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梦中之人

作品:《海玉

    顾言朝扯出爽朗的笑,唇角牵起,这身衣裳称得他越发清风霁月,他行了一礼。


    “正是,我昨日兴致勃勃作诗了一首,不过其中的推字拿捏很是纠结,早就听闻杨公子喜好诗书,对诗词歌赋颇有见地,遂特带着我妹妹一同前来请教杨公子。”


    身旁的崔海玉连连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崔海玉从进来到现在都不禁感叹,此人对诗书尤其重视,书房装饰干净整洁却又不局狭,书案上的墨盘里墨一直湿润,就连书架上的书也都是规整得很好。


    杨书简听了顾言朝的话,直摇头:“请教谈不上,也没什么见地,不过是爱好罢了,堪堪入门而已。”


    话虽说得谦逊,不过脸上的笑容更甚。


    “顾兄说来听听,我也帮你参谋参谋。”他比出一个请坐的手势。


    二人遂坐下,杨书简简单唤来府中下人为二人添置茶水。


    一路上他并没有告诉崔海玉他有什么诗需要他参谋,她都有些担心他能不能做出一首诗来了。


    她侧头看见他薄唇牵起:“檐雨欲断坠青石,滑似荷珠落碧池。遥见纤姿峨眉浅,粉襦风卷影参差。一滴欲坠心湖底,乱了前尘断线丝。”


    他念完了一首诗,崔海玉立刻向他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那道目光极浅,全然没叫书案前拿着书册的杨书简瞧见。


    顾言朝继续道:“这最后一句坠心湖底的坠,我在想是坠好,还是入好?”


    一滴欲坠心湖底。


    一滴欲入心湖底。


    杨书简听完先是夸赞道:“好诗,顾兄年纪尚浅,居然作了首情诗,倒是十分稀奇。”


    崔海玉听得稀里糊涂,前世在万花谷自己只喜欢看人间的话本子,不常看诗词这类的,她记得顾言朝好像……想起来了,他好像是挺喜欢的。


    杨书简沏茶沉吟道:“既然顾兄特地上门,那我就斗胆帮顾兄参谋参谋。”


    他开始认真揣摩起其中的字句,随后娓娓道来:“我倒觉得坠字不错,不过与顾兄上句的坠青石重叠了,杨某认为,应该把上句的坠青石改一改,改成檐雨欲断落青石,如何?”


    顾言朝浅笑,抿了口茶:“甚好。”


    杨书简还在回味着顾言朝方才所作的诗,眼神颇有些哀婉:“顾兄,这个年纪是遇着喜爱的姑娘了?”


    崔海玉几乎是立刻往顾言朝看去,心下一紧,他……有喜爱的姑娘么?饶是不太全然听懂,却也知晓他诗中说的是位粉衣螺黛的姑娘,在诗中他只是远远瞧着便已经将这女子带进了他的心里。


    顾言朝直言不讳:“不错。”


    “是哪家的姑娘能得顾兄青眼?顾兄的相貌莫说旭川,怕是整个大魏都挑不出几个能和顾兄媲美的。”


    他勾起唇角,注意到了身侧人的目光又洋装不知情,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甚至我连她长何模样都不知。”


    对上杨书简疑惑的眼神,他立马笑着解释道:“她是我梦中的姑娘,至今未曾见过。”


    听闻此话,杨书简起身背对着二人开始翻寻书侧:“顾兄这个情况,我找找……”


    趁着杨书简翻找时,顾言朝才侧目看向她,见她低头不说话,很是疑惑。正欲开口,杨书简打断道:“找到了找到了。”


    他递给顾言朝两本书册——《民间灵异怪闻》、《风水奇闻录》


    顾言朝接过:“……”


    “顾兄知道何为阴缘么?就是已逝之人会通过托梦来找情人,下次顾兄再梦见她若喊你随她走,千万莫要听她的话,小心……一去不复返。”他凑近顾言朝又对着崔海玉千丁万嘱道。


    顾言朝不以为然:“是么?若是阴缘……那也是缘分,杨兄居然还对解梦和风水之事感兴趣?”


    杨书简也不否认,重新落座到书案前,撑起脑袋叹道:“我亦最近几月才看起的这些书,我也和顾兄一样,心悦一个姑娘,可是人家姑娘不喜欢我。最近她出了些事,我就去了解了这些,希望能帮到她。”


    “哦?这倒让我来了兴趣,不知这位姑娘是何等的芳容,让杨兄如此痴情。”顾言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


    那是在三年前的董状元操办的诗友会上,那年时至寒冬。


    他静静坐在帘幕下与诗友围炉煮茶,趣谈风雅。彼时他穿着厚实的披风,不料此刻面前突然迎面走来一女子。


    那女子腰身纤细,肤若凝脂。走起路来婉转,却不矫揉造作,好像水一样柔软,杨书简当即就被她曼妙的身姿吸引了去。


    女子走近但没有停留在他身旁一瞬,连一个眼神也未分给过他。直愣愣的朝着身后走去,杨书简回头看去。娄浅站在徐昀身前,她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娄浅是如何美目流转的。


    月湖上寒风刺骨,他是个极怕冷的人,心中生出一丝烦躁之意,甚至忘了拢紧披风。


    “杨公子?”身旁的诗友许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唤着他。


    杨书简这才回神将自己披风拢得紧些,旋即颔首道谢,只是这注意力全然在了身后二人上。


    二人闲聊一会后,董状元这个东家起身招呼各位,“诸位诗友,后边小松山上配备了暖炉与围帐,若是觉得严寒,可到那去小憩片刻。”


    他看着娄浅与她的婢子慢步去了小松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像失魂般想要随着她而去。


    “杨公子,我有一文章想同你探讨探讨。”正起身时被董状元喊住,他迟疑的回头冲着走来的董状元颔首。


    虽心中极其不愿意留在此处片刻,但还是碍着董状元东道主的面子。


    董状元理了理周身的雪粒子,很是懂事的领着杨书简走去小松山的围帐中。


    二人一同探讨了董状元的文章,杨书简对待诗词文章是极其认真的,二人讨论起来也是全身心专注。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另一个围帐中才走进一人打断了二人。


    董状元抬眼:“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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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书简也立刻掀起眼皮看去,这一瞬好似全世界都静止了。月湖上的寒风不再吹拂,湖边上压着杉树的厚雪好似也不再掉落般。


    娄小姐,原来她姓娄,是城南的娄家么?


    女子欠身:“董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估摸着我也该回去了,免得家中父亲责问。”


    董状元起身相迎,杨书简也是立刻弹起,他问道:“姑娘是城南娄家人?”


    娄浅淡笑着,眉眼尽生温柔:“是,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杨书简。”


    女子微顿了一下,旋即笑着应了声便带着婢子离开了小松山。


    自那之后他便常常有意无意的打听关于城南娄家的消息,不过打听并非窥探他人隐私,不过是想多多了解她喜爱什么吃食、喜欢去何处游玩、喜欢什么宴会等。


    他算是个有些迂腐的读书人,不懂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他平时只和诗书打交道,娄浅是他平时第一次喜欢的姑娘,只不过爱的另有其人罢了。


    ……


    杨书简将他与娄浅的初识简单说给了顾言朝和崔海玉听。


    崔海玉一直情绪不是特别佳,她几乎没有认真听他们二人的谈话。


    杨书简说完又兀自黯然神伤:“前些日子听说她要嫁人,我这心里跟油煎一样,七上八下的,最近听说她的婚事不是特别愉快,我又有些心疼她。”


    崔海玉这才回神,对他道:“杨公子与旁的男子很是不同。”


    “此话怎讲?”杨书简心里略微有些高兴,还是第一次听别人从这个角度夸自己,不过面上他还是不想表现得明显。


    崔海玉也抬起茶盏抿上了一口,正色道:“寻常男子若是遇到这事,第一时间想的是高兴和得意,觉得自己的心上人婚事不顺利,这婚事黄了代表自己还有机会,就会暗自窃喜。可杨公子想的却是你心悦之人过得不好,第一反应是心疼她,所以杨公子,你这样品行好的人,会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杨书简放下书册又叹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想要她心悦我,若她就是不喜欢我,我怎么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啊。”


    她忽而笑了,笑得很轻,脸颊上浮起刚才被一口热茶带出的红晕,道:“因为公子品行极佳,若后面那女子没有爱上公子,公子的愿望就会为之改变,改变的愿望都会随着她而变动,所以不管结局如何,公子都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杨书简猛地起身,走到崔海玉面前,想握手又看了眼一旁看着她的顾言朝,想想又作罢。只是很激动:“姑娘,这个角度思考问题,杨某从来没有想过,今天真是幸运,交到了二位这样聪慧的朋友。”


    ……


    自杨府出来后,崔海玉仍旧闷闷不乐的,一直在思考顾言朝所说的梦。一路上,只垂眸看着地面。


    终于,身旁的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崔海玉抬起松散的眼眸,还是决定有话直说:“师兄,你梦里的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