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偷瞥她表情，而后又见她一脸恍然大悟，又带点遗憾的模样。


    周文清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下成为他帮她回忆了。


    陈柚恍然大悟，她好像想起来程哲是谁了。


    她们高一时候的物理课代表不就叫这个名字吗！


    高一下学期时，爷爷频繁生病，为此她请过几次假，回来后有几科课程有些跟不上，她数学基础好，再加上就近原则有个课代表同桌，这一科没太费心，虽然就近的那次月考数学单科排到了第三，但是第二次月考又回到了她第二的位置。


    物理相对难了不少，做试卷大题的时候会觉得很吃力，那一阵子多亏了程哲帮她讲解题。


    结果现在都把人家给忘了，属实是有些无情了。


    顺着这话，陈柚也随口说了句，“以后办婚礼，是不是需要邀请他一下？”


    陈柚好奇起来，那这个礼，算他的，还是她的？


    周文清漫不经心地透露信息：“可以。可惜他结婚了，不然让他来当伴郎。”


    当伴郎，可是他们俩都还没有商量过婚礼的事情。


    周文清看着她，趁热打铁：“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周文清忙过这一阵就会闲下来，随时有时间配合她。


    就算没时间，他也能努力挤出时间来。


    回头他得吩咐下去把公司休假制度也再完善一下，总不能员工年假都休了，老板不能休吧。


    四年年假，不说多的，就法定的二十天，再打个折也有半个月了，再加上婚假，足够她安排。


    毕竟她的工作，别说半个月了，十天假期都算江成翼仁慈。


    不过陈柚还不知道他和她的老板认识。


    结婚后，他和江成翼也只再碰到一次，两人在饭局上遇到，他向自己恭贺新禧。


    同桌的其他朋友知道周文清老婆在江成翼公司上班，还笑着起哄让他多照顾周总老婆。


    江成翼说：“你们说这话可折煞我了啊，周太太那在我们财会行业可是香饽饽，多少人抢着要的。不过往后各位老板有需要的话，希望多多照顾我们凯创。”


    说完，他一杯酒饮尽。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没过几天他们在食堂吃午饭时，助理当讲八卦似的给他说，有几个配件商今年的代账服务交给了凯创负责。


    都是当时在场的人。


    “我吗？”陈柚只是想想，他还真问了。


    “这几个月是没时间了，也来不及。”要拍婚纱照，又是春节，还要忙工作。一月到五月各个上级部门的数据填报又多，如果婚礼还需要亲力亲为的话，压根忙不过来。


    再根据假期来安排，估计得清明五一之后了。陈柚犹豫地给出一个大概时间：“可能五一左右？”


    周文清：“那我们目前计划先五一，如果你到时候忙，就端午左右。你看可以吗？”


    陈柚点头，“行，先有个计划吧，到时候从长计议。”


    见她兴致不高，周文清以为是给她压力太大，只得又放宽了个时间，“国庆也行。”


    只要能办，他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就在台上当回新郎嘛，总会有机会的。


    程哲说对于老婆，要顺从一些，只要老婆开心了，什么都不是事。


    不知道这样的办法对于陈柚来说管不管用，他且学习看看。


    这个时间真是越来越长，国庆再办婚礼，距离两人领证都要一年了，蒋君兰不骂死她才怪。


    陈柚赶忙说，“那不至于，越拖越久，下一个时间你该说元旦了。”


    今年的元旦都还没过。


    大概时间就这样确定下来，但两人没打算往外说，先看看情况。


    其实两人也彼此心知肚明，时间不是问题，而是他们现在的感情状态。


    她一直想谨慎再谨慎地挑选另外一半，差点和蒋君兰闹崩，也和大伯一家闹崩。


    结果最后发现，还是冲动了一把。


    那天她给他发了信息之后就后悔了，一个原因是觉得冒昧，另外一个原因是，她也在被迫选择，这就违背了她的初衷。


    可惜后悔的机会没有给到她。


    她给周文清发了“结婚邀请”后，还是觉得过于冒昧，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


    思前想后，她手指刚点到［撤回］，聊天框里出现他的回复：【我家户口簿在我车上，给个定位来接你。】


    于是没有了第一次后悔的机会。


    在民政局里，两人已经过完了其他程序，就差在结婚证上戳个章。


    她分神思考。


    高三那年，爷爷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就剩下了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也因此，陈柚格外在乎蒋君兰的想法，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结婚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难道她要为了奶奶所谓的任务和赌气，就随随便便地和男人结婚生子吗？


    那一瞬间，陈柚心里慌乱不堪，哪怕这个男人确实是目前她遇到的最好条件，和最适合她的。


    在纠结了几秒后，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再认真考虑一下，一旦领了证，那就不仅仅是他俩的问题，是两家人的事了，而她所有的后路，即将被堵死。


    她忍不住抬手，“等一……”下。


    话未落，工作人员已经快速在结婚证上，落下了钢印，


    没有回寰余地。


    两个不相关的人，在行为上，法律上有了对对方承担责任的义务。


    工作人员将两本结婚证递给周文清，笑着恭喜。


    周文清抿着唇接过，把持证人为她名字的那本给她。


    热乎的结婚证拿在手里，仿佛是滚烫的。


    _


    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两人也没有过多讨论，一点一点地来，反正来日方长。


    本来陈柚还想让周文清看看她给他家里人准备的东西，但考虑到他刚出差回来肯定很累，就约了改天再看。


    到时候还差什么需要补的，去买也方便。


    隔天一早，周文清已经早起跑完步，做好了早餐，陈柚才起来洗漱。


    她每天起来时都能看到他精神抖擞地准备早餐，感觉这人一天有一万分精力。


    打着哈欠，陈柚睡眼蒙眬地看着周文清，分了一会儿心。


    按照婚姻法规定，结婚后一半精力是她的。


    他怎么不主动分点给她。


    周文清觉得陈柚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对，有点怨念的感觉。


    但他俩昨晚睡觉前，各道晚安之后便没说过话了。


    难道是他今早洗漱声音大了，吵到她了？


    还是做早餐的声音太吵了？但他早上是开窗户散气，油烟机都没开。


    带着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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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餐桌，两人闲唠几句，看她又恢复正常了。


    吃了早餐，依旧是周文清开车送陈柚去上班，之后他才回公司。


    平时两人工作时间联系不多，更多是他发消息过来，陈柚要忙完才有空回，回的时间大部分在中午午休时候，两人又会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但今天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周文清就给陈柚弹了一条信息：【方便接电话吗？】


    陈柚回复：【不太方便，你发语音，我这边转文字。】


    青柚：【好。】


    青柚：【有件事情需要问一下专业的陈会计。】


    每当这种时候，陈柚也会直接称呼周文清为周总：【周总请说。】


    周文清先是发来了一张截图，标题很大一排黑色加粗的字：【涉税市场主体身份信息变更】


    青柚：【我堂哥不小心点到变更了，该怎么办？】


    陈柚仔细将截图看了下，是变更了公司性质，从其他有限责任公司变成私营有限责任公司。


    陈柚见过很多种误点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自己公司性质给改了的。


    蜂蜜柚子茶：【公司规模有多大？】


    青柚：【一个小工厂，年收200左右】


    家里人的公司，这种小问题，他问他们财务不是更方便吗？


    陈柚没去探究他找她的真实原因，回复：【没多大事，影响不大。】


    蜂蜜柚子茶：【让你哥带上身份证，营业执照和公章去税务大厅找工作人员改回来就好了。】


    青柚：【好。】


    简单的一个字，陈柚没有再回，继续和客户发微信沟通。


    过了几分钟，周文清消息再次发了过来：【我哥就是不小心操作到了，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


    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陈柚客气地回：【能当老板的肯定聪明。】


    青柚：【我比他更聪明一些。】


    差点忘了他也是老板。


    但也够自恋的。


    不过他的堂哥，那就是家里还有叔伯，她当时买礼物时，就只考虑了他家里，这些旁系的亲戚没考虑上。


    陈柚只得给周文清发消息问：【你还有叔叔伯伯吗？或者姑姑？】


    周文清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没有叔伯，有个姑妈，姑父入赘。所以堂哥其实是表哥。】


    蜂蜜柚子茶：【那我买的东西不太够，今晚你要加班吗？我们出去吃饭，再买点东西？】


    青柚：【出去吃饭可以，我有个还不错的私房菜馆，前几天就想带你去一直没有时间。给他们买礼物不需要，你是新媳妇上门，得我家讨好你。】


    蜂蜜柚子茶：【没有什么讨好不讨好的，去你家嘛，礼数得周到。不然人家说你老婆不行，到时你事业有成，有钱有颜二婚好找，我是要艰难一些了。】


    青柚：【没有二婚。】


    青柚：【除非你实在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婚。】


    隔着一道屏幕，陈柚看不到他的表情，再真诚地话通过文字表达出来，也只会觉得冷冰冰的。


    但她也不能说我不相信你的话。


    于是她也回复了一句无比敷衍但又立竿见影的话：【嗯嗯，我也是。】


    至于其他事情，等晚上见了面再谈。


    陈柚并不知道自己随口敷衍的一句话，手机对面的男人，已经被钓成了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