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作品:《既来之,则杀之

    见她眼神清明了不少,庄慕怀这才把她放下来。长辞伸长了脖子四处看,过了良久,似乎才反应上来今夕何夕。


    她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一一闪过的“噩梦”抛之脑后,问道:“薛通那群属下呢?”


    “两个侍卫被我杀了,剩下的打手都是他临事雇的,我告诉他们你是当朝公主,薛通对你爱而不得这才失心疯绑了你,那几个打手吓得屁股尿流,连走带爬地逃了。”


    言罢,庄慕怀双手叉腰,正等着她夸一句“行啊你”之类的好话,却不料这人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不敢相信,“装不坏你……脑子坏掉了?”


    “?”


    “你不是最怕惹祸上身么,今日这是怎么啦,自己竟往祸事里面跳?”长辞眯了眯眼,恢复了往日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看向他的神色带着几分探究,“喜欢上我啦?”


    “嗯,是挺喜欢的。”


    心尖没由来一颤,长辞瞪大眼睛看他。谁知他神色如常,“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那种对待盟友的喜欢,够疯,够强大,武功够高——”


    顿了顿,又看着长辞的眼睛道:“我的确是喜欢至极。”


    “咳。”长辞被他看的耳根微红,下意识看向别处,“不管是哪种,总之今日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庄慕怀看出她的窘迫,追着她的眼神故意逗她,“你也用不着以身相许,方才那火势,任是谁我都会冲上去救的。”


    长辞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怨气冲天的少年声。


    “是吗哥?!你是这样的人吗!”


    江入年头发四散,脸上抹着灰,衣服也有被火撩过的痕迹,整个人仿佛行走在崩溃的边缘。


    “你看见火烧起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没看见我还在房顶上吐吗!出声提醒我一句会死啊!害我从房顶掉下来,差一点就被烧死了你知不知道!”


    说罢又加重音量重复道:“烧死了啊!”


    “……”糟糕,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


    江入年真是快疯了!


    他放着绫罗织锦制成的软塌不睡,大半夜跟他表哥跑出城外,又是被马颠,又是钻狗洞,刚钻出来就看见表哥在杀人,那鲜血都快飚到他脑门上了,他忍着恶心骑马到了庄子,以为这下终于可以结束了,谁知道比血溅脑门更恶心的还在后头!


    那一幕简直……不!是好几幕!简直恶心得他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就在江入年以为自己已经遭受了此生最大的不幸时,没成想!


    就在这时,房!塌!了!


    没错,房顶竟然毫无预兆地坍塌了!他丝毫没有准备一屁股就坐在了火堆里,还好只是掉到了比较偏外侧的地方,这才幸免于难。


    他慌忙之中还在担心表哥的安危,而他的表哥在干什么!竟然在这里谈情说爱!简直冷血,冷血至极!


    “那个……”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长辞看这孩子蓬头垢面,也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地儿撒,于是好心拍了拍他的背,“不然我们俩把他杀了,以解你心头之恨怎么样?”


    江入年本来正浑身散发着怨气,忽地听她这么一说,吓了好大一跳!一下子跳到庄慕怀身后,“什、什么?你你你别乱来啊!”


    江入年是真的是怕了她了,这女人今夜带给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比他这辈子所受过的所有惊吓还要大!江入年此刻看长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吃人的恶鬼,生怕下一瞬这人就把自己和表哥给生吞活剥了。


    他抓着庄慕怀的袖口止不住地颤抖,想喊表哥保护他,又觉得自己方才才吼过人家,表哥不砍了他都算好了,又怎么会帮他。


    可、可是……


    江入年盯盯自己鼻头上的灰,又偷偷用余光打量表哥,弱弱地吞了吞口水,小心提醒道:“哥,我们可是有血亲的表兄弟,此妖女要是再杀人,你可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


    “妖你个大头鬼!”长辞食指一屈,狠狠往江入年头上一敲。


    这一敲,疼得江入年是吱哇乱叫,不过人倒是被敲得清醒了不少,清醒之后,也就觉得长辞没那么可怕了。


    庄慕怀自知理亏,心说这孩子蠢是蠢了点,可待自己却一直都是诚心诚意,从小又没吃过什么苦,今日看样子确实是是受了大惊,遂拍了拍他肩膀,难得地干了件自己不十分擅长的事——


    安慰人。


    “别怕,她打不过你。”


    “……”


    “她也就轻功好点,剑法根本不如你。”


    “哥……你认真的吗?”江入年一咽口水,他怎么觉得这女人就算让他两条胳膊两条腿,他也不是对手啊。


    庄慕怀郑重地点了点头,“退一步讲,就算她比你武功强又如何,她有什么理由要杀你吗?”


    “……”这谁知道啊。


    “再退一步,就算她杀了你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就是一死。”


    “?!”


    江入年脸色更难看了,“哥!要不还是别退了吧……”


    庄慕怀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随即又道:“对了,为表歉意,待会儿回城你不用爬狗洞了,我带你飞。”


    什么!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江入年又忽然觉得自家表哥实在是太有人性了,生怕他下一刻就后悔似的,急忙喜笑颜开地点着头。


    “嗯嗯!好!”


    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美滋滋地往回走了。


    长辞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跟在后面,眼神虽落在那孩子身上,却是对着庄慕怀道:“这也太好哄了吧?!可怜见的,你平日里到底有多虐待他……”


    庄慕怀摊手,“不知道,他从小就这样。”


    “……”


    三人骑马快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城门口。江入年正坐在马背上幻想着有朝一日,城下万众瞩目,而他白衣飘然提剑跃城楼,将敌军首领一剑斩于麾下。


    那场面……


    正想得起劲着呢,忽然就被人一左一右往胳膊那么一架,顿时身体腾空而起,轻盈如羽,轻飘飘地就落在了城墙上。


    “啊等等,我还没……”


    没准备好……


    话没说话就已经落了地,于是略微不满道:“你们俩属鸟的吗?几丈高的城墙,说上就上……啊啊啊!”


    话音方落,那二人又抓着他纵身一跃,飞身向下,吓得江入年心脏都卡到了嗓子眼,失重感不断加剧,想大声叫又怕惊动了守城门的官兵。


    直到稳稳当当落在地上,江入年仍是眼冒金光,站都站不稳妥,还要扶着城墙念念叨叨,“我还没准备好,怎么就又、又下来了?”


    长辞拍拍手掌,嫌弃地瞅了他两眼,“就你这样的,还天下第一山庄少庄主?榆林巷第一剑客?”


    以往长辞每次揶揄江入年,江入年都要回两句嘴,但那是以前了,如今他可是亲眼目睹了长辞杀人的全过程,这哪还敢跟她叫板儿啊,只得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回话。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是、呕……”想起薛通,又没忍住干呕了几下,“其实我只是榆林巷第二剑客。”


    “第二?”


    “就是等、咳咳。”江入年心虚地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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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庄慕怀,低头小声道,“就是等现在的榆林巷第一剑客死了之后,我就是第一了。”


    “……”


    “真没想到,你们这剑客还是排队制的!”长辞显然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边笑边拍庄慕怀,“他这是要活活把你给熬死啊,哈哈哈。”


    庄慕怀无奈地扒拉开她的手,“走了。”


    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薛通之死会造成什么后果,以及该如何善后,明显对这俩白痴的无聊对话丝毫不感兴趣。


    走着走着,夜风里倏而飘来一阵馄饨汤的香气,长辞肚子应景地咕噜咕噜叫了几声。也是,宁王府设宴那都是只讲样式排场,哪有真正能让人吃饱饭的。


    刚才又干了体力活,长辞这会儿已是饥肠辘辘,“哪儿的馄饨香啊,我快饿死了。”


    江入年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你竟然还吃得下饭!”


    好可怕的女人!


    一想到城外那个场景,他没忍住又干呕了几声。


    长辞不欲理会,正要往馄饨摊的方向走,这时——黑夜中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长辞!”


    几人扭头去看,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从远处跑了过来。


    “你、你们……”张行简扶着晕头转向的额头,“你们干什么去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长辞也没打算避着他,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倒也不是她想交代,主要这事确实是避无可避……先看看她自己,脸上沾着血迹还一身的血腥味,再看看江入年,一副刚被人从火海里提溜出来的受惊样,长辞实在是想不出这事儿该怎么圆。


    张行简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了又变,“什么?!你是说、你是说……”


    “没错,是我杀了薛通,但我可先说清楚啊,这次真不是我主动挑的事,你要背律法就捡重点背。”


    长辞捂好耳朵,准备接受一场口舌暴风雨的洗礼。


    “杀的好!”


    “嗯??”其余三人齐回头。


    张行简双拳紧握,“此人残杀无辜罪恶滔天,早已是律法所不容,奈何世道不公,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叫他逍遥法外至今!”


    “长辞,今日你为民除害,作为兄长我倍感骄傲,作为百姓我感激涕零。”张行简一口气说完,又是作揖又是行礼,“姑娘大义,请受张某一拜!”


    “……”等等,这不对劲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三人绕着圈将张行简围在中间,上下左右来回打量。


    “这该不会是个假人吧?”江入年分析,“据话本里说,这世上有一门绝学,画骨画皮惟妙惟肖,如果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跟真人有什么差别。”


    “假的怎么会说话,还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那倒也是。”


    张行简端端正正的站着,一脸正经,“入年,你昨日弄坏了你表哥玉笛上的暗器开关,前日……”


    “这真是我简哥!”江入年连拥带抱,“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这个不是假的。”


    长辞狐疑,“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这你别管。”江入年生怕人知道似的,搂着张行简肩膀就往回走,“简哥,真没想到你这么开明啊,你一介儒生,整日满嘴的君子礼法,我们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儿之后,一定会把长辞送去官府呢!”


    谁知道他竟然会说杀得好。


    张行简停下脚步,“杀人偿命,是要送官。”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不过,不是送她,是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