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的更衣室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罗峰脱下沾染汗渍的手术服，随手丢进回收筐。


    他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刷着修长的手指，带走最后一丝疲惫。


    镜子里，他的面容平静，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眶透露出连续手术的消耗。


    他扯下一次性帽子，黑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更显得轮廓锋利。


    还有时间吃个饭，然后去安琪那边。


    他刚套上干净的衬衫，更衣室的门被推开。


    陈宁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深蓝色封皮的档案袋，上面烫金的“冷锋计划”四个字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罗峰的动作顿了一下。


    “冷锋计划”，医院最顶级的人才培养项目，五年才选一人，资源倾斜到极致，甚至能直接对接国际顶尖医学机构。


    上一个入选者，如今已经是协和的学科带头人。


    陈宁没说话，只是把档案袋递了过来。


    罗峰接过，指腹在光滑的纸面上摩挲了一下，抬眸看向陈宁：


    “您确定是我？”


    陈宁哼笑一声，眼神却格外锐利：


    “你觉得我像是会随便递档案的人？”


    罗峰没回答，只是翻开第一页。


    密密麻麻的培训日程、科研指标、国际交流安排……


    任何一项都足以让普通医生望而生畏。


    “三年内完成这些，你会成为国内肝胆外科最年轻的专家。”


    陈宁的声音很淡，却字字如钉，


    “当然，前提是你扛得住。”


    罗峰合上档案，没有犹豫：


    “我接受。”


    陈宁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连条件都不问？”


    “没必要。”罗峰把档案收进包里，语气平静，


    “您既然选了我，就不会让我吃亏。”


    陈宁摇头，像是无奈，又像是满意：


    “你小子……”


    他拍了拍罗峰的肩，力道很重：


    “去吧，别让安琪等太久。”


    转身离开前，他又补了一句：


    “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不再只是一个‘技术好的医生’了。”


    门关上后，罗峰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档案袋。


    冷锋计划……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这条路，他早就准备好了。


    .......


    傍晚的更衣室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嗡鸣。


    罗峰刚吃完饭，换下手术服，正低头系着衬衫袖扣，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万奇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深灰色的器械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目光闪烁，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迈出这一步。


    罗峰抬眸，两人视线在镜中相撞。


    空气凝滞了一瞬。


    “有事？“


    罗峰转身，语气平静，既无嘲讽，也无热络。


    他对于这位师兄。


    其实并无太多的感情。


    但是。


    以罗峰的聪明才智，自然也看出了他在手术室的刻意针对。


    万奇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上前两步，将器械盒放在长椅上，金属锁扣“咔嗒“一声弹开。


    里面是一套锃亮的珍藏版钛合金腔镜器械，手柄处刻着德文徽标，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暗芒。


    “storz的定制款……“


    罗峰眉梢微动，“市面上限量二十套。“


    “去年在德国拍的。“


    万奇峰声音发干，“本来打算……“


    他顿了顿，硬生生改口，“送你。“


    罗峰没接，只是静静看着他。


    万奇峰突然深吸一口气，脊背绷得笔直：


    “陆既明让我盯着你，举报你学历造假，还准备了术后感染的病例做文章。“


    他语速极快，像是怕自己后悔，“但我今天看到你处理门静脉破裂的手法……“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器械盒边缘：


    “这行骗不了人。手底下见真章，我服。“


    更衣室陷入沉默。


    消毒液的味道混着金属的冷冽，渗进每一次呼吸。


    良久，罗峰伸手合上器械盒，却推了回去：


    “器械你留着，话我收到了。“


    万奇峰猛地抬头：


    “你不计较？“


    “计较什么？“


    罗峰扯了扯领口，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你还没动手，不是吗？“


    他拎起背包走向门口，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万奇峰僵硬的肩膀：


    “明天八点，3号手术室有台腹腔镜胰十二指肠切除。“


    这也正是冷锋计划的基本功。


    从此以后罗峰可以任意选择，任意的手术。


    任意的手术间。


    不受限制的做主刀。


    他顿了顿，


    “缺个一助。“


    万奇峰瞳孔骤缩。


    那是业内公认的“外科珠峰“，能当一助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门关上前，他听见罗峰最后一句：


    “器械自带。“


    万奇峰站在原地，忽然低头笑了。


    他摸了摸那套珍藏版器械，终于明白。


    有些人，你永远不能用常理去衡量。


    手机在储物柜里震动了两下。


    罗峰刚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刷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手术后的疲惫一点点冲散。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抓起毛巾擦了擦，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柜门。


    屏幕亮起，是安琪发来的消息：


    「下午2点，第三手术室，急诊肝破裂，需要你会诊。」


    罗峰的视线在“肝破裂“三个字上停留了一秒，手指快速敲击键盘：


    「知道了。」


    发送完毕，他随手将手机扔回柜子，扯下身上汗湿的手术服，换上一件干净的白大褂。


    纽扣刚系到第三颗，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罗医生，安医生那边催了。“


    一个小护士探头进来，脸颊微红，“病人血压不稳，她问你能不能快点过去。“


    罗峰头也不抬，继续扣着扣子：“马上。“


    他的声音很淡，却莫名让人安心。


    小护士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罗峰已经拿起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大步朝门口走来。


    她赶紧让开位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白大褂被走动的风带起，像一片利落的帆。


    还真是……一点都没耽误。


    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罗峰快步走向手术室，白大褂的衣角在身后翻飞。


    他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但呼吸却异常平稳。


    这是多年外科训练带来的本能。


    “罗医生，患者已经推进3号手术室了，颅脑损伤，出血量很大！”


    护士小跑着跟在他身侧，语速飞快。


    罗峰点点头，目光沉静。


    他一边走，一边习惯性地在脑海中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动态视力+20%]


    [手部稳定性Lv.7]


    [抗压能力Lv.6]


    [医学知识Lv.8]


    动态视力+20%，让他在手术中能捕捉到最细微的血管震颤；


    手部稳定性Lv.7，则让他的手术刀精准到近乎机械的程度。


    “患者什么情况？”


    罗峰问道，同时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手术室指示灯。


    红灯已经亮起，意味着手术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