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许听晚没什么事就坐在迟渡旁边看着他做题，毕竟这次就是打着给迟渡补课的名义来的，她当然也要尽职尽责，还让许听砚把她高中的笔记寄了过来。


    迟渡翻了翻，上面的字迹飘逸潇洒，一手行书行云流水，单看这些字可一点都联想不到是许听晚写出来的。


    “姐姐，我感觉咱俩有点反过来了。”


    许听晚正在看他一周前联考的卷子，听到这话音抬了抬眼皮，“怎么了？”


    “这么飘逸的字竟然是你写出来的。”


    许听晚一愣，“很奇怪吗？”


    “不奇怪，字如其人，你也很潇洒。”


    许听晚抿了抿唇笑，“那你字如其人，还挺秀气。”


    她把试卷放在桌子上摊开，上面的字一笔一划，标准的楷书，背面答题卡的作文就凸显出来了楷书的优势，工整清晰，老师的最爱。


    “姐姐，为什么这些笔记只有物理？”


    “因为其他的没什么好做的呀。”许听晚想到了什么又补充，“我理科挺好的。”


    北城市的理科状元，在这跟他说她自己理科挺好的。迟渡自己都觉得戏剧。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来了小雨，砸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迟渡的卷子没什么好看的，除了语文低点其他的都高的离谱，所以许听晚看着看着就趴在了他的床上打游戏。


    一局打完已经四点多了，迟渡却坐在书桌前刷着题。


    她起身从后面搂住他的脖颈，声音黏黏糊糊，“这么自律呀高中生。”


    迟渡在试卷上画了个“A”后应声，“勤能补拙。”


    他对着答案，对的就直接跳过，错的才用红笔改，许听晚抽过卷子看着他改过的痕迹，除了最后一个大题，其他的全对。


    “有点东西。”


    迟渡听后把试卷放在一边看她，“无聊？”


    许听晚摇摇头，“还行。”


    “想看电影吗？”


    许听晚记得早上的时候他跟她说他的房间里有投影仪，不自觉地来了兴趣，“可以。”


    迟渡弯了弯嘴角，两个人坐在床边找着电影。


    “想看什么？”


    “恐怖片？他们都说情侣看恐怖片会增进感情。”


    迟渡:“……”


    恐怖音效3D环绕，一个鬼脸突然蹦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却都没有反应，甚至坐得一个比一个松弛。


    许听晚忍不住转头问他，“你不害怕吗？”


    迟渡有些无奈:“……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许听晚撇了撇嘴，她也不害怕，迟渡也不害怕，感情怎么增进。


    “那你怕什么？”


    “……”


    手机屏幕的光在这个时候亮起，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突兀，许听晚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让她一顿，随后拿起旁边的饮料抿了一口，“你的消息。”


    迟渡看都没看就递给她，“你来。”


    “我？”


    “你就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值得我回的消息？”


    许听晚的眼睛亮了亮，她接过手机打开，迟渡的手机连密码都没有，什么都是原始的，很像老年人。


    陈甜甜:“迟渡，今天晚上有烟花秀，要出来一起看吗？”


    许听晚看后挑了挑眉，“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既然不认识她又怎么来的联系方式？”


    迟渡拨弄着遥控器，“我是班长，为了联系方便都加了，但除了问我要作业，其他的好处我是没看到。”


    许听晚把手机递给他，“陈甜甜邀你去看烟花秀。”


    “不去。”


    “人家好心呢。”


    “好不好心我能不知道？”迟渡淡淡瞥了她一眼。


    “原来你们男生分得清呀？”许听晚笑了笑。


    “又不是傻子，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许听晚就着他的胳膊跪坐在他的腿上，“我比你大了五岁，你这个年纪也许跟你每天相处的人更有话题一点。”


    迟渡身子一僵，突然抱住她，“什么意思？”


    许听晚被抱了个满怀，“我没什么意思呀……我就是觉得……”


    “姐姐不要我了吗……”


    许听晚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蹭了蹭他的脸安抚，“我没……之前我很不在意年龄这个话题，可看到你穿上校服的时候还是有负罪感，就像是两个时空的人，被迫交缠在了一起，很不真实，也怕耽误你。”


    “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要说耽误还是我耽误了你，我一个小孩天天使性子给你找麻烦。”


    “小孩？嗯……确实是小孩……”


    迟渡被她跳跃的思维无奈逗笑，“只要我们的思维能碰撞出火花，灵魂能够互相响应，年龄什么的我都不在乎，姐姐别丢下我。”


    “我没……”


    许听晚就是随口一感慨，没想到迟渡反应这么大。


    “我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会激情上头，比如说高考考砸了惩罚自己学一辈子英语这件事，也庆幸的是我不会三分钟热度，所以对于喜欢你这件事上我确实是有考虑的，也罕见的有了顾虑，但是最后还是多巴胺胜出让我全力以赴地奔向你。


    所以迟渡，我没有资格妄自夸大我的感情，但是你对于我来说确实是特别且让人欢喜的存在，我想说，我会全力以赴地去爱你，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迟渡认真地看着她，“姐姐怎么突然说这个……”


    许听晚扬了扬头，“好吧我承认，人生二十六载，我第一次察觉到了危机感。”


    迟渡低眼，“对不起，我的错。”


    “你的错？”许听晚有些不明白。


    “让你没有安全感难道不是我的错？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许听晚哈哈笑着，觉得他身上真是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稚气，很诱人，让她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她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总感觉有点沉重和压抑，许听晚转了转头看着定格在幕布上的鬼脸又没绷住笑，“电影还看吗？”


    迟渡抿了抿唇，用遥控器把电影关掉。


    感觉到他的不开心后许听晚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我想抱你。”


    迟渡微微顿住，随后环住她的腰整个人埋在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味萦绕在他的鼻间，熟悉而又安心。


    “你为什么总是能注意到我的脆弱？”


    本来就闷的气氛因为迟渡突然的一句话更加沉重，许听晚的手放在他的后颈，听到这句话后眨了眨眼，低头吻住他耳朵附近的皮肤，感受到他的僵硬后又得逞地笑了笑。


    迟渡将她整个人拉开，掀了掀眼皮已经很明显的不开心，“别闹。”


    许听晚玩的开心，也没跟他闹情绪，“太阳能照进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我也能温暖你心中每一处阴霾。”


    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两个人相视几秒后突然笑出声，迟渡低了低头，“许听晚，你真的好幼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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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小朋友受用就行。”


    跟着林乐栖看的那些漫画真的没白看。


    “小朋友？”


    “嗯？”


    没等许听晚从刚才的得意中回神，她就感觉自己被颠了一下。


    许听晚蹙了蹙眉向往后退，却被迟渡一只手握住腰身，整个人被带着往前。凑到耳边的一句话让那抹红晕迅速扩散，肉眼可见得红温。


    在未知领域探索这件事上，许听晚总是不如迟渡，她自认为自己学习能力超强，可每次遇见这种事就总是落于下风。


    “那你平常会自己……”许听晚咬住唇，话音戛然而止。


    迟渡扬了扬眉眼，身子向后仰，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背上，腿微微一颠，许听晚重心不稳扶着他的胸膛靠了上去。


    “会自己什么？”


    许听晚不说，迟渡就越是想从她的口中知道，一个劲儿的逗她，也不管她是不是害羞。


    压低的声音让空气变得浓厚，无形之中像是被扼住呼吸，自抑的同时又是痛快的欢愉。


    感觉到迟渡幽深的目光后许听晚倏地收住话音，想做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可是人在他身上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这般尴尬地僵持。


    “真想知道？”


    低哑而又旖旎。


    许听晚摸了摸耳朵，“也不算很想吧……顶多就是好奇，就是感觉你这么正经的一个人，应该不会……”


    “我正经？”


    话语被突然打断，许听晚茫然地看着他。


    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抬起，呼吸被瞬间掠夺。


    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更加熟稔和狂放，吻得许听晚头脑都有点不清醒。


    自己的手被他牵引着，不知道落在了何处烫的许听晚立即睁开了眼看他。


    “姐姐……帮帮我……”


    ……


    不知过了多久，许听晚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刚才的画面。


    迟渡的低喘，眼底的通红和隐忍，再到释放之后的喟叹……一切的一切落在许听晚的耳朵里都附带灼烧感，烫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洗完手关掉水龙头，转身就看见迟渡双手插兜靠在墙上望着她，裤腰带松松散散地垂下。


    “你怎么在这？”


    迟渡低笑一声，“来看看你。”


    许听晚的手被他牵上，可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她就羞得不行，想甩开他的手，第一下没甩动，再甩两下时被他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迟渡眼一瞥看到她红透了的耳朵就已经了然，嘴唇弯了弯说道，“抱歉，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许听晚一愣，把头扭过去有些不自然地说，“没……”


    迟渡抱住她，鼻间的栀子花香味变得淡了许，混杂着薄荷味沐浴露的气息，那是他的沐浴露，意识到这件事后迟渡放在许听晚腰间的手缓缓收紧。


    “姐姐，等等我。”


    *


    许听晚走的那天，连城下起了大雪，在机场分别之际，她怔愣地接下一片雪花回头，迟渡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向她，对上她的目光的一刹那，迟渡对着她招了招手。


    两个人都没有动，只是含笑看着对方，头顶的雪花稀稀落落，周围的行人急匆匆地赶路。


    许听晚抬了抬手腕，指尖指了指表，她看到迟渡点了点头后便转了身。


    也许我们都不能往回走，因为过去的路没有对方，前方的路才拥有彼此和光亮。


    这一点，他们两个出奇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