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阿萨谢尔汗水滴落在地的滴答声，以及他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幽灵不再言语。


    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盯着阿萨谢尔。


    “签吗？”


    幽灵率先打破沉默。


    “签！当然签！”


    阿萨谢尔几乎是弹跳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我亲爱的造物主！我伟大的父亲！为您服务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


    幽灵没理会这浮夸的表演。


    它摊开恶魔书的最后一页，然后从自己半透明的身体里，掏出了一支新的骨笔，将它递到阿萨谢尔颤抖的小短手上。


    阿萨谢尔接过笔，飞快的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又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笔将其送到幽灵面前。


    幽灵接过笔，在签名处，同样签下了他给自己起的名字。


    阿萨谢尔凑过去，看向那个在契约上缓缓凝固的名字。


    当看清后，他表情古怪的看向幽灵


    “尼欧斯·卡奥斯 ？！ ”


    “怎么样？”


    尼欧斯恶趣味的说道


    “这名字，够牛逼吧？”


    “牛逼？！如果这里是战锤宇宙，光凭你这名字，咱俩就已经被审判庭用白磷火刑烧成灰了！”


    阿萨谢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吐槽道。


    “等下！”


    吐槽完，他自己先愣住了，一脸蛋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什么是战锤？什么是审判庭？你这混蛋给我的记忆碎片到底掺了多少私货？而且怎么感觉不全呀？！”


    “就是这么设置的。”


    尼欧斯两手一摊，语气轻松。


    “你只需要负责吐槽就好了，至于那些词是什么意思…别在意，这是你的出厂设置。”


    “你…有病啊？！”


    阿萨谢尔对尼欧斯的恶趣味感到欲哭无泪。


    “好了，去享用你的祭品吧。”


    尼欧斯合上恶魔书，并将其塞回体内。


    他示意了一下召唤阵中心，那根依旧冻得硬邦邦、像根石柱似的羊腿。


    阿萨谢尔看着那根体积和他差不多大的冰坨子，嘴角抽搐。


    “吃这玩意儿？你确定文物局和食安局不会联手把我塞进博物馆的玻璃柜里示众吗？这里可是不列颠，他们有这个习惯。”


    “快去。”


    尼欧斯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好吧…”


    阿萨谢尔叹了口气，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抱起那根沉重的冰羊腿，对着看起来最嫩的地方一口咬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


    紧接着是阿萨谢尔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的牙！我的牙啊！！！”


    阿萨谢尔痛得在地上疯狂打滚。


    尼欧斯再次掏出恶魔书，飞快地翻阅着，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文字，嘴里嘀咕。


    “奇怪…咒语没错，流程也没错，权能融合的也很稳定…怎么会这么...弱...”


    他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打滚的阿萨谢尔，念了个恶魔书中治愈恶魔的咒语。


    “我怎么知道！明明你才是那个把我做出来的天才！”


    阿萨谢尔悲愤地吼道，顺便一脚把冻羊腿踹开。


    “算了。”


    尼欧斯似乎放弃了思考，随手朝地上的冻羊腿抛出一小团幽蓝的鬼火。


    火焰无声地舔舐着，坚冰与冻肉迅速融化、坍塌，最终羊腿化作一团浑浊不堪，红黄交织，散发着浓郁膻气的粘稠液体。


    尼欧斯随手一招，这团液体便稳稳地漂浮在尼欧斯的掌心上方。


    他转向阿萨谢尔，命令道。


    “张嘴。”


    阿萨谢尔看着尼欧斯掌中，那团体积几乎和他一样大的，还散发着地狱般气息的液体。


    惊恐地捂紧了自己的嘴，疯狂摇头后退。


    “别开玩笑了！这么大一坨！塞进来我会坏掉的！而且这味道…呕…！”


    “乖，就一下下，很快的，这是羊汤。”


    尼欧斯步步紧逼，语气温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冰冷。


    左手稳稳托着那团翻滚的液体，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的抓住了阿萨谢尔捂嘴的小短手。


    “这是契约的…最后一步了，坚持一下，咬咬牙就过去了！”


    “不！！！”


    阿萨谢尔绝望地挣扎。


    “咻！”


    就在他张开嘴巴反驳的瞬间，尼欧斯手腕一抖。


    那团巨大、油腻、膻气冲天的羊汤，一股脑儿全部钻进了阿萨谢尔的嘴里！


    “呕...咳咳咳...呕...！！！”


    浓烈到像是啃了一口活羊屁股的羊膻味，瞬间在阿萨谢尔的口腔，喉咙乃至鼻腔里轰然炸开！


    尼欧斯的鬼火只能改变物体的形态，并没有温度，所以...阿萨谢尔其实是把一条变成了液体的冻羊腿喝了下去。


    阿萨谢尔的眼睛瞬间翻白，身体剧烈地抽搐，干呕，试图把那些地狱般的液体吐出来。


    “很好。”


    尼欧斯满意的拍拍手，无视了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契约的最后一步，恶魔接受祭品，完成。”


    他的语气轻松，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一般。


    阿萨谢尔，这位代表了两种本源之力的恶魔。


    因为威胁和一根不知冻了几百年的老羊腿，把自己永久的卖掉了。


    尼欧斯耐心地悬浮在一旁，直到阿萨谢尔吐无可吐。


    他像条死鱼般瘫在地上，盯着尼欧斯边喘边说。


    “以后…千万…千万别再给我准备…任何…跟羊有关的东西…”


    阿萨谢尔虚弱地抬起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腿，眼神空洞的说。


    “我现在…看到自己的腿…都想吐…”


    尼欧斯没有理会阿萨谢尔的抱怨，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地下室。


    粘稠的血液与汗液...散发着膻味的呕吐物…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屠宰扬混合劣质羊杂汤的可怕气味。


    “那么…”


    尼欧斯的声音打破了阿萨谢尔的喘息。


    “你现在需要做点什么？”


    阿萨谢尔顺着尼欧斯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也太过分了？！”


    他悲愤地看着尼欧斯，声音都劈岔了。


    “过分？”


    尼欧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愉悦。


    “我可是你的创造者兼契约主。”


    “而且，有哪个根源级恶魔能享受到亲自为主人打扫卫生的殊荣？”


    “你还要脸吗？！我可是根源级的恶魔！你就让我干这个？！”


    阿萨谢尔感觉自己的尊严碎成了渣。


    “不然呢？”


    尼欧斯的脑袋似乎闪烁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恶劣的笑意。


    “或者，我们来试验下恶魔书里的咒语？”


    “…我去拿拖把。”


    阿萨谢尔认命，从地上爬起，迈着沉重的小短腿，开始了他作为根源级恶魔的第一次家政服务。


    万幸，地上那由无数圣物组成的召唤阵，材质非凡，污秽之物无法玷污其分毫。


    否则阿萨谢尔毫不怀疑，尼欧斯会把恶魔书上的咒语在他身上全用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