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既来之,则杀之

    “这个嘛。”长辞才不想跟这些人扯上关系,眼珠一转就开始胡说,“不是我要救你,是我家公子看到你有难,才让我前来搭救的。”


    “你家公子?”竹竿看了眼庄慕怀。


    “哦,不是他。”长辞胡乱指了个窗户,“那边,我家公子姓张名谦,字行简。你记住了,张行简,日后他若犯了什么事被关大狱,你可一定要去求令尊大人解救你的这位救命恩人啊。”


    “自然,自然。”竹竿默记了两遍,还想说什么,却被冷风一吹连打了几个喷嚏,道了声谢就急忙回去换衣服去了。


    待人走远,庄慕怀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张行简好歹也是跟你拜过把子的大哥,你就这么咒人家?”


    “你懂什么?”长辞翻了个白眼,“他那个人虽然良善,但太认死理了,很容易得罪人的。”


    两人说着往前院走去。“以防万一么,等以后我不在了,他要是真被人暗算,还能指望谁救他啊,他家里吗?”


    虽然他总把自己是汴京人士挂嘴边,可一个抠门得连十两银子都算来算去的“汴京人士”,家里能有什么大出息,估计也就是个做生意的小商贩吧。


    庄慕怀倒没关心这个,而是疑惑,“不在了?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


    “你家在哪儿?”


    “钟离国。”


    “行。”庄慕怀笑笑,明知道她胡说也不反驳,“那有机会我去贵府拜访拜访?”


    “那还真没机会。”装不坏要真去了千年前的钟离国,那不得被吓死啊!


    “……”


    两人绕过前堂,拐了个弯准备上二楼。


    “对了,你方才为什么给薛通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放过他的?”庄慕怀心想,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当然是让他欠你个人情呗。”


    “呦,你会这么好心?”庄慕怀不信。


    “好心是真的,但不是对你。”跳上最后一个台阶,长辞背着手回头看着还在楼梯上的庄慕怀,难得地正经了一回。


    “帮个忙怎么样?”


    庄慕怀道,“什么忙?”


    “你不也是汴京人么,以后帮忙照顾点张行简,他这人老实,容易遭人骗。”


    “你这话说的……怎么有种马上要死了在交代临终遗言的感觉?”庄慕怀嘴上调侃,心里却说不上什么滋味。


    “呸呸呸。”长辞跺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好吧,看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好像也不像是快死了的症状,庄慕怀放下心,“看不出来,你对你这个结拜大哥还挺好的。”


    “那当然了。”长辞走到自己门前,边推门边道,“我嘛,向来面慈心软,别人对我哪怕只一丁点的好,我也要烧香拜佛地盼着人家一生顺遂无虞。”


    你面慈心软?刚才不拦着你你都要杀人了!庄慕怀没明说,而是笑着问她,“那要是别人对你不好呢?你会以德报怨吗?”


    长辞都准备关门了,一听这话,又探出脑袋,“报什么报!下地狱去吧!”


    说着“砰”一声关上了门。


    庄慕怀:“……”


    ……


    翌日一早,潮湿了多半个月的天儿终于见晴了。暮春的太阳暖烘烘的,从窗缝里斜斜地洒进屋子。


    江南多富庶之地,昇州这地方虽比不得扬州繁华,却也不乏富贵人家,好吃的好玩的看得人简直眼花缭乱。就拿福来居的早点来说,金丝燕窝粥,芙蓉莲子粥,桂花蜜枣粥……光是粥点就有十八般滋味,各种花样。


    长辞先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裹了被子蒙着头正要再睡一觉,又被楼下的早点味道给香的彻底睡不着了。


    索性一鼓作气起床洗了把脸,下楼吃早点去了。


    张行简睡得早起得也早,此刻已经快用完早膳了,见长辞下楼忙招了招手,“你今日倒是没睡到日上三竿。”


    “是想三竿来着,结果被香醒了。”长辞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视线落在张行简面前的碗里,“你吃的这是什么?”


    “青菜粥配馒头。”


    “……”长辞揉揉眼睛,“要不要这么抠啊,听说这福来居的肉粥可是色香味俱全,来都来了,你不尝尝?”


    张行简擦擦嘴巴,丝毫不在意,“食物本就是用来果腹的,吃什么都一样。”


    他对吃穿用度一向不讲究,长辞也没多说什么,叫来了店里的伙计点菜。


    边点菜边听张行简道:“对了,我刚听旁边那桌的几个人说,城外三十里处通往芦陵的那条官道塌陷了,今日官府才着人去修路,估计得修个十日左右。”


    “什么?!”那岂不是又得耽搁她回家的进度!


    长辞瞬间就没有吃肉粥的欲望了。


    这芦陵就在大敖山脚,想进大敖山必先抵达芦陵,而现在昇州通往芦陵的唯一一条官道竟然塌了?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塌了?!


    “还有别的路吗?小道也行。”长辞有点抓狂。


    不待张行简答话,就听店伙计说,“姑娘,您可别,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走那山路干什么啊,豺狼虎豹就不说了,万一再遇上流寇,得不偿失呀您说是不是?左右不过就是再等上十天半个月么,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伙计也是热情会宽慰人。


    “我看您也是要去归云阁的吧,您瞧,这满屋子的人不都给堵这儿了嘛,还有那些从北边才赶来的,或是已经离开昇州启程了的,这路都封了,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到时候照样还是得打道回府,您还不如安心住着,等养好了精神呐,再租上一匹快马,只待路一通,保准能一骑绝尘第一个抵达芦陵。”


    长辞将食牌放在店伙计手心,“啧啧”两声,“好有道理,先生大才啊!”


    店伙计摆摆手,“过奖过奖。”


    见他走远,张行简连忙提醒,“这人不过就是想让我们多住几天店而已。”


    长辞眨眼,“我知道呀。可眼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就算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那也不能再住福来居了,这地方开销太大,连馒头都比城门口摆摊的大伯贵几文。”


    “你怎么知道城门口那大伯的馒头卖多少钱?”


    糟糕,说漏嘴了!张行简赶紧闭上嘴巴,低头装傻。


    “再说我不是给了你五十两吗?全花完了?”长辞在袖口里掏了掏,“给,这里还有十两,就住这儿吧,这儿热闹,我喜欢。”


    “!”张行简睁大眼睛,“说起这个,我还没来记得问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这你就别管了。”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这银子的来历。”


    长辞舀了口粥塞进嘴里,哇好香!随口道,“你就当我是偷的。”


    “你怎么能去偷呢?”张行简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偷盗之事绝不可为呀!”


    “呼~”吹了吹滚烫的肉粥,长辞看他,“好吧,那你把之前的五十两给我,我去还给人家。”


    “……”这个这个,他昨日预先从那五十两里面支了几两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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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的流民,还想着今日上街碰碰运气,写个字画什么的把银子赚回来。


    张行简连忙改口,“那个……我的意思是说,偷盗也分有道和无道,如果一个人,他偷了坏人的不义之财来救济苦难之人,那就足以说明他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有道义的,所谓道理嘛,也不完全就是一成不变……”


    长辞美滋滋地享用着肉粥,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张行简的“谆谆教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们几个,过来过来,东西就放这儿就行。”


    这时,前堂忽然响起了清脆响亮的少年声,听着中气十足,长辞回头一看,果然是江入年。


    只见他领着一群人走到他们这一桌,嫌弃地撤下了方才张行简那装馒头的小碗和咸菜,依次摆上了玉盘,玉筷,以及各种荤的素的珍馐美食,瞧着像是精心搭配过,虽各样式都是小小一口,但都极为精致。


    瞧这少爷做派!长辞都有点信了他真是那什么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


    这排场即刻就引来了不少目光,江入年似乎习以为常,也不难为情,一屁股坐下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看什么,你们也吃呀,别跟我客气。”江入年不紧不慢地尝尝这个,品品那个。


    长辞碗里的肉粥突然就不香了……


    “对了。”长辞想起件事,问江入年,“昨夜那女子真是明春坊的歌女吗,你眼看着她进去的?”


    江入年“嗯嗯”地点头。


    “什么歌女?”张行简又执起筷子默默开吃,白给不要是傻子。


    另外两人添油加醋地给他讲了一遍昨夜在院子里发生的事。


    “真是明春坊的,那姑娘也是可怜,头天才来就被薛通那变态给盯上了,吓得魂不守舍,走路都走不稳,我只能亲自把她交到那主事的手上才走。”


    张行简无奈叹息,日后若薛通缓过劲儿来,这女子照样还是没好果子吃,长辞能救得了她一时,可救不了她一世。


    女子的世道本就艰难,遑论还是被这种大恶之人给瞧上的。


    “我跟那个主事的聊了几句,她说这姑娘叫袖娘,是个乐师之女,家里遭了灾带着弟弟来昇州投奔亲戚,最后亲戚没找着盘缠也花光了,弟弟还病着了,无法只能跟明春坊签了身契,主事的见她可怜,便同意她只唱曲儿不陪客,谁知道呀,就这么不巧,恰好那日就撞上了薛通。”


    “我要是她,当时就翻墙逃了。”


    江入年看了长辞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这种飞贼似的,有逃跑的本领啊!”


    “小孩子没大没小。”长辞用筷子敲他脑袋。


    好男不跟女斗,江入年咽下了这口气,“再说她往哪跑,卖身契还在明春坊,我问了那主事的,那儿的赎身费可不便宜。”


    长辞一听就知道江入年这好孩子指定是已经试过帮袖娘赎身了,只不过估计失败了,“我猜也不是赎身费的问题,是现在明春坊压根就不敢放人吧。”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说,薛通看中的人,那明春坊又怎么敢放走。”


    说罢,三个人齐齐叹了一声。


    “大清早的,叹什么气啊?”几人回头,见庄慕怀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今日穿得倒矜贵,青白色的缎面长衫,上面还绣着淡色的水竹,腰间束着白玉腰带,衬得身形如劲松一般,挺拔有力又不失清隽,引得不少姑娘红着脸偷瞧。


    这是要当花魁怎么着,穿这么好看!长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骚包,不愧是青楼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