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比试

作品:《剑道魁首他非要以身相许

    夕阳晨昏时,黎倾皎登上了山顶。


    山峰巍峨,无数的险石与松柏,却挡不住她的步伐,她坚定地一步一步爬了上来。


    彼时祁淮之就站在山顶的另一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睛,风吹起她的裙摆,似乎即将要乘风飞去。


    祁淮之说不清这是什么感受,他只弯了弯唇,目光凝在名单上找寻她的名字。


    黎倾皎走到他身边,眼神飘忽不定,然后她看见祁淮之簇起了眉头。


    名单上赫然没有她的名字,祁淮之抬起头。“你登山之前没有写名单么?”


    黎倾皎冲他笑起来,她轻轻点了一下名单第六行的位置,拿去笔勾了一下,声音呐呐。


    “这是我的名字,我叫黎倾皎。”


    祁淮之好像生气了,他眉眼间的冰冷似乎要滴下来。


    甩袖抬起步就要走,身后忙着勾名单的通飞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事了。


    黎倾皎急忙追上他,“祁淮之,你不要生气嘛,当初情况危及,才遇见你一面,我才说了之前那个名字的。”


    “我想告诉你真相,又怕你知道以后不理我了,”她偷偷觑祁淮之的神色,“你真的生气了吗?”


    她举起四个手指,“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欺骗你了。”


    祁淮之话声冷淡。“黎姑娘,先去测灵根吧。”他生疏的语气,面无表情的脸,让黎倾皎有些气闷。


    她还待说什么,通飞尘勾完了名单,整合完毕喊人去测灵根。


    她走上台,面前是一块灵根幻石,轻轻把手放了上去。


    灵根幻石水和木一齐点亮,黎倾皎自小就知道自己是水木双灵根,因是生来是雀翎族的缘故,灵根也一骑绝尘。


    此等灵根自然是极品,更是修练剑道的好苗子,旁边的长老立马和颜悦色地写上她的名字。


    “小友可有兴趣拜在我名下啊,我乃是剑道的第一长老。”


    黎倾皎一笑置之,领了自己的木牌挂在腰间进了剑宗。


    这也仅仅是门外弟子的考验,真正的收徒大会还未开始。


    她四处探寻却看不见祁淮之的身影。“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至于这么生气么。”


    黎倾皎气鼓鼓地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头。


    “哎呦”一声,黎倾皎抬起头,那颗小小的石子碰到了一个男剑修,她更气闷了,诸事不顺。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黎倾皎微微朝他颔首。


    下一瞬他竟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一双桃花眼,流淌出风流的意味,“在下乔声,不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啊?”


    很不巧,黎倾皎讨厌风流的男人。


    她轻轻瞥他一眼,转身就走。乔声追了上来,“别走啊,你是新进门的弟子吗?我带你了解了解宗门如何?”


    黎倾皎视若无物,正要去宗门给自己安排的住处。


    撞钟的声音四散开来,试炼台缓缓升起,剑宗内门的比试要开始了,台下乌泱泱聚齐了全部的弟子。


    台上赫然是她四处找寻不见的祁淮之,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比试。


    他一袭宗门的服饰,唇抿的很紧,好似一座雪化的人。


    手里的若冰剑乖顺地躺在他的手心,对面是三长老的弟子薛礼,祁淮之与他相对而立。


    黎倾皎改变了步调,也在台下坐着看了起来,她知晓,祁淮之一定会赢。


    黎倾皎坐在台下支着下巴望着他的身影,台上祁淮之迎风而立,一瞬过后通飞尘扬声道,“开始!”


    祁淮之对薛礼微微颔首,若冰剑瞬出,冰雪蔓延间薛礼连忙用剑抵挡。


    剑意连绵,薛礼乃是风灵根,对上祁淮之本就不占优势,他心念一动而后风声鹤唳。


    薛礼堪堪稳住了心神,狂风艰难的想要卷走无尽的冰雪。


    祁淮之只站在原地,薛礼抓紧剑身,额头泛起细细密密的汗水,他甚至没看清祁淮之的动作。


    冰封冻住了他的本命剑,而后祁淮之剑指薛礼咽喉。


    祁淮之放下剑,淡声道,“承让。”让人觉得冷冰冰又不近人情。


    薛礼垂头丧气,收了剑鞘走下台。


    原本这场比试该是他的师兄乔声在场,他功力勉强只是中等,怎么可能敌得过大师兄。


    可偏偏乔声他道身体不适,自己只好硬顶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人群,竟赫然发现乔声好端端地站在台下,笑意吟吟对旁边的女修嘘寒问暖。


    而偏生女修视他如空气一般,根本没搭理他。


    薛礼愤怒了,拳头也硬了。


    祁淮之下了台,通飞尘跑回来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师兄,我一定要像你一般厉害!”


    众人也都在夸赞他,:“不愧是大师兄,厉害至极。”


    祁淮之不说一句话只觉得烦躁,台上下一场的比试还在继续,他绕过层层叠叠围绕着他的人,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远离了众人,才走到角落一双圆眼睛靠过来,“你不高兴吗?”


    祁淮之敛起眼睫,是黎倾皎。


    他想起她一次一次的欺骗,甚至连名字也骗了他,心底更加阴郁。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知道错了。”黎倾皎话声软绵绵的,“你理理我嘛。”


    祁淮之抿唇,只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生气。


    黎倾皎见他不说话,锲而不舍地问。“你是不是不高兴啊?”她敏锐的察觉并不是因为她。


    他清淡的眼神移开,“没有。”他没有和别人说自己难过的爱好,它们都积压在心里,默不作声地躺在角落。


    皎皎好奇地看着他,难过是很难说出口的事情吗?她裙摆一荡一荡,蓦地很小声的在唱哄小孩子的歌,温柔又带着缠绵。


    这是以前母亲唱给她的歌,皎皎在哄他。


    说不上好听与否,祁淮之假装自己没有去听,他抿着唇不说话。


    他自小就进了仙宗,法力高深年纪又比别人年长些,所有人都依靠他。


    没有人问过他难过不难过,他也从来不显现出来,面前看着漂亮稚气的人问他是不是在难过。


    她的声调随着风飘进祁淮之的耳朵,歌调那么低,它慢慢往下落。


    直到在他心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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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祁淮之忍不住警告她。“不许靠近我。”他的耳朵在发烫,却用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对她。


    “你不喜欢吗?"黎倾皎眨着眼睛问他。他窒闷,说不出口谎言,几乎要落荒而逃。


    那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待比试结束后祁淮之换上凡间的衣服,一身白色劲装,悲伤几乎铺满了他的全身。


    祁淮之把若冰剑搁置在房间里,搁置了所有关于修道的东西。


    然后来到了山脚下,他像门外弟子一般一步一步爬上了山顶。


    他走的很慢,像是在害怕面对那座冰冷的墓碑。


    只要不面对那座墓碑,他还可以假装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世上,只是像一众弟子那样见不到至亲而已。


    终于,他爬上了山顶的下方,只离山顶一步之遥的地方。


    祁淮之沉默地在一个很隐匿的角落找到了它,墓碑上用石头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上面写着:祁秋倩之墓。


    祁淮之把她生平最喜爱的胭脂放在上面,然后跪倒在墓碑前。


    胸口涌出了无数的情绪,酸楚了他的心脏,泪不止而遥遥,情不休却殇伤。


    他的母亲曾是一个很天真的人,她的爱人是一位将军,她一直在等那个人归来。


    可惜在国战和爱妻之间,他选了去战场杀敌。


    她等啊等啊,等来的却是那个人的尸体。


    母亲那么难过,难过的让他心碎,她却很坚强的把他抚养长大。


    他一直在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母亲过的幸福快乐,所以在师尊发现了他,想把他带进宗门时他答应了。


    彼时他那么天真,修仙长生不老,还会有法术,再也不会有变故将他和母亲分离。


    他们度过了一阵非常温馨的日子,可惜他越来越强,母亲却越来越虚弱。


    他曾问师尊,自己的母亲不能修仙吗?


    师尊沉默地摇头,母亲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心血和精神,他不停的修炼,找寻所有的丹药。


    修仙者也不能保住所有人的命,所以他还是失去了母亲。


    她死后祁淮之把她埋在了这座山峰,从此冰冷封心。


    祁淮之定定地看着墓碑,想和母亲诉说发生的一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蓦地他才察觉墓碑旁竟然有一朵花,它轻轻摇摆,然后青蓝色的发带轻轻扯着它,那是一朵芙蕖。


    祁淮之怔然。


    他才猛然想起黎倾皎下山之前采了一朵芙蕖花别在腰间,用自己的发带缠住。


    她嘴里念叨着她母亲最喜爱芙蕖花了,要好好保留着。


    他比试完后见她时,似乎她腰间那朵芙蕖花消失不见了,是登上山顶之前的事么。


    从未有人发觉过这里曾经埋葬过一个人,但是她竟然发现了这座墓碑。


    然后取下来这朵她珍惜不已的芙蕖花放在了墓碑前,连带她的发带一齐留在了这里。


    祁淮之无数的酸楚涌上心头,他蓦地泪珠滚落下来,除了他的师尊之外,他第一次如此感激一个人。


    谢谢你,黎姑娘。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