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小孩子难管教得很。”


    听着手机里传来轻松调侃的声音，沈诺感觉有戏，问道：“有这样的兼职工作吗？”


    “我得看看。”裴既白道，“不过你怎么不去你哥的公司，你个大小姐，将来不也得去你哥公司帮忙？”


    沈诺说道：“我哥不让我打工，而且去自己家公司也没意思。”


    他停了一下：“我有点儿事，到时再联系你。”


    “好，谢谢既白哥。”


    挂掉电话，沈诺上了一辆公交车。


    这份工作，说到底她不是给自己求的，而是给叶知语求的。


    看到她在食堂收拾餐盘的画面，想到自己打工时做牛马的日子，她确实不好受。


    她回到家里，喝着张姨煲的汤，沈宴问：“下周放国庆假，想去哪里玩？”


    沈诺：“哪里也不想去，景点到处都是人，不好玩。”


    沈宴道：“也是，不过暑假你就一直在家，我当时也没空，不放心让你跟别人去旅游，国庆假期我有几天时间可以空出来。”


    “不用了，我可能有自己的安排。”


    “也好。”


    星期二这天中午，裴既白的电话打了过来。


    当时沈诺正好吃完饭打算回宿舍。


    “喂，既白哥。”


    电话里的人扯起笑：“真想去发传单？”


    沈诺一听有了眉目，兴奋地问：“确定有了吗？”


    “公司打算在步行街那儿做推广，需要招几个人做兼职，我可以安排一个进去。”


    沈诺猛烈点头：“好好好，我可以我可以。”


    “但这活儿可是得在街上从早上待到晚上，你确定自己不会晕过去？”


    “不会的，那次是个意外，我后来又没晕过。”沈诺打着包票，问询了一些相关细节，最后又道，“还有，你能不能不让我哥知道。”


    裴既白无语：“你这算不算没苦硬吃？”


    沈诺道：“我觉得不算。”


    “行吧，你到时自己联系一下李主管。”


    “好，谢谢既白哥。”


    挂掉电话，沈诺欣喜不已。


    星期三晚上，她去找叶知语。


    叶知语所住的宿舍楼在另外一栋，沈诺抵达时，她正好在通道处晾衣服。


    沈诺叫了声：“学姐。”


    叶知语放下撑衣棍，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


    “找我？”


    “嗯，”沈诺直白地说，“学姐你国庆假期有工作吗？”


    叶知语回道：“就在餐厅勤工俭学。”


    “要不，你把勤工俭学的时间让别人来做吧。有份在王府井步行街做电脑品牌推广的工作，原本是我答应了要去的，但我计划出去玩，对方让我找个勤快能干的人代替我去。”


    叶知语看着她，惊讶了一会儿。


    “我觉得酬劳还行，就是很累，连着7天，时薪7元，一天要忙12个小时。”沈诺计算着，“要是做足的话，可以拿到588元，午餐和晚餐费也包的。”


    这个金额，差不多正好是猫咪的医药费。


    见叶知语错愕的神情，沈诺问她：“学姐，你去不去？”


    叶知语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轻点了一下头：“我可以去，是七天都要去吗？”


    “是的，要是你有什么紧急的事，也可以跟李主管请个假。”


    叶知语道：“目前也没什么紧急的事。”


    “那我跟李主管说一说，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


    “……”


    从学姐的宿舍楼下来，沈诺脚步轻松。


    后来跟李主管沟通时，沈诺极力地推荐：“代替我的学姐读大三，很勤快，很能干，会把工作做好的。”


    李主管是个女性，原本就认为沈诺还是个未成年，加之裴既白吩咐多照顾照顾她，感觉不大妙，现在听说她要换个大三学生过来，立即在电话那头十分爽快地说：“好的，你让她联系我……”


    这件事进行得非常顺利，学姐也在国庆节当天去了步行街工作。


    上午，沈诺瘫在自家沙发上，吃着脆甜的大枣，打了个电话问情况，李主管道：“目前看来还不错，人挺合适的。”


    “那就好，谢谢李主管。”


    挂掉电话，沈诺抱了些薯片、豆腐干、棉花糖等零食去书房上网，今天张姨放假回燕郊老家看望父母了，哥哥也出门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日子逍遥快活赛神仙。


    两点钟，沈宴回来时，她正在刷论坛，此时能上网的网民大多数素质极好，大家的讨论也很和谐。


    “中午吃了什么？”沈宴站在门口，问道。


    沈诺滑着鼠标：“杂七杂八的东西。”


    沈宴看着垃圾桶里的零食包装，皱眉：“怎么不正经吃饭？”


    “我不饿。”


    沈宴无奈地摇了摇头，恰好有人打电话给他，他便去客厅接了通电话。


    沈诺也有些犯困，下了机，去卧室午睡。


    醒过来时，沈宴又出门了。


    手机收到他发的短信：【晚上出来吃饭，到时候叫你。】


    她回复了一条：【好的。】


    同一时间，裴既白站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远远看着电脑品牌推广处的那几个工作人员，眉眼微凝。


    不久，李主管接到了他的电话。


    裴既白问道：“怎么不见沈诺？”


    李主管四处张望，这才看到裴既白站在一家店的门口，她解释道：“她说这几天要出门旅游，来不了，就换了个大三的学姐过来，也就是披着绶带的那个女孩。她没有跟你说吗？”


    裴既白不由皱眉。


    搞什么鬼？之前还一副卷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架势，转头就把机会让给了别人？


    还出门旅游？沈宴舍得他这个未成年的妹妹离开他的视线去外地旅游？


    他低嗯一声，只是看着那个大三女生，又问了句：“替换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李主管回答：“叫叶知语，英文系的。”


    裴既白：“……知道了，没事了。”


    挂掉电话，沉思片刻，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喊了一声：“裴少。”


    裴既白扫向那个女生，收回视线后说：“你帮我打听一下，孙新杰有没有找过燕大的女生做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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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打听，我知道这个，是有个燕大的女生，长得还挺漂亮，孙新杰叫她小叶子，不过好像那女孩也没同意。”


    裴既白：“……”


    _


    傍晚六点多，沈诺前往家附近的一间餐厅找哥哥吃饭。


    刚进餐厅，一眼便看见沈宴正在跟裴既白喝茶聊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脚步都顿住了。


    裴既白怎么也在？


    短短的几步路程，沈诺大脑急速转动，已经想好了无数个说辞，最完美的，就是直接承认自己想打工，后来又不想了，就找了个学姐代替。最多被亲哥教育一顿，也不会怎么样的。


    深吸一口气，沈诺走到圆形桌子边，极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哥，既白哥。”


    随后拉开椅子坐下，一时没敢抬眼去瞧裴既白。


    坐稳之后，裴既白带着笑看过来：“国庆几天假，就没出去旅游？”


    沈宴回道：“之前想带她去外地，她说不想动弹，我刚好也时不时有事，就取消旅游计划了。”


    沈诺坐在桌边，默而不语。


    裴既白好整以暇地点着头，漫声道：“现在大学生有很多在假期做兼职，我还以为你会去做做兼职，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沈诺抿紧了唇，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我哥不让我去。”


    沈宴却道：“你要是实在想去，也不是不行，反正你也快成年了。”


    沈诺：“哦，下次有机会再去。”


    裴既白：“不用下次，我们公司正好在步行街做品牌推广，你明天要是有空，不如过去，至于酬劳么，你也不差这点儿钱，就当是长长见识。”


    意思是，免费给他打工？


    沈诺跟哥哥了解过，裴家的产业遍布京城，近年来IT业发展迅速，他们家拿到了好几个国外电脑品牌的中国区总代理，裴既白便在公司出任高管职位。裴家能人辈出，他算是个富贵闲人，想上班就去公司转一转，不去公司也没人管他。


    现在他的言语摆明了，他知道她在骗他，所以想整她？


    沈诺望了他一眼。


    裴既白接过眼神，扬了扬笑：“去么，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陪着你一起去看看。”


    沈诺皱紧了眉：“我明天有事，要去逛街。”


    “逛街不是正好？”裴既白道，“可以顺路去瞧瞧。”


    沈诺还想推辞，裴既白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联系你。”


    算了，认栽吧。


    到时候跟他解释解释也是可以的。


    于是点了点头。


    沈宴皱眉看着他俩，只觉得古怪得很。


    服务员端了菜上来，打断他们的交锋。


    吃饭时，裴既白终于没有再提这茬，只跟沈宴聊了聊一些工作上的事。


    沈诺化悲愤为食欲，默默吃了好多饭菜。


    裴既白瞧着，笑道：“你好像中午没吃饭似的。”


    沈宴道：“中午阿姨不在，没人做饭，她尽吃了些垃圾食品，现在又一个劲儿往肚子里塞，饿一顿，饱一顿的。”


    裴既白拖腔带调地说：“小孩子是这样的，难管教得很。”


    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