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情生娑婆2
作品:《如何拯救灭世魔头》 “云衣,你上哪里去了?快……”
见岛主昨日才恢复的溃烂之躯,竟难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复发,云衣皱眉,只得忍下心里的不适抓紧为他医治。
他的伤,她若是不治,因他在她身上下的红纹咒术,便要承受活剐之痛,直到他在她的医治下恢复原状。
而这一次,因情况严重,她一次就用了十根刚草。
等为岛主医治好,对方夸赞她几声便满意离开,云衣敷衍地应了几声,起身的那瞬,却吐出一口血。
她强撑着走了两步,却不知怎么,觉得这日头大得晃眼……
云衣自昏迷中醒来时,就见自己在之前用来安置那男子的树洞中。
她怔了下,坐起身,只见树洞中空空如也,但床边,却有用荷叶包着的几枚干净山果。
“呵。”她冷笑一声,却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厉害,连这一声冷笑都显得格外难听。
她于是垂下眼睛,只是摊开掌心,看着那微微淡下去的红纹。
这无时无刻不束缚着她自由的咒印,注定了她一生的命运。
她缓缓收紧掌心,下床的时候,却没有取走那些山果,只是径自出了树洞。
不想一出去,就看见正闭目打坐的白衣男子。
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云衣感慨之际,又是意外。
“你怎么还没走?”这话若是旁人听着,只以为是在赶人。
对方则像是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并未睁眼,只是道:“可要我帮忙?”
“你?”
云衣嗤笑:“用不着。”
那时,她以为他没什么本事。
他却只是淡淡道:“我自来不喜欠人情。”
云衣沉默片刻。若是从前,她定然是转身就走的,只是这次,她自己也不知怎么的,真提了个要求。
“你若有心,回头给我送些人间的小玩意就好。”
其实,有的时候,看着旁的灵物在那里炫耀着他们自凡间带回来的东西,她也不是全然没有羡慕过的。
……当然了,只是一点点。
是以,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忙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已经起身,认真应了声:“好。”
云衣于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算了,凡人的承诺自来都是不必放在心上的。
岛中有那么多灵物,不都是例子吗?
谁想半月后,此人竟真的为她带来了凡间女子最喜欢的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珠钗首饰。
云衣看他和往常般冷着的一张脸,那时不时偷偷留意着她反应的眼神,却分明暴露了他的心思。
云衣心中好笑,面上却挑剔似的随手拨弄了一番这些东西,不满道:“谁喜欢这种东西?”
她说完,就见他皱眉。
怕是生气了?
也是第一次,云衣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说话。
她刚要改口,却听对方应了声:“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就走。
云衣本想叫住他,但转念一想,还是别折腾这个凡人了,便也没管他了。
她只是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想了想,又锁进了一个盒子里小心保存起来,无聊时,便会时不时翻来看看。
她本以为此人受此打击,自然是不可能再来了,谁料这回,不过隔了七日,他便又送来一堆东西。
这次,是各种样式的女人穿的衣裳,甚至……连肚兜都有……
云衣和上回一样挑剔地翻动着这些东西时,一个不慎就翻出了这东西,一时尴尬。
却见此人跟个没事人似的。
是不懂,还是没觉得什么?
既是凡人,又是男子,云衣毫不怀疑他是后者。
她于是毫不客气地道:“我不喜欢这些,你以后都不用送来了。”
正要赶客,谁想,岛主便在这时找上她来。
自上回为他医治,岛主身上的邪神反噬近来都没再发作过,今日却不知为何而来?
莫非,是发现了这呆子?
云衣皱眉,近来都习惯妆点些颜色的红唇轻抿,忙同裴照道:“岛主来了,你……”
她环顾一圈,又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屋子太小……
“云衣?”
“岛主稍等,云衣正在沐浴。”
岛主抬眼,就见屋中的屏风之后,隐约可见有道人影正在穿衣。
这屏风,也是裴照上回送来的东西之一。
他往前的脚步一顿,点头道:“我在外面等你。”
云衣暗暗松口气,回过头,却见那刚被她塞进水桶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头来了,此时此刻,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知为何有些出神的样子。
云衣不满地皱眉,方才一时情急,当着他的面就把身上的衣裳脱了大半,眼下想来,这法子也有失妥当……
罢了,也无妨,她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传闻凡人男子最爱面子,他日后想必也不会再来了。
她于是眼神示意他赶紧走。
对方才像是回神了似的,忙垂下眼,若是细看,就会留意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但云衣显然没有时间在意这些,收拾齐整后便去找岛主。
没多久,裴照也离开了。
不比上回,他这次是顺路过来,只因两月过去,他是时候该回宗门拜见几位长老了。
衡阳宗,几位长老面色沉凝。
只因不久前,他们算出蘅芜要遭一劫,还是情劫。
身为衡阳宗所有人公认的天才,蘅芜自拜上仙门之日起,便潜心修炼无情道。
既修无情道,又怎可生情?只是不知这情劫可否能顺利渡过?
长老们一时都是忧心。好在这时,蘅芜也回了衡阳宗。
他年少便成名,是仙门中最引以为傲的剑道奇才,也是历来唯一一位以名为号的剑修,十七岁时便凭一剑斩杀无数大妖而得名。
蘅芜仙君,这个名号,就足以令天下修士仰望,叫天下大妖闻之丧胆。
未来,他也是注定要继任修真界第一大宗,衡阳宗的掌门人之位的。
“蘅芜,此行可还顺利?”
裴照,亦或是蘅芜,同几位长老恭敬道:“一切顺利。”
之后便简单汇报了这一行斩杀的妖魔物,几位长老听了都是满意,思虑再三,也决定将情劫的事直接告诉他。
过后,见蘅芜皱眉沉思,几位长老也不由宽慰道:“修行路上,需历经磨难,方可得道飞升,这情劫于你而言,不过是修仙路上的一个小小困难,不必过分担忧,我与你几位长老也会助你突破难关。”
几位长老便同他说了,为保万一,日后每月他都需回到宗门,走一趟无情关。
若是无事,他自这关中走过自然一切无异,若是生异,几位长老也好及时为他想法子应对不测。
蘅芜谢过几位长老过后,便也是第一次过了衡阳宗的无情关。
这一关下来,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到后来,他留意到手腕处生出一道极浅的黑纹,好在,在黑纹在他抬眼望去的那刻便消散了。
想来,也是无甚大碍。
他自来战无不胜,也习惯独自处理许多事。故而到最后,他并没有同几位长老说到此事,以免几位长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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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忧心。
几位长老见他出关时步履轻松,面上也并无异相,也就放了心。
那之后,蘅芜便又离开宗门到外除妖历练,偶然一次,他捉住一只魅妖。
他长剑就要贯穿她前,那魅妖苦苦哀求,说只要不杀她,她什么都能帮忙做。
蘅芜不知怎的,就想起万般挑剔的云衣。
因而在魅妖瑟瑟发抖间,他不由出声问:“女子都喜欢些什么?”
魅妖自知小命在他手中,自然不敢随意,考虑再三后,才给出一个回答。
“仙君,每位女子都是不同的。”
蘅芜淡淡道:“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器首饰,你们女子不都是喜欢这些吗?”
魅妖哑然片刻,才道:“倒也不一定都是如此……仙君若想讨那女子欢心,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蘅芜认真思索一番,终于,有了答案。
魅妖忙趁机逃了。蘅芜不是不知,只是她为他解决了一个问题,他便也难得没有直接斩杀。
她的妖丹已经被他毁了,日后,自然也行不了恶事。
那一夜,月色迷离。
云衣同往日般仰躺在草坪。她专注望着那轮明月,忽然想,此时此刻,普天之下,众生都是对着同一轮月亮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是否出岛或许也无所谓了吧?毕竟,外面的风光也没什么不同,她又何必执着于所谓的自由呢?
她出神地想着,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衣起初警惕着对方的反应,直到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什么,就猜出来人是谁了。
她心里吐槽这人真是一块呆木头,不免说道:“我不喜欢那些东西,你以后也不用专门送来了。”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想起他上回险些被岛主发现,索性补充说道:“别来了。”
“嗯。”
夜风微凉,拂过草坪发出沙沙的声响。
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一如既往地闲散躺着,一个难得没有坐下就修炼,支起一条腿撑着手,也就这么静静坐在她身后,和她一同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忽然。
“外面的世界,有趣吗?”
蘅芜不由想起平常那些做不完的杀妖任务,发觉自己竟从未有闲心留意过这些。
但她应是觉得有趣的,他沉默一阵,终是应了声:“嗯。”
那以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听了一夜的风声虫鸣,内心都是难得的平静。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云衣感受到身后的人已经走了。
她睁眼,看着天边又要升起的太阳,也决定不再躺着了。
或许是最后一面吧。
她想着,心底竟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可能是这人虽然呆了些,却也是难得愿意费心思讨她欢心的人了。
她一路往林中走去。
一日没吃东西,她本想去采点山果尝尝,谁料半路,突然看见一帮叽叽喳喳的灵物。
这样的情景,一般意味着岛上发生了什么令他们觉得震撼的大事。
云衣瞥了眼,和平常一样,没有丝毫兴趣。
她于是换了个方向走,耳边却难免有几句话随林中的清风飘来——
“方才有个带剑的凡人找我问路,说是要刺杀岛主!”
众灵物都是大惊:“什么?!”
“千真万确……”小松鼠急忙要再说些什么,身边却突然闪过一道绿色的身影,将它的毛发吹乱了。
“什、什么东西过去了?”
众灵物也是愣了下,随后道:
“是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