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离开之后,林宴森终于开始问爷爷:“这些天是不是一直有一个自称是我同学的人找你麻烦。”


    林爷爷手指抽动一下,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有动作全被对面的人尽收眼底。


    “什么同学,没听说过。”


    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装傻,只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欺负爷爷。


    “他们欺负你了？”现在只恨当时下手没再狠一些。


    他们是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哪有,他们只是来问我一些事,都是些孩子哪有那么坏的……”


    爷爷总是这样，不管别人对他多坏总能怀着慈祥的一颗心看待。


    听到他这么问爷爷着急的问他:“他们去找你了？”


    这更加应征了他的猜想。


    林宴森心里一阵酸楚,他总是幻想如果自己是个超人能无时无刻的保护他该多好,爷爷总是需要人照顾,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欺负。


    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那时候的他听着那些人威胁的话语该有多无助。


    他不敢相信。


    “对不起爷爷。”


    “小森,爷爷从来没有怪过你。”


    *


    烈日当空,树荫下——


    “明天我要出门可能没时间过来了。”


    正在撸猫的黎颜听见他说。


    她下意识问:“怎么了？”


    “有事情。”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愿意回答的，她合上要问的嘴:“嗯。”


    “那就下次,反正有的是时间。”


    林宴森坐在台阶上看向不远处蹲着的她,不久就要高考了，真的还有很多时间吗。


    他和她的时间越来越缩短,她离开之后真的还会回来吗？


    习惯了繁华会回想平静吗？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这是痴心妄想,他怎么能用粗糙的双手去触碰高贵的天鹅。


    她与他之间的界限自此越来越清晰。


    森的日记——


    [2021年5月20日


    曾经的我想过我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一个女


    生可很快现实又会将我还没来得及的想法灭掉,那时候李鹏调侃我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承认我这辈子有可能真的也就这样。


    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某一天她来到我的身边,我当时就在想她很有可能是我命里的一个结又或者是改变我结局的一个重要的节点,我知道我和她根本不可能不仅仅是阶级的差异还有很多很多,从那时我就知道我完蛋了，如果我爱她爱的疯狂那么我给我自己设想的结局都得推翻重来,事实上我预测对了,我爱她爱的疯狂,就连做梦也能梦见她,写作业时也会想起她上个课会不自觉偷看她的侧脸,草稿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她的名字,我拼了命的掩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感情,可转头又会始终如一。


    她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和微表情都足以吸引我,有她在的地方我没法移开视线,班上的男生几乎都喜欢她,她总是这么受欢迎,我有些嫉妒他们至少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喜欢她,我不敢见到她我总是自卑的总是认为自己不够好，在她的面前那么微小,我总会厚脸皮的幻想以后、未来,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仅是喜欢我想要的还有更多,我贪心。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这是怎么了，她难道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吗，告诉你你的命运不该是你设定的那样,她来指引你向前。


    为她穿上西装、拉小提琴做许多我以前根本不会去设想的事,还有小猫,我真是疯了小时候被猫挠过的经历你是忘的一干二净了吗，竟然为了和她有更多的牵扯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卑鄙、阴暗但你也只能做这种不易察觉的小动作,你敢去和她告白吗,你敢站在她的面前说你喜欢她吗,你不敢,你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你只能一边渴求一边克制,喜欢她的人追她的人那么多你却连个姓名都没有。


    你真可怜。]


    *


    “黎同学。”


    次日她和猫走在路上,夏天有些热它的毛发有些长了准备带它去宠物店剪身上的毛发这是往林宴森家的方向,想着顺便也带那只小猫一起。


    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


    这个人她算是有一点印象,那天她见过他和林宴森一起打球。


    “怎么了？”她挺住脚问他。


    李鹏问她:“你是要去找林宴森吗？”


    “对啊。”


    他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跟她说:“他现在有可能不会在家,你去干什么？”


    她忘了昨天他说今天他有事。


    “夏天有点热我给猫剃毛干脆把两只都带过去一起剃了算了。”


    李鹏点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他们家我有钥匙现在这个时候爷爷应该还在睡觉,你敲门也许会听不到。”


    林宴森之前为了方便不在时他们家能照顾一下爷爷给了他们一把钥匙。


    她有些犹豫最后回答:“那……行吧。”


    路程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她有些尴尬的找话题:“林宴森他干什么去了？”


    “他去陪他爸妈了。”


    他的爸爸妈妈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去陪爸爸妈妈怎么去陪,去哪里陪……


    “他爸妈,”怎么不在家照顾爷爷。


    “去世了,”李鹏回答。


    随后又侧过头问她:“他没和你说过？”


    她摇头:“没有。”


    林宴森没和她说过他说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走到门口他先敲了敲门:“爷爷,醒着吗？”


    里面没有声音。


    “应该是睡着了,现在是爷爷午睡的时间。”


    解释过后拿出钥匙轻手开门:“快去抱猫。”


    现在太热抱起猫是很闷的，它们的身上那么多毛发所以她带了两个猫包。


    她一个人背不了两个只好有一个给李鹏背着,李鹏刚好没什么事干脆就陪她往店里走。


    “你和他很早就认识吗？”她问。


    李鹏来了兴趣回答:“那何止是认识,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兄弟跟亲的也差不多,熟的不能再熟。”


    “看来你知道他以前的所有事了。”


    完了被套话了。


    这校花也还挺聪明,不愧是他兄弟喜欢的人。


    “还好吧，知道一些。”


    她边走轻声问:“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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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他以前也和现在一样话少吗？”


    李鹏还以为她会问一些林宴森以前的感情问题还酝酿了好久,没想到开口竟然是问这个。


    “你问这个啊,他以前和现在差的可太多,你要是以前和他同班看到他现在这个样绝对会以为他被夺舍了。”


    差别这么大啊……


    “那他以前是什么样儿的？”她有点儿期待。


    “他啊,他以前打架特别牛,我们这一片的人打架都没他厉害！”


    这个她倒是有所领会，亲眼见到过。


    “这么厉害啊……”


    她感叹,反差还挺大。


    “那他以前是不是校霸那种？”她继续问。


    “那肯定是的,方圆几百里的中学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关键是成绩还好长的也帅,那时候跟着他倍儿有面,几乎学校的女生都喜欢他,每天抽屉里的情书就没有断过,不过都被他回绝了。”


    为了维护兄弟在暗恋之人心中的形象他继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什么他以前没喜欢的人也没谈过恋爱就连和女同学说话的机会都很少,一心除了干架就是学习弄的老师都拿他没办法,想处罚他奈何他是第一。


    黎颜听的也觉得很有意思,这样听起来他以前过的好威风,她有点儿喜欢李鹏口中那个时候的他了。


    不过现在的同桌也很让她喜欢,特别是听了这些之后。


    帮猫剃完毛之后两只明显要比以前没有那么热了舒服的喵喵叫。


    “那个我等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把一只猫放回林宴森家之后就对她说。


    该做的都做完了，黎颜也没理由让他陪着自己:“去吧。”


    她背着另一只猫出了巷子,。


    *


    墓园——


    纤瘦的少年坐在两座墓碑前，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了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屋前的那颗枇杷树又结果了,比上次还要结得多它也长的更高了。”


    “爸爸你以前说过遇到喜欢的女孩就要大胆去争取,但我好像只听进了妈妈说的话,喜欢一个女孩就是默默的，默默的喜欢即使她不知道。”


    每到这个日子他都会来这个地方和他们唠嗑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说是唠嗑实在是就是自言自语。


    “我想去她的城市读书。”


    天下雨了,他早就准备好了伞,从旁边把伞撑开雨滴滴答答的拍落在伞面发出响声。


    “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爷爷他的眼睛终于有了头绪,我一定要赚钱为他医治。”


    他问了很多医生和医院无数次的失败后才得到一线希望只有在沿城才会有成熟的技术,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还有那个之前欺负爷爷的人他也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会让任何人动爷爷分毫,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右手握紧伞柄痛声道。


    深深看了墓碑上的照片,他才转身离开。


    雨还在继续下没有丝毫减小,又黄又大颗的枇杷表皮上满是雨水看上去很可口,又几颗成熟了很久被冲刷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