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既来之,则杀之

    该死的装不坏!长辞咬咬牙,站起身啪啪身上的灰尘,算了,不跟这家伙计较,怪就怪自己轻功还没有炉火纯青。


    诶?什么东西?!她从头顶摘下来一片长长的、黑乎乎的叶子,放鼻尖一闻,滂臭滂臭,真是好恶心!


    正要扔掉,就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长辞回头一看,巧了,可不就是方才在王府门口碰见的那个长相颇像明殷的人——宁王府侧妃。


    侧妃接过她手里黑乎乎的臭叶子放在一旁的药材筐里,边替她摘掉头顶的树枝枯叶,边欠声道:“这院墙上满是绿苔,刚下过雨滑的很,人在上面很难站稳当,你没受伤吧?要不要进屋我帮你瞧瞧。”


    长辞飞得好好的突然掉到别人院子里,原本还挺没面子的,正尴尬着不知说什么好,谁知这院子主人非但没有嘲笑为难她,反而还替她查验伤情,顿时就对这人生出许多好感。


    “呀,胳膊划伤了。”侧妃微微蹙眉。


    长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胳膊肘外侧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微微渗了点血,这种小伤放平日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正想说不必管它。


    侧妃却先她一步开口,柔声安慰道,“别怕,这伤口不会留疤,你先在这石凳坐下,我去取药箱来。”


    还没来得及出口拦她,那人就已经急匆匆进了屋。


    左右等着也无事,长辞四处打量起这座简朴的院落,正如宁王侧妃所说,院墙周围爬满了青苔,一看就是常年阴湿光照不足所致。


    而且这院子与他们所居的客院仅一墙之隔,实在算不上僻静,倘若再经常遇到如江入年那般聒噪的客人,那就更显居住环境差了。再说这里离宁王的主院也不近,对于后院女眷来说,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一看,这院子还真是……毫无所长啊。


    哪像是一个侧妃的寝院。


    正想着呢,那人就已经抱着药箱走过来了。她将其放在石桌上,打开卡扣,取出药膏与纱布,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


    看来是经常做这些事。


    她轻轻掀起长辞的衣袖,边上药边柔和一笑,“这药膏就是由方才那种叶子撵成叶浆制成的。”


    长辞顺着她的目光往药框里瞥了一眼,差点没呕出来,怪不得如出一辙的难闻,原来正是那黑乎乎的玩意儿所制!


    侧妃看她忍得辛苦,好声好气道:“这药膏虽然不太好闻,但见效很快的,待我上完药再用纱布缠上一圈,明日一早便能彻底好了。”


    这姐姐真温柔啊。


    长辞乖乖点头,顺便近距离打量眼前女子模样。她已然换下了先前在王府门口那身沾满了泥土的布衣,穿上了件白绿相间的衣衫,虽说还是很素,却衬得她格外清丽端庄。


    与明殷公主不同,侧妃身上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些许温婉的气质。


    长辞不知何由莫名就放松了警惕,任由她给自己上药,按说自己也不是个轻信他人的性子,可她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女子十分亲切。


    难道是因为她跟明殷公主长得相似,所以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种见到熟人的踏实感?


    还不待她想明白,就听身旁之人忽然惊呼一声,眸中的神情转而惊喜又难以置信。


    “你、你是不是……长辞姑娘!”


    “你认识我?”长辞讶异,不可能吧,她又没来过昇州。


    “你还活着!”女子激动得来回打量她,“太好了,你真的还活着!”


    “……”什么情况?!


    那女子见长辞一脸懵怔,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忙坐下来解释,“你不记得了吗?当日你坠入大敖山山脚奄奄一息,是我救的你。”


    大敖山?


    庄慕怀正在隔壁院子附耳偷听,闻言一愣,这丫头竟还去过大敖山?还有啊,她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


    “不是杏林堂那位公孙神医救活我的吗?”


    长辞对初来时那一段经历实在没什么印象,当日她身受重伤躲进大敖山王陵,莫名其妙地进了一间屋子,因失血过多昏睡了半晌,醒来后又莫名其妙滚落山下,再之后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直到许久之后在杏林堂醒来,叶掌柜才告诉她,是公孙神医四处云游时恰巧救下了她。这位公孙神医虽挂牌在杏林堂门下,却可以算是个不图名利的草泽医人,常年游历九州,救死扶伤。


    故而长辞醒来时并没有见到他,听叶掌柜说,神医又前往西北一带找什么药材去了。


    长辞也就无从得知自己昏迷之后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也的确是那位神医救活了你。”侧妃看着手中的药膏,似是陷入回忆。


    “半年前新帝登基,周边小国纷纷前来朝贺,贺宴结束后,我随王爷一起南下,护送吴越国的使臣回都,返程时途经两国边境的大敖山,我便是那时在山脚发现了你。”


    “当时你重伤昏迷,体内似有剧毒,脉象十分虚弱,我医术不精,只能先施针稳住毒气不要扩散,至于解毒,却是束手无策……”


    庄慕怀微微蹙眉,大敖山三面环水,一面紧挨着吴越国,宁王侧妃既说是在大敖山脚下发现的长辞,那就说明他们当时还在吴越国内,难道说……


    这丫头是吴越人?


    “中途你醒过一次,我想着无论如何得先找到你的家人,便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你别的一句也不答,只盯着窗外喃喃‘长辞’二字,于是我只能差人拿着画像到各处打听,看有没有谁家丢了个叫长辞的姑娘,结果也是无功而返,边境的百姓都说从没见过这么个人。”


    庄慕怀抱臂靠在墙根想,也不是吴越人?难不成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侧妃继续道:“因着护送队伍不能在边境停驻太久,我只能先带着你回了大宋。一路上虽治好了你的刀伤箭伤,可你体内的毒,一直到昇州城还是没能解开。好在你福大命大,就在我们进城之时,遇见了那位云游四海的名医,公孙先生。”


    “先生透过马车帘看了一眼,便说你命不该绝,问我可否将你带回江宁城杏林堂诊治,我医术不济,又居深宅大院,想救你也是有心无力,便留下些许钱财和药物给先生,先生大义,拒收了银两,只身赶着驴车带你去了江宁。”


    “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也不知你……是否还活着。”


    侧妃抚上长辞的手,眼神里满是喜悦,“我就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一定会活过来的。”


    长辞也有些动容,石头包裹了十几年的心忽而有些松动,眼前蒙了一层雾气,“上天有没有好生之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姐姐你有好生之德。”


    一声姐姐逗笑了侧妃,她摸摸长辞脑袋,“我闺字姜云,你若不嫌弃,就叫我姜姐姐吧。”


    “姜姐姐。”长辞甜甜地唤了一声。


    她眼睛又圆又亮,像星星似的眨啊眨的,一笑眼尾就微微往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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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甚是讨喜。


    姜云想起半年前那个浑身是伤命悬一线的可怜姑娘,再一看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心中感慨万千。她有心想问长辞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又是谁对她痛下杀手?


    可又怕这些正是人家的难言之隐,她也就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叫长辞,那我日后便唤你阿辞可好?”姜云觉得“长辞”这名字不吉,还是不要叫得好。


    “当然好呀。”她声音温柔又动听,听得长辞连连点头。


    隔壁院内。


    “哥,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还听人墙角啊!”江入年将屋里屋外看不顺眼的地方换了个遍,这才走入院中,看见自家表哥竟趴在墙上,听隔壁的女儿家说体己话。


    “嘘。”庄慕怀示意他噤声。


    “你这么急着关心她,直接过去看不就行了嘛?”方才长辞从墙上掉了下来,瞧他表哥那着急样,连忙从屋檐飞奔下来,上前一瞧,看她并无大碍又默默折了回来。


    江入年算是看明白了,这情之一字果真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谁急了?”庄慕怀投过去一记警告的眼神。


    江入年连连摇头,嘀咕道,这世上最硬的坚石都没他表哥嘴硬。表面说什么她不过就是好玩而已,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早就爱慕人家了。虽然表哥总说自己年幼尚不懂男女之事,可他话本子却一点没少看啊!那里头江湖儿女的情情爱爱哪一个不是如此?什么我爱你却不得不杀你,什么恨你入骨却舍不得伤你分毫,爱恨纠葛,肝肠寸断。


    总之就是叫人十分搞不懂。


    长辞得知是姜云救的她之后,正要问问那日在大敖山,自己昏迷时周围可否有什么异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院门口响起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女人声音。


    “哎呀,姐姐还真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那女子神情略微夸张,“这阖府上下都知道王爷喜静,惯不爱陌生人上门叨扰,姐姐这是做什么,捡了个野丫头便罢,怎么还带到府里来了,这是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进得了的破山庙。”


    长辞眯眼一瞧,这女人头戴金钗,耳挂金坠,打扮得甚是张扬,尤其是右腕上那个明晃晃的大金镯子,妥妥一个暴发户啊!


    难怪声音让人熟悉,可不就是方才堵在门里不让姜云进去的那位么?


    好啊,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长辞用嘴吹起鬓角碎发,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训她。


    谁知手腕被人一抓,生给拽了回来。


    姜云敛起笑意朝她摇摇头,小声道:“这是王府得宠的侍妾,向来跋扈,还是少惹为好。”


    说罢又正色看向门口那人,“这位姑娘同隔壁众人一应都是府中贵客,你最好识趣些,别冲撞了贵人,到时候惹得王爷不快。”


    “哎呦,我好害怕呀。”那满身金饰的女人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一扭一扭地朝院里走来。


    姜云蹙眉,“你以为我在吓唬你?”


    那侍妾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扶着腰肢笑得发颤,“哈哈哈就这个野丫头,也敢说是府中贵客?姐姐开玩笑也要有个度才是。”


    她才不信姜云口中所言,这丫头灰头土脸的,衣裳也是普通料子所制,袖口还破着个洞,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客人,这姜云往日里也没少干这种事,出门但凡见着患了病的就往回捡,也不管那人是死是活,身上有没有什么疫症,通通都要领回来救治。


    想必这丫头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