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凤栖寨-9
作品:《掀桌!本将军不奉诏》 “将军奉命清剿匪徒,能破其守军、挫其锋芒,虽未能乘势深入,亦可嘉奖。然贼寨地形险固,将军久经沙场,当知用兵之道,应能自决。”
“今督军冯启正临阵殉职,朝廷闻之,痛惜不已。然军中素有防范之法,若能预备,或未必至此。将军责在察敌情、料敌势、防敌谋,凡此诸事,尤需注意。”
“望将军抚恤军心,严明军令,察敌虚实,慎选战机,以早靖贼患。”
“兵部再议增援之事,择日另行指示。”
阿石读完男皇帝发回的诏书,抬起头,皱着眉对楚无锋说道:“好像不像夸咱们,但也没明着骂。”
楚无锋走近来,坐在她旁边:“是。上面的话从来只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你自己去揣摩。揣摩得准,是你该做的;揣摩不准,就是你的错。”
阿石叹口气:“我之前总觉得……打仗就行了。”
楚无锋摇摇头:“在男皇帝眼里,‘功’是他自己的,‘过’是你的。打胜了,是朝廷用人得法;输了,便是你失察误国。”
她摊开那张诏书,指给阿石看:“你看,这里‘虽未能乘势深入’,意思就是怪咱们那天没把凤栖寨一股脑儿端了;可他们也知道是因为督军死了,没法再冒进,所以只好怪我‘未预备周全’,再暗暗点几句‘慎选战机’,让我‘自决’。”
阿石沉默着,不吭气。
楚无锋看出她的心思,宽慰道:“不过这些话,听听就算了。真要把它们放在心上,我们就没法带兵了。”
阿石轻轻“嗯”了一声。
楚无锋狡黠地眨眨眼,小声说:“更何况……你知道的,督军的死本来也不是意外呀。”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无锋把诏书折好后,丢到案上一角去了。
次日,天色尚早,军营中便有一飞骑赶到。
来的是朝廷的人,一卷加急文书被呈至中军大帐中。
楚无锋拆开一看,是兵部的调令。新督军已经定好了人选,由京中某位男将领出任,三日后抵达前线。
“何仲道……”她低声重复着新督军的名字,眉头微皱。
阿石凑过来,小声问:“是熟人吗?”
楚无锋摇了摇头,将文书放到案上:“不认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调令里对此人的介绍不多,却在寥寥几笔间赋予了他比冯启正更大的统辖权:不仅可以调动附近的另一支军队,还拥有对前线军需的审批权。
调令中还特意提到,何仲道可“因地制宜,临机决策”。
朝廷似乎刻意派了一个与楚无锋没有牵连的人,来压制她。
想来是那男皇帝对她起了疑心。
无锋起身掀开帘子,山风卷着沙尘涌入营帐,吹散了些许帐内压抑的气息。
外头操场传来兵士们的口令声,夹杂着马嘶与兵刃相撞的脆响。
一阵脚步声靠近军帐,楚无锋抬眼望去,是副将。
他眉飞色舞地行了个军礼:“将军,将军,大家都提议说趁着这几天松快,比一场骑射。”
楚无锋原本被任命新督军的事儿弄得心烦意乱,不打算答应。
可副将还在兴致勃勃地比划着:“靶子都做好了,马也在备了,就等您一句话。”
阿石也从身后钻出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将军,我们去看看吧。”
楚无锋被那双眼睛看得没了脾气,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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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们早早就在操练场上忙开了,几个人合力将几根粗木桩隔开一定距离,分别打进地里,又在顶端钉上圆木靶子。靶面刷了白漆,用炭笔画出同心圆,最中间的圈里被涂成鲜红色。
另一边,马夫牵了几匹军马过来,辔头、鞍子都备好了。
副将一声令下,摩拳擦掌的兵士们便排成一列,依次上马试弓。
气氛很快热络起来,比赛正式开始了。
马儿们接连出发:有人刚上手就一箭命中红心,引得一片喝彩;也有人因奔马颠簸,压根稳不住身形,箭早早脱弦,落在靶下的沙地上,被众人哄笑着调侃。
楚无锋站在场边,双手抱臂,看得不动声色。
她虽然没加入,但心里有数。她一直在观察哪个兵的骑姿稳,哪个兵瞄得准,哪个兵拉弓比较有力气。碰到素质不错的,她只轻轻抬手一指、再点点头,身边的阿石便立刻会意,把名字记在随身的小本子上。
轮到最后一批的时候,有胆儿大的兵士起哄喊道:“将军!副将!石女官!你们也来一回!”
人群立刻附和,笑闹着催她们上场。
阿石其实早就有点跃跃欲试了,她到底年轻些,也爱这样的热闹。她走上前去,翻身上马,从兵士手里接过弓箭。
楚无锋也跟上前,把自己常用的雕花重弓递过去,换下了她手里的那张:“用我的,先别跑马,试一下弓。”
阿石双手接过雕花弓,立刻就感到那沉甸甸的重量压手。她平日里惯用的是短刀和双钩枪,近身搏斗的技术也很棒,可对于拉弓射箭却没什么经验。
她把弦拉到半满时,手臂便有些颤动。
“别急。”楚无锋走到她的马侧面,叮嘱道,“肩膀再下沉一些……手臂要稳定,用肩背去发力。吸气用力,呼气放松……”
阿石依言调整,深吸一口气,腰背撑直,果然稳稳拉满了大弓。弓弦绷得如满月,她一松手,空气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嗡”声,箭倏地破风而去。
楚无锋对她投以赞许的眼神:“不错,去吧。”
阿石点点头,一夹马腹,马儿狂奔出去。
她在马背上俯身前倾,双腿夹紧马腹,身体随马背起伏微微上下浮动。她稳稳地拉弓射出三支箭:第一支离红心还有半圈之距,第二支、第三支已经离红心很近了。
但在场的兵士们均已报以掌声。毕竟这可是将军的大弓,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阿石从马背上下来时,额角已渗出细汗,眼睛却亮亮的。
楚无锋接过弓,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不错了,第一次骑射就能上靶,是有天赋的。慢慢练,你的功夫会越来越好的。”
阿石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点了点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随后是副将的回合。他豪气冲天地冲楚无锋一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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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敢问您借大弓一用!”
楚无锋笑笑,把自己的弓递给他。副将抓过楚无锋的重弓,才一搭弦,脸色却变了:这弓比他想象中沉得多,光是拉开三分之一就让手臂肌肉发酸。
他倒也不逞强,挠头笑笑就把弓递还给楚无锋:“此弓将军用正好,末将无能,怕是有辱它的威风。”
说罢,他拿过兵士们用的普通弓,纵马而出。连发的三箭虽然未中红心,却也都稳稳落在靶面上。
最后,众人齐声喊:“将军!将军也来一回!”
楚无锋原本只是想看看热闹,可这阵势不答应也难,她只好翻身上马。
马一启动,她的上半身几乎没有任何多余晃动,拉那把重弓在她手中犹如拉棉线一般轻松。前两箭都像钉子一样准准钉进红心,人群中一阵掌声。
到最后一个靶,她故意将弓微微偏下,箭飞出去,不偏不倚,正正落在靶子和木桩的连接处。那位置窄得连一枚铜钱都塞不下,却被她稳稳命中。
木桩轻轻震了一下,箭尾还在微颤,场边先是安静、随即爆发一阵惊叹。
她勒住马儿,佯作懊恼地“啧”了一声,放下弓笑道:“哎呀,失手了。看来傍晚得请大家喝酒压压惊。”
这一句立刻引来了兵士们直冲云霄的欢呼。
篝火很快在军营中燃起,一坛坛封着泥的酒被敲开,咕噜咕噜地倒进粗瓷碗中。烤肉的香气扑面而来,火光映得众人面上红扑扑的。
有人带头唱起粗犷的军歌,众人击掌和声。
酒过三巡,一个年轻士兵不小心将半碗酒泼到楚无锋的靴子上。那小兵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将军,属下该死!”
楚无锋哈哈一笑,一把将其拽起来:“酒洒了再倒,不兴这一套。去!喝一碗压压惊。”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跟着起哄:“喝!喝!喝!”
小兵满脸通红地抓起酒碗一饮而尽,笑声与歌声在夜色下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海。
楚无锋目光在场上一扫,突然觉察到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心中一动,借着更衣的由头,悄悄离开宴席,往操场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操练场静悄悄的,只有马蹄和拉弦的声音。
楚无锋靠近一看,果然如她所料:
阿石独自骑在奔马上,正努力将那张重弓拉满。
她神情专注,目光紧锁着那些靶子;她的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一绺一绺贴在微微沁汗的脸侧。她现在的的骑姿已经很稳了,上半身不动如山、下半身则随马起伏,像是和马儿融成了一个整体。
每一次松弦,箭都稳稳地扎在靶面上。起初还离红心有一点距离,但很快便一支比一支更近,落在红色靶心区域的箭渐渐多了起来。
楚无锋没出声,站着看了一会儿。
又跑完一个来回,马的速度慢了下来,阿石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就在她准备再拉弓时,耳边传来了楚无锋的声音:“好啦,歇一歇吧,累坏了贴身女官,本将要心疼的;更何况是妹妹。”
阿石回头一看,楚无锋已走上前来。她拉住马儿的缰绳,伸手接过阿石的弓:“走,随我回去吃些肉、喝点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