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我干净的
作品:《被菜鸟讼师坑进大牢后》 杨羡文:“舅舅咬着舌头了...”
在杨语瑶打算掰开杨羡文的嘴一探究竟时,她终于被阿娘抱走,杨霁月亲亲她的脸颊:“瑶瑶,给你舅舅留点面子,若掰开没看见口子,你舅舅怕是要羞死去。”
不用掰开,乐言暗暗想,他现在看着就已经快羞死了。
杨霁月:“乐言,我方才听丫鬟们说,你们二人没带包袱?”
乐言故作疑惑:“诶?没有吗?怎么回事啊?”
杨羡文烫着脸继续扯谎:“走得太急...这才把她们二人的东西给落下了。”
“那你走得可够急的啊杨羡文,连身衣服都不让人带。”杨霁月嗓音混着笑说,“乐言,我让人备了干净的寝衣,今晚你和那位云娘先将就一下。招呼不周,还望你多担待。”
乐言笑眯眯地道:“多谢姐姐。”
第二日醒来,丫鬟捧着两身衣裳问她:“姑娘挑挑看,今日想穿哪件?”
乐言端着睡眼一指:“就这件好了。”
丫鬟喜滋滋地赞同:“今日除夕,红的是喜庆些,我替姑娘换上。”
许久没被人这样照顾,乐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自己来就好,不过有劳你帮我弄弄头发。”
捯饬完,云娘鬼鬼祟祟绕进来:“乐言,你弄完了?我还想说帮你绑辫子来着。”
云娘怕起晚被人指指点点,头次醒时天还蒙蒙亮着,悄咪咪问丫鬟乐言起了没。得知未起,她松一口气,又捏着因坐马车而酸痛的腰背睡起回笼觉来。这一睡,便是到现在才醒。
乐言:“云娘,你让我积点德。大过年的,我还让你干活,那我也太没良心了。”
“大户人家手艺就是好。”云娘摸摸她的头发,“秀才家太大了,我昨儿回屋,跟着绕了一圈又一圈才到地儿。”
“是,我没记路,现在连大门在哪儿都闹不清。”乐言望向镜中的云娘,“反正在我心里,云娘的手艺最好。”
没人催没人打搅,三人起得不早不晚,恰巧卡在早午饭之间。
得知三人醒了,厨房的饭菜也一并苏醒,冒着热气儿端上桌。
杨羡文昨夜被杨学武拉着说了老半天话,醒时还迷迷糊糊,但记起家里有两个被自己拐来的客,这才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祝县与狸县相邻,口味相差不大,桌上的菜式都能在狸县找到影子。
云娘胃口一直很小,眼下她不过喝了碗蛋茶,动筷的次数就少了许多。
正聊着,外头传来好几声“舅舅、叔父”,乐言辨出其中一个是昨晚那位尽说大实话的瑶瑶。
“羡文…”进来一女子,左手牵着个小男孩,右手一个小女孩。她见着乐言二人,话也不说了,只剩两颊默默浮红。
“嫂嫂。”杨羡文起身介绍,“这是乐言,这是云娘。”
“我…你大哥和我说了的。”秦希容难为情地眨两下眼,“嘉时和瑶瑶说想看你,我就把他们带来了。打扰你们用饭了,实在对不住…”
乐言心想,就性子而言,比起杨学武和杨霁月,他们二人的另一半才更像杨家的孩子。
“怎么会打扰呢?”云娘看着她身侧两个孩子,双眼透露着欣喜,问道,“那个…我能抱抱他们吗?”
秦希容显然没反应过来,睫毛微微颤着。
云娘紧张地揉捏着双手:“夫人,我…我干净的…”
这话引得乐言和杨羡文二人侧目。
杨嘉时仰面:“阿娘,我也干净的,我方才玩完雪洗了手的。”
杨语瑶不语,却已上前一步摸了摸云娘的手。
“什么?不是的。”秦希容面上再红一度,抖着嗓音道歉,“对不住,我走神了…”
云娘终于抱上两个小人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两大两小在屋里纠缠了会儿,又去往庭院积雪处。
饭桌旁的二人这才收回眼,杨羡文用手背蹭掉两小亲在两颊的口水印子,重新拾起筷子。
乐言打趣:“咦,幸福的舅舅,幸福的叔父。”
闻此,杨羡文放下筷子,做贼似的朝外头看了看,又凑到她腮边轻轻亲了一口。
如果有用的话,幸福的乐言。
乐言扬一扬眉,低头吃菜:“你嫂嫂的性子倒跟你很像。”
杨羡文:“乐言,她…没有恶意的,只是见着生人会不自在,多相处几天就好了。”
不晓得他说的恶意指的什么,乐言属实没体会到:“昨晚不是说有三个小孩儿,怎么只见着两个?”
“还有二姐的小女儿,叫语澄,才八个月大,不常带出来。”
还真是人丁兴旺,乐言哦了声,继续扒饭。
杨羡文抿抿唇,纠结片刻还是开口:“乐言,方才云娘说的干净…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要不要和她解释解释?”
他爹不让他去妓院,是教导他洁身自好。但他娘也说过,青楼女子大多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乐言笑道:“原来你在想这个?”
“你放心,云娘不是傻子,有没有恶意她能分得出来。还有,她运气好,身上没病,你大可放心。”乐言若有所思,“倒是不知道她那么喜欢小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借个种生给她玩玩也不错。”
她这番话,杨羡文不知从哪儿雷起。是借个种,还是生给她,还是…玩玩?
“你待云娘…倒是非同寻常的好。”他可没忘记二人在狸县的传闻。
这话酸酸的,乐言蘸着吃了个饺子:“名字有个娘字,也算半个娘了。”
如此说来,加上王响春,乐言恰好能凑出一整个娘来。
杨羡文却想,原是他误会了,乐言对云娘的感情并非情人间的爱恋。他勾起唇角,朝乐言多看了两眼。
乐言不知他为何突然化身年画娃娃,怪道:“你一个人在那边美什么呢?”
杨羡文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过年,总是高兴的。”
如他所说,过年总是高兴的。
团年饭之前,杨府的笑声就没停过。
兴许这就是人多的好处,拨几个人就能凑成一撮,一撮喝茶,一撮吃零嘴,一撮玩雪,一撮放炮仗。
乐言披着身炮仗皮混在最后那堆里,她挑眉叉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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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放哪儿?”
杨语瑶指树:“乐言,放树上!”
“好,放树上。”乐言三两下上了树,一手火折子一手炮仗跨在树枝上,朝下头喊道,“走远些,别被烫着了。”
杨羡文仰面皱眉:“乐言,你先下来吧,太危险了。”
乐言:“瑶瑶嘉时,快把三少爷弄走,别让他挡着我的路。”
二人嘻笑着抱住杨羡文的大腿,也跟着乐言念着三少爷三少爷。
“砰——”
陈若安望着那身跳来跳去的红衣,听着外头传来的阵阵炮仗响,喝了口茶,道:“看得我,手心直冒汗。”
杨霁月同样看向庭院:“娘,你是热茶喝多了。”
她收回眼:“前些日子,若萍同我说起她妹妹,听着像是要替她妹妹做媒呢。娘,杨羡文的婚事,你可有打算?”
陈若安:“你王伯父也有此意,本想说年后让羡文跟姝柔见一见。眼下看来,还是缓一缓比较好。”
杨霁月笑道:“阿娘也是个看破不说破的。”
陈若安握过她的手:“月事都过了,手还是这么冰。”
杨霁月:“不打紧,等会儿团年饭多吃点补补。”
说着,团年饭摆上桌。
乐言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不算小的,桌上满打满算得有十号人。两两酒杯一碰,都能响上一刻钟。
杨羡文凑在她耳边问:“乐言,这酒是不是好喝多了?”
“嗯,甜甜的。”乐言笑着回他。她喝得有些多,身子都变软乎不少。
杨向明问道:“羡文,你信里写,是在狸县替人打官司是吧?这两个月都打了些什么官司呢?可有赢过?”
杨羡文:“是,多半是些不识字的老人家,替他们写写诉状,在衙门那儿讨个公道。”
杨向明颔首:“是个善举,难怪你过年都不肯回来,是官司太多太忙了是不是?”
杨羡文被戴了顶高帽,脸皮再薄一片:“倒也没有那么忙,不回来是因为…”
杨霁月解围:“另一半识字儿的呢?你替他们打什么官司了?可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乐言突然抬头哈哈一笑,又低下头去啃猪蹄。
众人见乐言面上些许红云,还以为她喝醉了。
团年饭没有仆人伺候,陈若安招呼吃饱乱窜的杨嘉时递了杯牛乳过去。
“多谢嘉时。”乐言一饮而尽,仍止不住笑,“抱歉,我想起些有趣的事儿来,实在忍不住。”
满桌怕只有杨羡文明白她想起哪些趣事,二人在狸县经历的种种窘事在他脑海浮现。他被乐言的笑感染,也憨憨一笑:“趣事么?我坐牢了。”
但显然,在狸县长了两月见识的杨羡文和他至亲至爱的家人们,对于趣事的定义已截然不同。
众人皆是一惊,瞠目结舌道:“坐牢?你干什么了?”
杨羡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那抹纯真的笑容有多么不合时宜,连忙敛了神色。
“哎!与杨秀才无关。”乐言垂头丧气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都是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