身要求在不知不觉间灌输，等你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答应了。


    “是。”


    “我要成为灵师。”


    夏满星想起在地道时遇到洛森声时的话，那些人把洛森声抓走也是为了成为灵师。


    洛森声说凡人是不可能成为灵师的。郁宿白也是医师，他不可能不知道。


    “凡人能成为灵师吗？”夏满星轻声问出口。


    “有办法。缚魔草，光灵石，虎灵丹。只要拿到这三样，就能让凡人凝丹。”


    夏满星听着郁宿白的话，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系统当时介绍时说过，凡人就是凡人，灵师就是灵师。


    系统不会骗人，那么郁宿白说的这些，要么就是找不到的东西，要么就是找到了也成不了灵师。


    夏满星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巴张开却说不出口。


    夏满星背着郁宿白很多次，他的重量很轻。从第一次遇到郁宿白开始，似乎他就没有好过。


    落水，腿伤，遇上邪魔。好像中间任何一个点不一样，他都会死。


    凡人太容易死了。夏满星那些话无法对他说出口。


    成为灵师之后，更能感受到凡人的弱小。那么郁宿白想要成为灵师又有什么不可以。


    在夏满星思考的时候，她没发现郁宿白双手越来越收紧。


    “你怎么不说话？”郁宿白的声音响起，让夏满星回神。


    “嗯，既然有办法，那就去找吧。”


    三个月时间，夏满星又想起这个期限。这趟穿书之旅是有时间限制的。


    时间一到，她就会离开。那么这里发生的事跟她不会有关系。不需要她去纠结。


    “我会帮你的，你放心。”想通之后，夏满星完全不去多想。这些漂亮话无负担说出口。


    “好。”


    两人再回到西城时已经很晚了。周围的安静有些吓人，伴随着一点微风，更增添恐怖氛围。


    “有点吓人，郁宿白，你怕吗？”


    “有一点。”


    说着有一点的人脸上看不见一点恐惧，倒是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郁宿白害怕之后，夏满星支棱起来。有人害怕的时候她就不能害怕了。


    空气中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很熟悉，味道很浅但是让人毛骨悚然。


    夏满星猛然停下脚步，是邪魔。当初在森林中闻到的味道就是这种。只是比这次的浓很多。


    越浓的味道代表越弱小的邪魔，那么这次浅淡的味道，比上次的强很多。


    “怎么了？”凡人闻不到。郁宿白只能感觉到夏满星突然停下，身体紧绷。


    “没事。”


    夏满星加快脚步，想要快点回到客栈。屋子里都会点着驱魔香，安全很多。


    夜色之中隐隐有浅淡的墨色浮在其中，正往四处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