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既来之,则杀之》 柳庭月到底是汴京出来的贵女,硬是生生压下了心中怒火,维持着本该有的体面,低头看了眼已碎成渣的玉盏,平静道:
“长辞姑娘对妾身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无端摔东西又是何意?”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只见那姑娘跳到庄慕怀身后,扯过他的胳膊挡着自己,“哎呀你误会了,是我方才看见酒盏上有一条好大好恶心的大青虫,实在是被吓到了……”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自己的杯盏,检查了一圈见什么都没有这才放了心。
庄慕怀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她拿来当工具用,配合地拍了拍她肩膀,一点不走心地安慰,“不怕,不怕。”
“可是人家方才真的快要吓死了,那虫子就爬在杯沿上,吓得我魂儿都快没了,慕怀哥哥,我觉得有人要害我!”
谁还能害得了你?
庄慕怀没在意,柳庭月听了倒是眼皮直跳,难道她发觉了?可玉盏都碎了,酒也洒了,她还能怎么怀疑自己?这么一想又放了心。
宁王这下算是确信了,慕怀家这姑娘真的有病,而且极有可能是臆想症一类……
庄慕怀不懂为何宁王突然对自己投来怜悯的目光,挠了挠头,一头雾水地回他了个眼神。宁王点头示意他放心。
庄慕怀更不解了,叫我放心是什么意思?
一众人各怀心事,半晌,还是宁王打破了这场寂静。
“长辞姑娘既然受了惊吓,又打翻茶盏烫伤手臂,不如先去偏殿歇息片刻,本王这就命人去请大夫来给姑娘瞧瞧伤势,府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一并让人送去偏殿。”
“此外,这宴席乃柳妃所备,如今出了事她自然难逃其咎,长辞姑娘请安心,本王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既然宁王都如此说了,宾客们也不好继续看热闹,乐舞一起,又热热闹闹地碰起杯盏来。
玉盏已碎,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大青虫,柳庭月是个聪明人,她也知道死无对证此刻闹起来不好看,只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歪打正着,她原本就是要引长辞到偏殿,这下更是可以顺水推舟,柳庭月善解人意道:
“王爷说的有理,还请姑娘先行到偏殿歇着吧,偏殿安静,也好压压惊。”
长辞正要看她跟薛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我陪你?”庄慕怀低语。
长辞拍拍他肩膀,“你还是在这儿陪酒吧。”
“……”
一旁的姜云也有些担忧,“阿辞,不如我……”
话没说完就被长辞一把按了下来,“你千万别去,这事儿我应付得过来,姜姐姐去了反倒坏事。”
姜云知道长辞武功不低,即便有人动了什么心思,那些侍卫也都不是她的对手,看她如此执拗,大殿人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
此刻,偌大的偏殿空无一人。
长辞若无其事地在屋里瞎转悠,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一个人待着还算自在。待赏够了花草古董,还不见有人来,就慢悠悠走到窗户跟前,一掌推开那扇雕花窗。
眼尾瞥到窗根下蹲着的几个黑衣人时,长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案几上的铜香炉里熏着香,长长一柱白烟直直往上,长辞打了个哈欠,闻出来这里面夹杂了少许的海棠醉,这是一种药力偏弱的迷香,味道很淡,一般人不容易察觉。
她“啧啧”摇头,坐下来给自己斟了盏茶,这种没什么威力的香她十岁就不玩了。
不过转念一想,薛通那变态用海棠醉也不一定就是不懂香,估摸着是怕用量过猛,自己被熏得彻底晕死过去就不那么好玩了,故而才选了海棠醉,而且还只放了一半的剂量。
思忖着时间差不多了,长辞拢了拢袖口,趴在桌案上佯装昏睡了过去。
果然如她所料,没一会儿的功夫,窗下那几个黑衣人就从窗户翻进寝殿,利落地将她手脚捆起来,长辞竖起耳朵,听其中一个人道:
“动作快些!这药只下了一个时辰的量,可别耽误了薛大人好事。”
另外两人点头称是,将她扔在麻袋里快步扛了出去。
长辞能感觉出他们既没走偏门也没走后门,而是翻墙而出,混乱中自己被人用力一甩,从墙内甩了出去,摔在了马车的软茵上,摔得她骨头生疼。
又不知颠簸了多久,长辞胃里的隔夜饭都要被晃得吐出来了,马车这才停了下来。
她想到小乞丐说的城外庄子,心里明白过来,料想这便是已经出了城了。
几人齐手将自己抬到了一间屋子,撤了麻袋,就那么直直地给她扔在了一堆干草上,接着便退了出去。
院门“吱嘎”一声从外面关上,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长辞这才睁开眼打量四周。
这里约莫是个废置庄子上的小院,她所在的屋子估计是用来堆砌杂物的。一边角落里堆着干草和柴火,另一边是半袋子牲口饲料和一些生了锈的农具。
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上放着铐手脚用的铁链子,麻绳和几枚长长的银针,还有一支泛着黄光的蜡烛,那烛光被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忽明忽灭,映在房梁的蜘蛛网也随之一明一暗。
此情此景,若是换上普通闺阁女子,怕是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长辞却心情还算不错地拾起身子,双脚一勾,缚着腿脚的绳子就解开了,手上的麻绳她倒是没着急解,而是走到靠院子一侧的窗边。
这破落的窗柩只剩几根光秃秃的木条,从这里看出去,院外的景象一览无遗。长辞发现此地极为偏僻,四周黑漆漆一片,方圆几里都没有别的人家。
找这么个地方,看来是打算让她过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与此同时,宁王府的夜宴上正载歌载舞,薛通借着不胜酒力悄然离开了宴席。
庄慕怀被宁王扯着袖子灌了能有半壶酒,喝了酒还不算,宁王又借着酒劲儿亲自奏乐作赋,让庄慕怀舞剑。众人齐声起哄,庄慕怀自小与宁王交好,到底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执剑起舞。
舞到一半,这才察觉到薛通不知何时已不在殿上。
便收了剑准备离席,谁知刚起身就被醉醺醺的众人给拦下了,这些人看得正入迷,自然不肯放他离开,大名鼎鼎的庄公子舞剑,世上能有几人有这般眼福。
庄慕怀起先看在宁王的面子上还好言好语地应付了几句,谁知这群人蹬鼻子上脸,拦着他便道:“哎呀,庄公子莫走,莫走,这才酒过三巡,正是酣畅之时……”
柳庭月顺势笑道:“是啊,诸位今日兴致正浓,庄公子何不与在座一起把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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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
话音未落,只见庄慕怀黑眸一暗,执起手中的剑就往房梁上那么一掷,霎那间绕在四周长柱上的维帐便悉数砸了下来,铺天盖地落在那群人头上。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同席一起喝酒的可是庄慕怀那个疯子!
庄慕怀还算是给宁王面子,没一怒之下踹了哪个不长眼的。
柳庭月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方才被长辞言语侮辱,这会儿又被庄慕怀毁了夜宴精心的布置,她何时被人如此下过面子,顿时就有些站不住了,看向庄慕怀的眼神有些许幽怨。
庄慕怀才懒得管她什么眼神,他心中有些不安,一出大殿就唤了守门的侍卫和婢女盘问。
几人都说是薛大人有些吃醉酒了,去了东侧的偏殿歇息。
可他前去一看,偏殿哪还有半个人影,不仅这处没有,就连长辞所在的西殿也空无一人。
“里面的人去哪儿了?”庄慕怀没什么表情道。
他饮了酒本身眼尾就有些发红,此刻又冷着脸语气里满是压迫,与平常大不相同,吓得那西殿的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带着哭腔道:“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带那位姑娘来的嬷嬷说,奴婢只管侍候在门外便是,不必进屋,省得扰了姑娘清静,奴婢、奴婢就一直候在外面,并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柳庭月的嬷嬷?
稍一思索,庄慕怀就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道长辞这丫头果真是胆子大得没边,为了教训薛通竟敢以身作饵!
她也是真不怕……
罢了,先找到人再说。他跟江入年对视了一眼,江入年会意,即刻跑了出去。
庄慕怀飞身上了屋檐,在王府四处绕了一圈,也没见着长辞半点踪迹。无奈又绕回了偏殿,这里是她失踪的起点,说不准会找到什么线索。
大殿里。
一众人脸上皆有了醉意,席上便也不再拘泥于尊卑,开始三三两两地玩闹起来,不胜酒力的都陆陆续续离了席。
这时,姜云和张行简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姜云见庄慕怀正立在偏殿门口跟侍卫说什么,疾步走来,往偏殿里望了望,没见着长辞的人,一时也顾不得礼数,直接问道:“庄公子可曾见过阿辞?”
因着张行简也在此处,庄慕怀便没说实话,他那个较真的性子要是知晓此事,必然是要连夜去报官的,可若是官府插了手,扫了宁王脸面不说,还极有可能叫薛通倒打一耙,局面反倒对长辞不利。
于是“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那丫头不胜酒力有些乏累,方才江入年陪着她一起回了寝院,此刻多半是已经歇下了。”
“那便好。”姜云总算放了心。有外男在此,她也不便多作停留,虚虚颔首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张行简见没什么事也回院子去了。他前脚刚走,江入年后脚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问了各处门房,都说没见着有什么姑娘出门,不过可以确定,薛通是一刻钟前离府的,走的正门。”
“往哪个方向去了?”
“北面。”
福来居在东边,明春坊等一干青楼在南边,他去北面干什么?北边住的都是些平民百姓,此刻商肆已关,而再往北,就只有城……
等等,难道是出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