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四十五分，何青青没注意到神色各异的二人，朝着二人打了个招呼就赶紧离开了。


    回到休息室，过了不一会儿，母亲正好来了。


    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玻璃茶几上，抬头是母亲温柔的笑。“青青，趁热喝了，今天有些忙，妈妈先走了啊。”


    下午的阳光，温热的牛奶，何青青在这种温暖的氛围里沉沉的睡着了。


    睁开眼，眼下是大理石地板，抬眼面前是带路的管家。此时阳光正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斑驳的树影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轻轻晃动着。


    眼前的场景让何青青有些恍惚，她似乎又回到了陆家别墅，在和陆父达成成为年级第一就给10万元这个协议后，走在陆家长廊的时候。


    那时的她看着地面斑驳的树影有些恍惚，回想起了从前，但是这一次的她的确回到了从前，然后带着儿时的记忆回到了现在。


    陆川！想到这里，何青青抬起头，果不其然，少年迎面走来，他此时正摆弄着手上的随身听，擦肩而过的那瞬间，鼻尖清冽的味道忽地消失。


    和从前一样，他们擦肩而过。


    陆川其实很少将注意力分给不重要的人或者事，但是走过长廊同何青青擦肩而过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地上那细长的影子，他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


    正好瞧见了何青青的侧脸，高马尾，戴着黑框眼镜，厚刘海。女孩继续前行，夕阳将她的背影拉的很长，这画面很熟悉，很像他小时候画过的一幅画。


    那幅画是为了一个叫何青青的女孩画的，根据女孩的描述，画上的是长廊，长廊挂满艺术画，少女高马尾黑框眼镜，一个人走在长廊上。


    可之后，陆川就很少见到何青青了，而且偶尔能见到一次，女孩也是躲的很远，根本就没有把画送出去的机会。


    于是在这之后的数十年，那个叫何青青的女孩早就从记忆中淡出。


    但是眼前的场景和画中的很相似，尤其对少女的描画。所有的一切唤起了久远的记忆。


    “何青青？”陆川转身，朝着前行的少女喊了一声。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何青青回头，正对上陆川那双盛满阳光的琥珀色瞳孔。


    与陆川带着试探性的语气不同，何青青似乎早就认出了陆川。


    你好啊，陆川同学。”


    陆川示意管家离开，然后走到何青青面前，“你不熟悉路的话，我带你走吧。”


    二人走着，一路说着话。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和你的父亲商量个协议，下一次会打败你成为第一名。”


    打败他？陆川轻笑一声，“拭目以待。但是为什么你要成为年级第一？”


    “十万，你的父亲似乎现在对你很头疼，因为你在学校的特权？”何青青把在管家那里听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陆川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句或许吧。何青青突然想起之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夏茉莉。


    初见夏茉莉，她似乎和陆川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这个时候他们或许认识吧。


    “你认识夏茉莉吗？”


    “认识。”陆川回答的很快，他一点都不奇怪何青青为什么会知道夏茉莉，或许是朋友，也或许是同学？甚至是歌迷，但是这都不重要。


    他现在在意的是何青青小时候说过的时间回溯的能力，当时何青青拿着绘本，还做出了一个关于未来的预言，尽管现在那些预言并没有发生。


    但是刚才长廊上的一切倒是和何青青画出的那幅画对应上了大半。


    难道说何青青真的有时间回溯的能力？但是仅凭这些，陆川无法断言，他还需要继续观察。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何青青的提问打断了陆川的思考。


    “她救了我。”一如既往的简短，但是何青青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所以面对少女的接连追问，陆川无奈地叹口气，还是讲起了相遇的往事。


    那天陆川家的司机请假，但是陆川恰好要外出，在小巷里，遇到了几个混混，被缠住无法脱身的时候，染着大红头发的少女从天而降，替他解围。


    解围的方式也简单的很，就是报出强哥的名号，而后那几个小混混停下了威胁，相互看了看，立刻落荒而逃。


    夏茉莉替他解围后，指了指陆川手里拿着的钢笔，那钢笔的笔身刻着低调的品牌标识，但是从材质来看，能看出价值不菲。


    “把这支笔给我，算是报酬。”


    陆川看了看手上的钢笔，随手扔出，夏茉莉接过抛来的钢笔，吊带裙在空中划出轻佻的弧度，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烈焰红唇配上黑色眼线，红发招摇，像极了街上的小太妹。


    他从未见过如此张扬的女孩，本能告诉他要远离，但是少女直白地索要报酬，在当时陆川的眼里算得上坦荡。


    于是陆川还是将手上的钢笔扔出，少女伸手接住，然后用指尖捻着陆川扔过来的钢笔，笑着说下次遇到麻烦了，记得报上我的名字，我叫夏茉莉。


    “美救英雄啊，原来是这样。”何青青拍了拍手，“那你们之后还在联系吗？”


    “当然，之后我在那附近再次碰到了她。”


    “所以我猜你的父亲和你产生嫌隙的原因多半是因为你和夏茉莉是吗？”


    其实不难猜出，因为从陆川的描述里，他和夏茉莉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这一次的碰面二人本应该再无交集，但是命运还是让他们再次相遇。


    陆川对此不可置否，何青青也没打算继续追问。可是一段回忆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何青青脑海，当时她去病房看望喜夏茉莉，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孩说她喜欢陆川。


    那现在的陆川对夏茉莉是怎么看的呢？


    “所以，你是怎么看待夏茉莉的？”倒是没想到何青青会问这个，但是陆川回答的很坦率，“每次见面的时候，心跳总是会加快，似乎不受我的控制。”


    何青青的嘴角上扬，陆川的回答不就是喜欢吗？何青青连连点头，表示她懂。陆川见状，多半知道少女一定是误解了什么，不过在异性面前心跳加速被误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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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很正常。


    “我不认为我喜欢夏茉莉。”


    何青青还以为这两人是互相暗恋，但是陆川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何青青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确实不知道。”陆川说着，“但是我分的清楚自己的心跳，我觉得那是不受控制的心跳，不受我的控制。”


    “可是喜欢本来就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一件事啊。”


    意识到这件事越描越黑，陆川打算换种方式来解释，“我的意思是，被操控。”


    何青青看着陆川，阳光打在少年俊朗的侧脸，此时的他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思考。


    “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但是我自己的心跳，在遇到夏茉莉的某些特定时刻，都像是被定下了心动的程序？”


    何青青听的云里雾里，陆川看到少女的表情也知道她多半没理解自己的话，他在内心叹气，虽然把这些说出来，是希望有人能理解他的感受，但是果然没有亲身经历，能理解陆川此刻的感受还是相当困难的。


    之所以判定这心动是被操控的，而不是单纯不受自己的控制，陆川有着很清晰的逻辑，那就是事后自己的感受。


    每次回想起和苏茉莉的见面，内心总是没有自己预想那般的惊喜，反而是平淡至极，但是每次被命运安排着两人相遇，陆川总是会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预期的事情。


    是的，一开始陆川以为这是喜欢，和夏茉莉的每次见面和冒险都是宣泄面对家族压力的方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内心也开始迷茫。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过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尤其是自己的感受，不理解就算了吧。陆川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二人一路走过长廊，穿过主厅，来到了大门。


    “你要转校到菁英高中吗？”


    分别的时候，陆川问了一句，得到何青青肯定的回答，他将一枚金色的蔷薇勋章递给何青青。


    “这是什么？”


    “收下它，如果你以后需要帮忙，可以拿着这枚勋章去蔷薇公馆。”


    何青青根本不知道蔷薇公馆在哪里，但是陆川既然这么说，那她还是收下好了。告别之后，何青青沿着既定的路线回到熟悉的出租屋前。


    开门的时候，夏茉莉从何青青身后走过，那熟悉的柑橘香甜唤起了何青青的记忆。


    几乎是下意识地，何青青叫出了夏茉莉的名字。


    穿着黑色T恤的少女回头，衣服的正面是一个粉色的骷髅头，她此时正嚼着一块口香糖，挑眉看着何青青。


    ”你认识我？”


    “当然，我是你的歌迷。”何青青随意编了一个理由，对面的少女点点头，“你要签名吗？”


    这时候拒绝显然不合理，所以何青青点点头，然后少女随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支黑色的记号笔和一张红色小卡片，唰唰几下，就签好了名字。


    “给你。”


    何青青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接过，尽管在之前她从未听过夏茉莉的任何一场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