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回到了宿舍。


    她在裴凌的记忆中了解到裴术也是在斯林就读，但除了来斯林的第一年按时上课以外，都不经常在校，她想找他都不知道去哪找。


    这一情况也恰恰说明了她应该完全跟他没有任何牵扯，既然如此，派人跟踪甚至要带走她原因是什么？


    姜凝一步一步地完成了洗漱的步骤，等到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也还是没想出裴术出动异能者来绑她的缘由。


    总不能是某个人让裴术出人绑她吧？


    想不出的就先停一下，姜凝没有折磨自己脑子的习惯，更何况天已经够黑了，这段时间打游戏太入迷也太伤身了，是时候早点休息了。


    -


    清晨的光透过窗洒向姜凝，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这堪比定时闹钟一样的功能令她情不自禁地有些讨厌阳光。


    她揉揉脑袋起身，整理好自己后前往了教室。


    今早第一节是顾悬的课。


    他最近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不再复从前装出来的温柔，回归了他的本质。


    因心情不佳而显得深沉阴森的黑眼珠搭配上他那张脸和黑色长发，活脱脱一个艳丽男鬼。


    有这么一个老师，连带着他所在的教室氛围也变得有些古怪，除了顾悬的讲课声音以外一片寂静，学生们在座位上看上去战战兢兢地坐着，但实际上，在桌洞里的手敲终端敲得飞起。


    这是上顾悬教的这一门课的学生组建的交流群（吐槽八卦群），不过由于姜凝助教的身份，她不在这个群里。


    【这老师最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次请假之后就从温柔知心善解人意转变为了阴湿鬼味啊。】


    【究竟是什么原因变化这么大，我感觉教室里的气息都变湿冷了。】


    【呜呜，被盯着都不敢摸鱼了，之前怎么没发现黑长直这么有恐怖氛围呢？】


    【gx现在给我的感觉简直是气到不行的鬼，再惹他就要现出原形把人绞死了。】


    【以请假那次的情况来推断，莫不是……被分手了？】


    【啊？所以这是被女朋友甩了的失恋氛围？】


    【好像也说得过去，但也不至于这么气吧？】


    【呃……那就再加点料，莫不是被三了？而且女朋友还护着三，为此不惜跟他分手。】


    【哇哦，哪位神人这么敢想。】


    【谢绝开盒，谢谢。】


    【我悄眯眯地瞥了一眼，感觉gx看起来好像确实有一点怨夫味欸，我投被三一票。】


    【就是，怨气都冲上天了，感觉我们这教室里面可以诞生出十个怨鬼。】


    【不对不对，我想了一下，这说不通啊！】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gx在请假那天就脸色不好了，那天他脖子上明明还有痕啊！】


    【总不能是刚刚搞完就发现别人登堂入室了吧？这么一想我都要怜爱了，怨鬼氛围我都能再容忍一下。】


    【怜爱+1】


    【怜爱+2】


    【怜爱+3，但我不能容忍怨鬼味，我要受不了了啊喂！】


    【登堂入室可能性低了点，哪有那么巧的事，依我看，还有一种可能性——他被白票了。】


    【……好像也行？】


    【被抛弃了由爱生恨也说得过去，不过别聊了，抬抬头，故事的主人公现在要来折磨我们了。】


    “唰”的一下，原本假装低头认真学习的学生们通通抬起了头，对上了顾悬的眼睛。


    顾悬的手指在他面前的屏幕上点了几下，笑着说道：“看你们那么认真的模样，我实在是忍不住给你们出了几道题，只要你们刚才认真了，就一定不在话下。”


    学生们握着终端的手僵硬了，随后认命地答起了题，估计是他们刚刚的动作太明显，被顾悬发现了。


    顾悬转头看向姜凝，黑眸暗到有些渗人，黑色的发丝在空中扭出弧度。


    想到他的头发能变触须的姜凝决定把视线转向别处。


    一直被他盯着也不行，姜凝压低了声音，主动开口：“顾老师，我也需要做吗？”


    顾悬握着笔的手抖了抖：“……随你。”


    姜凝写起了题，闲着也是闲着，锻炼一下脑子多好。


    顾悬出的题并不难，至少对她来说不难，不过她放慢了一些写题的速度，因为一抬头就能看见顾悬紧盯着她的视线。


    呵，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姜凝百无聊赖地在心里想着，她转了一下笔，然后写完了知晓答案的题目。


    不过她有一种诡异的直觉……顾悬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安分。


    -


    这节课普普通通地结束了，学生们鱼贯而出，逃离教室里阴森而又诡异的氛围。


    姜凝与顾悬对视，说道：“再见，顾老师。”


    顾悬没有回话，但她也不需要他回话。


    姜凝去向了另一个教室，而顾悬，他的终端弹出了一条通讯邀请。


    看到终端上的备注，他先是下意识地压下了嘴角，但反应过来后，又露出了与他很久之前别无二致的笑容。


    光屏弹出，一位长相与顾悬有七分相似的人出现。


    他也有着一头黑色长发，长度比顾悬还要多出一截，直至脚踝，但看上去光滑柔顺，毫不凌乱，这足以看出他平常对保养头发一定相当上心，脸上挂着微笑。


    顾悬先行开口：“父亲。”


    顾听安“嗯”了一声，笑容不变：“小悬，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只是有些困扰的事，不过马上就可以解决了。”顾悬回答道。


    “尽快，以及，面对困扰的事不该摆脸子，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心情。”


    顾悬沉默了一瞬：“……是，我错了。”


    “一根。”


    顾悬攥紧了拳：“我今晚便——”


    “现在。”顾听安笑着说出第二句话。


    确认没有回旋的余地，顾悬抬手迅速地扯掉了自己的一根头发。


    不符合常理的嫣红的血极其快速地顺着他的头留下，没一会就染红了他半边长发。


    顾悬的唇白了些，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他伸手扶住了墙壁。


    顾听安依旧微笑：“很好。不过你并没有动用顾家的人？”


    顾悬缓了两秒才回答道：“是，我找了裴术，他欠我一个人情。”


    “看来那件事很重要？”


    顾悬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是，非常重要。”


    顾听安叹了口气：“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尽快解决吧。”


    光屏消失，顾听安挂断了通讯。


    教室的玻璃窗映出了顾悬现在半头是血的状态，他抬手捋了一把，沉默地注视了自己一会。


    －


    “失败了？”一位拥有着罕见的蓝色头发的人问道。


    空气中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现在显形站在这里，估计没几个人能够发觉。


    这人回答道：“是的，那个姜凝估计是精神系异能者，跟在她身后的时候我莫名失去了意识，等到我再次醒来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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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在斯林的湖里了。”


    “影……我接受过精神抗性训练，但碰上姜凝却无知无觉地掉湖里了，说明她要么是从小接受过精神系方面的训练，要么是觉醒的异能强度相当高。”


    影，也就是蓝头发的人顿了一下：“我知道了，不过，任务失败的惩罚还是无可避免的。”


    “好……一百遍对吧？”


    “嗯，结束后记得登记。”影说。


    随着一道关门声响起，影走到了这个房间中唯一的阴影处，他身形一闪，竟是直接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他已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除他之外还有着另一个人，黑色短发不羁地翘起，正在对着终端敲敲打打。


    他听到声音后并未抬头，只是一边敲着终端一边说道：“回来了？人关到哪去了？等会记得给顾悬送过去。”


    影沉默了一下，说道：“人没抓到。”


    “哈？”裴术回过头，头上的乱发随着他的动作翘了翘，“没抓到？连一个学生都没抓到？”


    影解释：“她或许是罕见的精神系异能者，距我们派出去的人所说，他甚至没有被入侵大脑的感觉，毫无知觉地就掉进了湖里。”


    “这样啊……那就派个精神系异能者再加个保镖再去一次吧。”


    “是。”


    等影走了之后，裴术在终端上找到顾悬的页面，敲了几句话过去。


    披萨爱好者：【不厚道啊，叫我帮你做事却又不说明情况，怎么，我还会抢你的人不成？】


    悬：【？】


    悬：【哪没说清楚？】


    裴术撇撇嘴，继续打字。


    披萨爱好者：【是精神系异能者这个重要的情况都不说，想让我的人去送死就直说。顾悬，我是欠你个人情，又不是在你那丢了个脑子。】


    悬：【……我不是说了吗？你记性现在居然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裴术看到这句话皱起了眉，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顾悬绝对没跟他透露一点有关于精神系异能的情报。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就可以确认了，他又没见过那位精神系异能者，出问题的只能是顾悬。


    秉着欠了顾悬人情的想法，裴术好心提醒了一句。


    披萨爱好者：【查查脑子吧，最好去找专人检查一下。】


    顾悬没在回话，裴术估计他是去找人检查脑子了吧。


    －


    教室里，姜凝正在努力专心致志地学习，但一旁一个一直在叽叽喳喳个没完的人实在是吵到有点要命。


    “喂喂喂，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学的，来跟我聊天嘛。”季寻星笑眯眯地说道。


    呵呵，说着“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学”的你，成绩可是在第九欸。


    姜凝在闲暇时间翻阅过前十的排名，顺带记住了名字。


    总之，这节课上的姜凝是相当心烦，而这节课的老师也不知为何没有制止季寻星这种影响了大多数人的行为。


    对此，姜凝只想说一句：斯林完蛋啦！


    下课后，季寻星拉着姜凝绕过人流，来到了附近的楼梯间内。


    姜凝没有阻拦的动作，她的巴掌现在已经相当火热了。


    季寻星不知是不是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把她拉进来后，竟是像只狗一样埋在她颈间嗅闻。


    这一举动让本来想扇他巴掌的姜凝都愣了一会，这人不会真的脑子有毛病吧？


    季寻星闻了一会，自己抬起了头：“终于没有别人的味道了……不对，裴凌？你怎么又跟他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