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辞职

作品:《后来,豪门求她下嫁

    霍知枝带着这种坦然的心思洗漱完,躺回床上,手机叮铃一声,她拿起来看。


    奚诩宁:您和朋友这周六有时间吗?我知道深城一家不错的餐厅,邀二位共赏。


    霍知枝心下讶异,请吃饭的事竟然是认真的?她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


    她把消息转发给乔斑斓,对面秒回,“有!有时间!就算没有时间我也会创造时间的!”


    她便和奚诩宁约定了周六。


    可周二一上班,院长给她发了消息,说业内有个研讨会周末在清京举办,让她代表学院参会。


    霍知枝捏着手机思忖片刻。


    那饭局她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只要乔斑斓能见到自己的偶像就行。可万一她说了这事,导致饭局取消,乔斑斓一定会失望的。


    她这样想着,便没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可周四时,乔斑斓别别扭扭地打来电话,“枝枝,我周六...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霍知枝哑然,“怎么了?”


    乔斑斓委屈道,“老板让我周末去清京出差...我推脱了好几天都推不掉...”


    周末...清京...


    “你不会也要去参加那个研讨会吧?”


    “对啊...难不成你也...?”


    霍知枝哭笑不得。这下可好,两人都爽约了,饭局只好取消。


    她点开奚诩宁的聊天框,正琢磨着如何措辞,头顶的姓名突然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她微怔几秒,手机里已收到新消息。


    奚诩宁:抱歉,刚刚收到通知,周六我得去一趟清京录节目。


    奚诩宁:下周二位还有时间吗?


    霍知枝眼睛瞬间睁大,嘴巴微微张开。


    这...这也太巧了!


    她跟奚诩宁解释了一通自己和乔斑斓也分别都有事,对方静默了一会儿,回道。


    奚诩宁:真是无巧不成书。


    奚诩宁: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势约在清京?我恰好也知道清京一些不错的餐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霍知枝也觉得天意弄人,征求了乔斑斓的同意后,便约了周六晚上在清京碰面。


    与深城终年的暑热不同,九月的清京夜色微凉,轰轰烈烈的晚霞之下,是同样繁华拥挤的街道。


    霍知枝来到约定的地点,抬头望着这栋摩天大楼,脚步微怔。


    乔斑斓跟在她身后,见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霍知枝抿着唇,细眉微皱,“这里...是我订婚的那间酒店。”


    十年不见,高楼依旧。


    乔斑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对霍知枝和明烛早些年的纠葛不太了解,但她从霍知枝的表情也能看出来,这场订婚宴一定不会太让人满意。


    她正想出言安慰两句,霍知枝便已神色如常,她冲乔斑斓笑了笑,道,“走吧,你的偶像还在里面等你呢。”


    乔斑斓一下就把安慰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立刻紧张起来。


    她们在前台报了名字,立马有位衣着整洁的侍者小跑过来,带着她们走向一部奢华的电梯。


    霍知枝眼睁睁看着侍者按下顶层的按钮。


    她双手交叉在身前,垂着眸子,神色有些恍惚。


    同样的酒店,同样的楼层。


    若非她身边还站着跃跃欲试的乔斑斓,她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十年前。


    隔着时间的洪流,一股淡漠的痛楚再次拍向岸边,在她人生的至暗时刻递上尖利的刀。


    “两位女士,‘地黄’包厢到了,奚先生正在里面等着二位。”


    霍知枝缓慢地调整呼吸,压下心底的酸涩,只是在开门前,她却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眼对面的走廊。


    那里,一扇玄色木门静静伫立,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只隐隐可见门下散落的微光。门旁挂了个红木牌,刻着行楷的“天玄”二字。


    可是时过境迁,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辱的女孩儿了。


    她收回目光,沉静地推开“地黄”的房门。


    和记忆中一样,门口置了一扇落地屏风,娟素典雅,绕过屏风,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干净透亮,无边的夜色倾城而来,仿佛近在呼吸之间。


    落地窗旁的卡其棕边康纳利沙发上,奚诩宁淡笑起身。


    他这次穿得正式了许多,一套浅水绿的西装,面料上绣着墨云暗纹,长发像是精心打理过,每一缕都恰好飘在最合适的位置,细看之下,似乎面部也有妆容修饰的痕迹。


    只是那痕迹很淡,似乎化妆师也觉得每多一笔都是暴殄天物。


    奚诩宁从容地走至二人身前,眉眼含笑地打招呼。霍知枝分心看了一眼乔斑斓,只见她虽然满脸涨红,可举止还算得体,起码没激动得晕过去,顿时放心了许多。


    绕过旷阔的客厅,另一间用屏风隔开的房间里是一个莫约能容纳十人的圆桌,他们三个坐上去显得有些空。


    霍知枝环顾一周,问道,“奚先生还有其他客人吗?”


    奚诩宁抱愧地笑笑,“时间匆忙,这家酒店的老板和我有些交情,我告诉她,要宴请两位重要的客人,她便给我留了这个房间...二位如果觉得不妥当,要不我去协商换一间?”


    乔斑斓把手摇成了螺旋桨,“没关系没关系,这个房间已经很好了!!我还没来过这么豪华的酒店呢!”


    奚诩宁被她的坦诚逗得失笑,他微微低着头,肩膀起伏,发尾也颤得飞扬,笑道,


    “清京的美食其实都藏在街头巷尾,只是碍于身份,我没法儿请两位品尝,只能来这间隐私性比较好的酒店。”


    霍知枝表示理解。


    一顿饭下来,霍知枝并没怎么说话,她只是个牵线搭桥的,有乔斑斓在,饭局里的气氛可谓是十分欢乐。


    奚诩宁瞥了眼乔斑斓左手的戒指,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乔小姐已经结婚了?”


    乔斑斓摸了摸无名指的戒指,笑道,“对呀。结婚三年了。”


    奚诩宁道,“真是看不出来。若不是因为乔小姐是霍教授的朋友,我恐怕会以为乔小姐还在上大学。”


    乔斑斓被偶像夸得花枝乱颤,咧着嘴傻笑。奚诩宁端起酒杯,浅抿一口,那风情的眼眸一转,不经意间又把话题拉回到霍知枝身上。


    “霍教授呢?有心上人了吗?”


    霍知枝眨眨眼。


    她心头空空,只装得下科研和工作。


    “心上人倒是没有。不过...”我也已经结婚了。


    后半句话没说完,奚诩宁的手机先响了,他道一句“抱歉”,起身接听。


    霍知枝夹了道菜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耐心等着,奚诩宁接完电话回来,脸色却有些难看。


    那张向来浪漫温柔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不悦”的情绪。


    霍知枝放下筷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奚诩宁淡漠一笑,语气有些懊恼,“有人把我在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了,等会儿可能会有不速之客。”


    乔斑斓紧张兮兮的,筷子砸在桌上叮呤哐啷,嗓音发紧,“那怎么办?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奚诩宁对这种情况还算司空见惯,他不慌不忙道,“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霍知枝垂眸拿起手机,打出这个酒店的名字,点击搜索。


    “...酒店是铭玹地产旗下的豪华酒店品牌,创立于1937年...”


    她淡淡收起手机,心下了然。


    奚诩宁站在沙发旁的落地窗前,和对面平淡地交谈了几句,随即走过来,面色抱愧,两条浓深的眉毛温柔地向下撇着,让人不忍苛责。


    “抱歉,两位,今天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霍知枝拿起纸巾擦嘴,乔斑斓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她今天既见到了偶像,还拿到了合影签名,无论如何都已经大赚了,忙体贴道,


    “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要是被狗仔拍到肯定会给你惹麻烦的!”


    奚诩宁担忧的似乎并不是这个,他那双润泽的眼眸落在两道窈窕的身影间,似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抿着唇,落寞地笑道,“走吧。”


    他先一步替霍知枝提起手包,递给她,道,“我们走内部通道出去。”


    霍知枝接过手包,平静道,“好。”


    走出房间,走廊里静谧无声,她们踩上精致华贵的丝绒地毯,跟在奚诩宁身后,见他在走廊尽头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奚诩宁用手臂撑着门,转身对二人道,“我们从这里下去。”


    乔斑斓一个闪身钻了进去,霍知枝站在走廊上刚迈开步子,身后却忽地传来“咯吱”一声门响,接着,是一道许久未闻的女声。


    “奚诩宁,你们还好吗?”


    是孟盏青。


    霍知枝想,这原本就是孟家的酒店,在这里遇见也不稀奇,既然遇见了,可以顺势打个招呼。


    她这样想着,偏头望去。


    走廊灯光昏暗,将人影都照得彷徨。孟盏青站在天字号房门口,她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墨蓝色休闲西装,没系领带,西装随意地敞开,露出内里的墨色条纹白衬衫,松弛又优雅。


    他一手插着口袋,走得很慢,不慌不忙,似乎只是出来看看月亮,对走廊上发生的一切毫无兴趣,昏暗的灯影映照着他淡漠的脸颊,身形疏离,漠然独立。


    霍知枝的心跳在那刻完全停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慌,只是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她猛地转过身,钻进了奚诩宁身前的小门里。


    明烛...为什么会在这儿?


    ...


    十分钟前。


    天字号包厢的格局和地字号几乎一样,只是各个房间都稍微大些。墨绿色真皮沙发上躺着两个玩手机的年轻人,沙发扶手上,摊开放着一本最新的《京城商业周刊》。


    杂志内页用夸张的大字标题写着,“明氏集团总裁明烛先生于本周一宣布辞职”。


    如此骇人听闻的标题下,似乎连攥稿人都难掩内心的波动,正文写得又长又密。


    “据悉,原明氏集团总裁明烛先生,已于周一上午通过集团文件宣布辞去总裁一职,升任董事长,保留对集团事务的最终决策权。根据公开信息梳理,此次权力交接已完成股权支撑。自前任总经理明华渊因贪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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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后,明烛已逐步收回其持有的集团股份。目前明烛持股比例已达58%,成为集团实际控制者。”


    “同时,文件表明,明烛先生刚刚完成婚姻大事,与未婚妻结束十年爱情长跑,于上周正式结婚;由于明烛先生并无子嗣,缺乏自然继承人参与企业管理,因此集团将交由专业经理人团队打理。”


    “消息公布后,资本市场出现短期波动。集团股价在文件发布后曾出现小幅下跌,先已逐步回稳。而对此次突然辞职,明烛先生及集团并未做出详细解释,业内人士也纷纷猜测明烛先生在此关头卸任的原因...”


    可任凭窗外众说纷纭,桌边坐着的四人却不动如山,在清京最奢华的高楼里雅聚博弈。


    “胡了。”


    孟盏青推倒身前的牌,嘴角噙着笑意,冲一旁心不在焉的男人道,“阿烛,你今天打牌也忒不专心,送我三次天胡了啊。”


    明烛抿着唇,不太在意地把筹码推了过去,眼神始终虚虚地落在桌前的手机上。


    男人神色郁淡,趁着洗牌的间隙,他向后靠在椅子里,一把抓起手机,点亮了看。


    那个聊天框干干净净,自从他周一发过消息后,她只平淡地回了个单字,从此再无音讯。


    快一周了,他没有收到任何她的消息,哪怕清京对他的流言满天飞,也不见她发来哪怕任何一句问询。


    她似乎已经把他忘了。


    明烛攥着手机,手背青筋鼓动。


    孟盏青突然道,“主动联系她吧。”


    明烛抬头。


    孟盏青笑道,“既然那么想她,那就主动联系她吧。你等了那么久才把她等回来,难道还差这一次吗?”


    明烛低头不语。


    孟盏青笑容淡了,她静默了一瞬,道,“你该不会...还没告诉她?”


    桌上另外两位好友好奇道,“什么事还没告诉她?青姐,你和烛哥打什么哑谜呢?”


    明烛声音很低,像喉间压着乌云,“她忘记了,小时候的事、那场绑架、还有我...她全都忘了。”


    桌上另外两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直愣愣地张嘴,道,“她忘了,你就再告诉她呗。”


    孟盏青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们一脚,几人痛呼一声,不说话了。


    桌上沉默着。明烛眉间笼罩着郁色,他陷在椅子里,浑身像是阴云密布,散发着一股潮湿颓然的气息。


    良久,孟盏青才缓缓开口,“她忘了,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段经历,于她、于你,都是一场苦绝连绵的暴雨啊。”


    桌上再次静默下来,孟盏青给其余两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终于心领神会,干巴巴地扯开了话题。


    “哗啦哗啦”...麻将继续,明烛把手机放回桌上,心不在焉地码牌。


    “烛哥,你这次卸任之后,就打算常驻深城了?还会回清京么?”一个好友问。


    “嗯。看情况。”他含糊回答。


    “哎呀,果然妻子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咱们烛哥为了老婆,连兄弟都不要了。”另一个好友调侃道。


    “何止兄弟,连明氏硕大一个公司都不要了,听听外面那群‘专业人士’煞有介事的分析,谁知道咱们烛哥两袖清风,只是为了追老婆呢。”


    好友一唱一和,啧啧连声。明烛抬眸,风凉地瞥他们一眼,道,“至少我有老婆追。你们两个单身狗在这儿叫什么呢。”


    好友瞬时噎住。


    孟盏青随意丢出一张牌,轻笑道,“再多的钱,也不过是存在银行的一堆烂账罢了,哪里比得上爱人日日的问候呢。对了,阿烛,虞阿姨在疗养院还好吧?”


    明烛淡淡地“嗯”了声。气氛和缓地维持着。孟盏青又赢了一局,她笑着收下筹码,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道,


    “阿烛,你以后就在深城的明日能源坐镇了?”


    明烛,“嗯。”


    孟盏青道,“江城宁家,那个华中最大的运输集团,他们有意要和明日能源合作,找我来牵个线。”


    明烛道,“听说过。他们怎么搭上你的?”


    孟盏青道,“宁家有个儿子在娱乐圈演戏,混得还不错,我家濡意前几年很喜欢他,接触过一段时间。宁家家主也是个女中豪杰,我跟她聊过,印象不错。”


    “噢~”好友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女中豪杰法儿?”


    孟盏青眨眨眼,道,“宁家那位家主,二十多岁时去巴黎看秀,一眼相中了闭场的男模,死缠烂打嫁给了他,生了三个混血宝宝,个个模样都是顶了天的漂亮。”


    好友震撼,连连拍手,“的确是...豪杰啊!”


    就在这时,孟盏青的手机响了,她起身接听,回来后对其余几人道,“巧了,宁家那个混娱乐圈的儿子今天就在我们隔壁吃饭,遇见了几只甩不掉的苍蝇,我出去处理一下。”


    她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又回头对明烛道,“阿烛,一起认识一下?正好你跟宁家快合作了。”


    明烛施施然起身。


    走廊上,他漫不经心地抬眼,却在那个陌生男人身边,见到一片熟悉的衣角。


    空气里还残存着某种气息,明烛攥紧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