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既来之,则杀之》 那人不知跟一旁的随从说了什么,随从点点头麻溜地进院里去了。竹竿公子似乎也有些怕他,几欲张口想说话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咽了口唾沫乖乖坐下了。
“哎,你们说那个人身上会不会有宴贴?”长辞回头,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此前她为了隐藏实力不引人注目,所以才想着偷个病秧子的宴贴能少点麻烦,谁知病秧子是假,瘟神是真。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没准看上去越是难啃的骨头,才越好得手。
“不能偷他的!”
几人猜到长辞的言外之意,极力反对。
尤其是江入年,紧锁着眉头道:“千万不能惹他,那人就是个凶残的变态!”
满脸的横肉算计,面相看着是不太好。长辞好奇,“怎么着,这人是通缉犯啊?”
“比这更甚。”江入年虽然爱装酷侠,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说起这种事来简直滔滔不绝。
“此人欺男霸女烧杀淫掠,简直恶贯满盈,连自己父亲的妾室都要强占,逼得不少良妇上吊自尽,为此他还灭了不少口,偏没人能定他的罪,所以你以后见着他千万要躲着走,可别招惹这种恶人。”
这孩子瞧着虎,心地倒是怪好的。长辞眯眼笑笑,“谁啊这是,这么牛气?”
“皇亲国戚呗。”
江入年愤愤不平,“他可是当今太后母家的表兄弟,做什么都有太后保着,何况还是范阳节度使的嫡亲长孙,自己也在朝中任职,普通人谁敢惹他呀。”
“长的这么老,怎么还是个孙子?”
江入年点头,“嗯呢呗,谁叫人家有个长寿的祖父。”
“这么说起来,这范阳节度使也就是太后的外祖父吧,老天爷啊那他得多少岁了!”
张行简知道她是误以为太后就够老的了,何况是其外祖父,遂解释说:“这太后可一点不老,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当今天子与太后的关系吧。”
“当年柴世宗病逝后由七岁的幼子即位,那位年轻的符皇后便顺理成了符太后,奈何上位年幼社稷不稳,故今年年初时,将皇位禅让给了那位极具威望的殿前都点检,也就是当今天子。天子仁政,下令优待柴氏子孙,故而符太后依旧还是那个符太后。”
“也就不到三十的年纪。”
原来这么年轻呢。
长辞眼珠一转又想到什么,意有所指地笑笑,“禅让?到底是禅让还是夺权啊?”
“嘘!”江入年恨不得上手捂住她的嘴,“你这女人说起话来怎么疯言疯语的,当心被人听到告到官府,连累我们几个一起被抓!”
张行简也觉得她说话口无遮拦,这习惯可得好好改改。唯有庄慕怀不仅不怕,反而兴致勃勃,“官府好啊,白吃白住。”
“……”
话头扯远了,长辞又扭头去看中堂的情况。楼下不知从何时开始议论起大敖山宝物之事。
“笑话,尔等连钟离国王陵有哪些宝物都不知道,还去大敖山干什么?”问话之人,还是方才那个眼尾带疤的大汉。
“这不凑热闹嘛,那您给讲讲呗。”
“对啊,说说呗。”
刀疤汉先是眼神请示过那个江入年口中的凶残变态,这才拾起腰,神采飞扬道,“一千多年前的东周时期有个钟离国,这都知道吧。”
“据说那钟离国都城之外有一座山,名叫大敖山。大敖山里埋葬着历代王室贵族,当然,也埋藏着不少绝世珍宝。”
众人频频点头,听他卖关子,“传言这王陵里一共有三宝,你们可知究竟是何宝物?”
“什么宝物?”
他环顾一周,神神秘秘地伸出一根指头,“这其一么,自然就是无尽价值连城的黄金美玉。好歹也是个王公贵族的安息之地是不是,那能没点像样的东西吗?”
众人深信不疑。大汉很享受这种被人拥蹙着的感觉,连腰板都直了不少。
“这其二啊,是一个用上古时期神石打造而成的日晷。据说每年日头最盛的那一天亭午,将染满鲜血的玉璧置于晷针顶端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再将其贴身佩戴,便可叫死者生而生者永生,若遇机缘巧合,还极有可能拥有穿梭时空之力。”
“真有这么神乎?”
“老子还能骗你不成!”
长辞睫羽微微一眨,隐隐记得自己来这里之前,好像的确是在观宇偏殿的一个屋里见过个日晷,当时她还纳闷,日晷一般都是放在外面的,放在屋子里能起什么作用,因此好奇还上手摸了摸。
难道说自己来到这里真的是那个什么神石日晷导致的?
至于那人口中所说的玉璧,长辞眼神落在了江入年腰间,初见他时长辞就注意到他戴着这么一块蟠璃纹玉璧,此玉极其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其三么,那可就厉害了……”
“其三,是东周时期的一把青铜斧。”那个满脸横肉的皇亲国戚取下腰间佩剑往桌上一搁,目光森森地接过话茬。“今日你们听也就听了,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这东西,不是尔等可以肖想的。”
“传闻这斧子乃是钟离国的兵符,得之可号令天下。”
楼上雅间里随即传来一声少年的嘲笑,“哈哈哈笑死人了,说的煞有其事,这钟离国都消亡上千年了,将士们早死了,那兵符还能号令谁,难不成号令亡魂啊?”
江入年才不信呢。
“江少主还真说对了。”
“什么?真、真有亡魂啊!”
张行简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曾有记载称,钟离国灭国之时,举国将士在大敖山脚自裁,整整三万英魂,无一例外全部殉国。然而他们死后并没有转世投胎,而是驻扎在大敖山以南的王陵里,千百年来一直护佑附近百姓平安顺遂,免遭战火袭击。”
“这么忠烈……”江入年感到不可思议。
“传说而已。”庄慕怀向来不信这种子虚乌有之事,别说庄慕怀了,就是亲身经历过灭国的当事人之一长辞,也觉得这故事编得太扯淡了。
“哪听来的野史啊?”长辞问。
张行简想了想,“前朝一个叫蔡梁的人写的《东周遗录》,里面是如此记载的。”
“你也算是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大才了吧,怎么还信这种无稽之谈?”
长辞其实挺佩服张行简,他的确是有些许过目不忘的本领,尤其是对历朝历代的史料,简直如数家珍。
她一个在东周时期生活了二十年的人,都没张行简对东周各诸侯国形势了解的多。虽说他知道的很多事情都与实际情况完全不符,但那也不是他的错,而是诸多往事史料记载本身就是错的。
“不信。”张行简端坐着,“我只是解释一下为何薛通会说出‘得之可号令天下’这句话,哦对了,薛通就是楼下那个皇亲。”
“可三万人也不多呐,怎么就能以此号令天下了?”江入年不解。
庄慕怀道:“三万人是不太够,可要是换成三万鬼魂呢?”
江入年听罢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张行简又说,“没错,这三万英魂各个战力非凡,以一当百,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故而坊间才有传言说,得之可得天下。”
“那他们怎么不去复国,钟离国还不是就这么给灭亡了?”
“这……”确实是经不起推敲。
楼上的不信,可楼下的人却没一个不信的。长辞往下面瞥了一眼,“不是吧,这些人还真信?”
庄慕怀低笑,“世人皆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争夺,有争夺自然就会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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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辞正想问他“那你信不信”,就听楼下坐着的那个竹竿公子说,“照你这么说,那归云阁近水楼台,地动发生之后应该早就将宝物尽收囊中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前去?”
“归云阁算个什么鸟,不过一群山野村夫罢了,哪能破得了钟离国王陵的重重机关。”刀疤汉不屑,又奉承地站在薛通跟前,“要说这机关术,还得看我们薛大人啊。”
“可不是么,他们巴不得薛大人前去打开机关,带他们长长见识呢。”
“哈哈哈。”
一群自诩非凡的人跃跃欲试,尽情地做着美梦,连带着江入年都被感染了,“我要去,我要去,等我找到那个日晷,就穿梭到钟离国去看那些忠烈之士。”
忠烈个鬼,长辞心道。
“都说了只是传说而已,你这孩子怎么还没完没了了。”长辞有些不耐烦,“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你傻子啊。”
“你才傻子!”江入年扬起下巴不满,“再说你瞧不起谁呢,你有我年纪大吗你!”
长辞一愣,难道我这么显年轻?说着方才那股子不耐烦也没有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姐姐我今年整二十了。”
“怎么可能?看着也就十五啊。”江入年狐疑地盯着对面那人,这女人鬼精,别是骗自己的吧。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长辞美滋滋的,双手捧着脸笑得跟朵花一样。
江入年有些凌乱了,目光看向张行简,“她真二十啊?”
张行简点点头。长辞长了张讨喜的娃娃脸,杏仁眼,见人总笑眯眯的,之前江宁人都以为这孩子也就十来岁,不过是个子长得高了些。最一开始张行简也这么以为,后来出城要办路引时,他才知道她都二十了。
江入年还是不信,“除非你把路引拿出来给我瞧瞧。”
得,事儿真多。长辞在腰间的布袋里一阵捣鼓,将路引递到对面,“看清楚了。”
“江宁杏林堂叶长辞……还真二十啊。”江入年左瞧瞧右看看,上面也有官府的章印,看着的确不像假的,说着视线又落回最右侧的名字上,“我还以为你叫常慈呢,慈祥的慈,怎么是这两个字呀,瞧着有些……”
不吉利。
庄慕怀拎着酒壶转过头,“我看看,哪两个字?”
余光还没瞥到,就听栏杆边上的人回答,“与世长辞的长辞。”
一口烈酒入喉,长辞倒是语气稀松平常,可一旁的庄慕怀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起这么个名儿。
张行简也这么认为。前阵子他托表舅给长辞办路引时,曾有过一样的对话,当时他问长辞是哪两个字时,她亦是这么答的。张行简一顿,也没好意思问她爹娘怎么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只能照着写了。
“原来你姓叶啊。”江入年合上路引,还给了长辞。
“不是的。”张行简解释,“长辞不是江宁人,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只能暂时记在了表舅族下,表舅姓叶,所以路引上就写成了叶氏。”
没有合适的身份?
“这么神秘?”庄慕怀笑着看她,仿佛想从她的眼神中瞧出点什么来。
长辞歪着脑袋陪他一起笑,“您不也是?”
“你不是江宁人啊,那是哪里人?”江入年随口问了句,想说没准还是老乡呢。
长辞揣好路引故意向江入年靠过来,阴森森道,“当然是……钟离国啊。”
这女人还真是张嘴就说瞎话,江入年朝她翻了个白眼,“那你岂不是老妖怪了!”
听罢长辞发出一串笑声,“哈哈哈,这称呼我喜欢。”
说着直起身子,边抻脖子边往外走,“行了,睡觉去了,后会无期啊。”
她这一走,张行简自然也就跟着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