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将东西放好，周文清到厨房看到冰箱里没有什么适合吃的，又考虑到她身体，于是拨了个电话，让送晚饭过来。


    等晚饭的时间，周文清需要去去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陈柚也回房间换了件衣服，看到奶奶的未接电话。


    她拨通了蒋君兰的电话，祖孙俩客气般“嘘寒问暖”以后，陈柚随口告诉蒋君兰周文清出差回来的消息。


    蒋君兰听到这话，心里满是高兴，“我孙女婿回来了呀，那他人呢？”


    陈柚将窗帘拉上，“洗澡去了。”


    蒋君兰刚吃完饭，问他们吃饭没，吃了什么。


    陈柚如实说，“还没吃，点了外卖送到就吃。”


    听到这话，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又开始说教她，“天天吃外面的对身体不好的。有时间还是自己在家里做吃，结婚了要对老公好一些，他工作忙你下班早你就做了等他回来吃呀。”


    “奶，我工作也很忙很累，加班也很多，没什么时间做饭。”陈柚很无奈，“而且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总是无视我的想法呢。我不喜欢当家庭主妇，也不想过天天给男人做一日三餐打扫卫生的日子。”


    她选择和周文清领证，也是因为他不需要她去立贤妻良母的人设，她不必拘于家庭琐事可以忙碌自己的事业。


    哪怕这份事业只是普通的财务岗位，她需要加很多班，挨很多骂才能拿到不错的薪资，半夜醒来可能还需要回复客户信息。


    但是每个月五位数的工资打进卡里时，她能自由支配这其中的分分角角，就是让她无比安心。


    “我又没让你做这些呀。但自己做饭不也挺好的。以后你俩有孩子了，难不成也天天点外卖出去吃。”说到这，蒋君兰提醒陈柚，“你们都在一起几个月了肚子没动静，还是平时这也吃那也吃的，多忌下口。”


    本就感冒不舒服，再加上让人压抑，烦躁的话题，陈柚脾气一点就爆，“我又不是老母猪，一配就有种。”


    更何况还没配呢。


    她一句话堵得蒋君兰哑口无言，过了会儿，蒋君兰又让她不要在老公和公婆面前说这样的话，他们家会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高兴呗，要忍不了就和我离婚找个愿意生的。”不想再应付这些不想讨论的话题，陈柚便生气地挂了蒋君兰电话。


    但挂完电话又开始后悔，是不是对蒋君兰话说重了些。


    不知道人是不是上了年纪就这样，催婚催生催得像被夺舍了一样。


    陈柚将自己摔在床上，努力掩藏过激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免得周文清看到她生气。


    虽然领证当天他就说过，和他结婚三年之内，一定不让他的家庭给她生育压力，生与不生，都由她决定。


    但他二十七岁才结婚，又有个大他几岁的姐姐，父母已经不再年轻。


    怎么可能会不催呢。


    所以陈柚也不指望真的实现，但她也不想刚结婚就生孩子。


    一个父母只为了应付结婚而来的孩子，能幸福吗。


    平复了下心情，陈柚又莫名想到在车上的时候，他说自己没有财产分割的打算，又让她不要过早地做离婚的准备。


    所以当时周文清说出来的时候，她愣了下，不知如何他会这样想，而后苍白无力地解释：“我没这么想。”


    而男人听到她这句话，像是松了口气，“希望如此。”


    唉。


    真烦。


    不结婚很烦，结了婚也很烦。


    _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


    周文清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后，陈柚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放到脏衣筐，看到洗漱台旁放着男性洗漱用品，牙膏、黑色的牙刷、灰色的洗面奶，洗发水，甚至还有一个剃须刀，洗漱台下鞋架放着专门洗澡穿的黑色拖鞋。


    陈柚虽然不是走可可爱爱的小公主风格，但从衣服到生活工具，也多是偏向浅色系的。


    从周文清开始搬进来开始，他的衣服，生活用品开始占据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逐渐和陈柚的喜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剃须刀有根长头发，陈柚抽了张洗脸巾擦了一下放回原位，又将洗漱台重新整理了一下，将周文清许久没动的东西和她的洗漱用品，按照用的频率重新摆放。


    听到玄关处的声音，她随意将搭在肩膀上的头发绑了个丸子头，出去了。


    酒店外送了两份松茸鸡汤粥，以及几个清淡的小菜。


    陈柚将粥拿了出来，发现旁边还有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一个小盒子，是体温枪。


    她将盒子放旁边，将吃食拿出来，男人将体温枪拿走，将其放在药箱里。


    而后回到餐桌前。


    两人并排坐着，暖黄色的灯光将餐厅照得静谧温馨。


    吃了两口粥，很鲜，但感觉有些寡淡，份量也不多，陈柚担心周文清吃不饱。


    “其实我喝粥就好了，你可以正常吃你的。你吃这个不饱吧，下午还麻烦你接我什么的，肯定挺饿了。”陈柚有些不好意思，她拿出手机，商量似的问，“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或者你让他们再送点过来。”


    周文清看她喜欢吃蒜蓉蒸南瓜，将其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再吃点，“没关系。老婆生病我照看陪伴是应该的。不然我怕我在你面前吃大餐，你怀恨在心哪天半夜暗、杀我。”


    “暗杀应该不会。”陈柚顺着他的话接茬，“但我会给你下哑药。”


    “那也行。”周文清说，“我老婆给我什么我都吃。”


    算了，嘴皮子说不过他。


    安静下来的餐厅里，只有两人吃饭时发出的声音，但很小。


    陈柚小口喝着粥，一边观察。


    她和周文清吃饭的次数不多，但她发现他用餐习惯挺好的，相较于很多男性囫囵吞枣般地进食，发出呲溜的声音，他吃得大口但优雅，没有吧唧嘴的声音，这点陈柚觉得挺满意。


    她平时胃口就不大，再加上感冒吃得更少，稍微填了点肚子就不吃了，哪怕周文清让她一边玩手机再慢慢地吃一点，不然她睡到半夜饿。


    陈柚摆摆手，冬天太容易囤脂肪了，她可不想长胖。再加上生病确实是没啥胃口，她将粥推开，便起身，“你多吃点，我吃不下了。”


    她怕周文清说一些多吃才能好得快的话，立马远离了餐厅，到沙发上瘫着，偶尔回一下朋友信息，以及处理工作


    而她吃了不到一半的粥，则被周文清很顺手地端到自己面前。


    等周文清吃完，陈柚也没好意思一直坐着等他干活。她帮忙一起收拾，却发现她剩下的粥已经变成了空盒子。


    意识到是他将她的“残羹剩饭”吃了，陈柚默默红了脸，而后不动声色地赶紧将垃圾带走。


    她扔了垃圾回来，看到周文清在给她冲药剂，用勺子搅拌开后，端到她面前放着，细心叮嘱：“凉一点再喝。”


    热腾的水气爬满了玻璃杯的杯壁，从透明状变成雾蒙蒙的样子，而过半的黑色液体显得格外难喝。


    陈柚皱着眉，“我都输液了，应该不用喝药了吧？”


    她从小就怕苦，生病吃药都要被骂得不行了才吃。


    看着周文清，陈柚想起来高一时在班上聚餐，有个同学不知道哪弄来的苦瓜搅成碎放在她的调料碗里，于是后半个学期陈柚都没和他说过话。


    有一次那个男生找周文清借了卷子抄周末作业，陈柚还生气的两天没理周文清。


    周文清也同时想到了这件事，想起自己无辜被牵累，笑了笑：“那我给你加点白糖？”


    “加了白糖，还有药效吗？”陈柚看着这杯黑色药剂犯了难。


    周文清勾了勾唇，起身去从厨房拿白砂糖，就放了一点，而后摸了摸杯子，确定没那么烫之后，让她喝了早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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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


    “真不影响药效？”陈柚觉得如果要影响，那还不如苦这一次，但她又不想喝。


    周文清：“普通的增加口味不影响药剂成分，除非两者相冲，又或者高温，酸碱环境才容易影响成分。”


    陈柚哦了声，有些尴尬，“化学知识我都忘了。”


    周文清：“正常，政治和历史我也忘了。”


    陈柚莫名有种文理科生在比拼的错觉，今天是化学知识，难道改天她也来秀一把历史科普？


    不过她也忘了，现在就只记得会计公式，有借必有贷，有罪…借贷必相等。


    陈柚给自己想得都笑了，以后得少刷点视频，差点不务正业了。


    _


    输了液，又吃了晚饭补充了能量，这会儿陈柚精神恢复了不少。白天没做的活，也得趁现在身体好多了赶一下，不然一直堆着明天又忙不过来。


    陈柚去房间拿电脑没找到，才想起来昨天带去公司都没拿回来。


    看到周文清在开电视不打算工作的样子，于是小声开口：“我的电脑忘带回来了，你的能不能借我用用？”


    闻言，周文清找遥控器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她身上，而后点头，“在我房间里。”我去拿给你……


    他话没说完，陈柚说，“那我去拿？”


    虽然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两人并未同房，周文清搬家过来那天，主动提出他住次卧，待两人磨合一段时间后再考虑同住一屋。


    陈柚喜欢在房间里干活，安静，自由。她想坐着，躺着工作都行。


    客厅基本给周文清用。


    房子太小了，要是有个书房就太好了。


    心里想着，陈柚将电脑放在餐桌上。


    开了机后，解锁需要密码。


    他走到她身边，陈柚赶紧让位到一边。


    似是对她如此大幅度的让位不解，周文清看了她一眼，指纹解锁后又将设置打开。


    猜测到他要换密码，陈柚挪开视线，避免自己窥视了他的密码，眼睛盯着餐桌上的绿色植物，无聊得手指打转转时，听到身旁男人轻笑了声，“你不看电脑怎么记住密码？”


    给她看吗？


    “你生日多少来着？”周文清明知故问。


    “？”陈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改成我生日吗？”


    周文清：“其他的怕你记不住。”


    这话倒不是质疑陈柚智商，她虽然整天和数据打交道，对于工作的记忆力很强，但唯独对密码这一项数字符号像是喝了孟婆汤，十回九忘。


    因此总是忘记密码找回，然后系统弹跳出来提示：新密码不能与旧密码相同。


    而周文清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她去过他房子那里几次，但现在都没记住他家门锁密码。


    陈柚：“96年5月26日。”


    周文清：“你来输。”


    陈柚：“你的电脑我基本不用的，改成我生日你会不会不方便？”


    周文清看她一眼，坚定地说：“没关系，换了你方便些。我平时指纹解锁。”


    既然如此，陈柚拉了条椅子坐在周文清旁边，葱白如玉的指甲按着数字键。


    她没注意到，她的身体逐渐往周文清方向偏，两人衣服上下叠加。


    白天她穿的是杏色的毛衣，外搭一件长款驼色大衣，回来后换了件白色的圆领毛衣，露出一段瓷白的脖颈，随手扎的丸子头显得很蓬松又随意，几缕碎发掉落在眉眼间，衬得巴掌大的脸更加清冷艳丽。


    设置完数字密码又录入指纹后，陈柚坐直，却发现周文清好像对着她在走神。


    陈柚突发奇想，看向周文清的眉眼已然满是戏谑，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放在桌面上的手腕骨。


    周文清回过神，低眉对上她巧笑嫣兮的眼睛，“你密码改成我生日，不怕我悄悄换密码，或者泄露你机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