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听到这个问题，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病历夹，指节微微发白。


    我总不能跟你说这个天才是个大专生，而且还是下层医院过来进修的。


    虽然有着几分的本事，可是又能做到什么呢？


    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罗峰他的能力，到底能在这肿瘤上有什么的应用？


    这个是魔都以及京都的专家都下的指令。


    她垂下眼睛避开李丽期待的目光，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这个......“她的声音顿了顿，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是从


    李丽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即转向丈夫：


    “老李你看，我就说冯主任不会乱来的。“


    她边说边拍了拍李向前的手臂。


    李向前看似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被角，但张敏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轻微发抖。


    听到妻子的话后，他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嗯，老冯办事我放心。“


    张敏感觉后背渗出一层细汗。


    不能再聊了，再聊就露馅了。


    她快速转身朝门口走去，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老张！进来推病人吧。“


    护工老张立刻应声推门而入，金属床轮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来了护士长。“


    他熟练地将转运床调整到合适位置。


    张敏快步走回病床边，伸手扶住李向前的后背：


    “来，慢点挪。“


    她的动作很轻柔，却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等病人安稳地躺好后，张敏转向李丽，声音恢复了平稳：


    “李姐，一会儿要签术前通知单，我们过去吧。“她


    刻意把话说得很快，生怕对方再追问什么。


    李丽点点头，顺手帮丈夫掖了掖被角：


    “好，我们这就去。“


    她的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


    完全没注意到张敏转身时悄悄呼出的那口长气。


    ......


    麻醉科副主任办公室门前，封家明停下脚步，右手悬在半空迟疑了两秒才轻轻叩响门板。


    指节与木门接触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主任，您在吗？“


    办公室里，徐从军正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屏幕上显示着今日手术排班表，光标在李向前那台手术的安排上反复闪烁。


    他揉了揉太阳穴，指腹在眉心的皱纹上重重按了两下。


    这个屋的麻醉不好排呀。


    年轻人扶不住，年老的好多都不愿意去干直肠这种活。


    老李又是多年的老好人了，可得给他搞一个扶得住的。


    “请进。“他头也不抬地应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封家明推门进来时，徐从军才抬起眼睛。


    他看到对方双手交握在身前，拇指不安地互相摩挲着。


    “什么事？家明。“


    徐从军往后靠在椅背上，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封家明往前挪了半步，喉结上下滚动：


    “主任，我想申请调换一下今天的手术，改去第9手术间。“


    他的目光游移在办公桌的笔筒和电脑屏幕之间，始终不敢与徐从军对视。


    徐从军闻言坐直了身子，右手转着左手腕上的手表：


    “为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眼睛紧盯着封家明微微发红的脸颊。


    徐从军眉头微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今天给你排的是泌尿科的活，不是挺轻松的吗？“


    他抬眼打量着封家明，“你以前不是最不爱做直肠手术？嫌味道大、时间长。“


    封家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颈：


    “主任您这话说的，我向来服从科室安排。“


    他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


    “这不是老李要做手术嘛，我想着过去搭把手。“


    徐从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封家明脸上停留了几秒。


    见他神色如常，便摆摆手：“行吧，那你去吧。“


    “谢谢主任！“


    封家明立即应声，转身时眼角微微弯起。


    快步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门时，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


    走廊上，封家明放慢脚步，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眼神却渐渐变得锐利。


    上次罗峰做手术时他正好在场，那小子手法利落。


    今天这个机会，他倒要亲眼看看这个年轻医生到底有多大本事。


    特别是这个位置的肿瘤。


    封家明的舌尖不自觉地顶了顶上颚——要是真能保住肛门，那在业内绝对会引起轰动。


    他心中想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第9手术间内，无影灯的冷光打在手术床上。


    李向前平躺着，裸露的手臂搁在托手板上，皮肤在消毒液的作用下微微发亮。


    赵敏戴着无菌手套的双手正在准备留置针，金属器械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她俯身调整了一下输液架的高度，声音放柔：


    “老李，别紧张，我先给你扎个针。“


    她的指尖轻轻按压李向前肘窝处的静脉，


    “手术用的留置针比病房的粗一些，可能会有点疼。“


    李向前闻言扯了扯嘴角，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护士长，你这说的什么话。“


    他抬起另一只手摆了摆，“我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懂这个？“


    他的目光落在赵敏略显紧绷的指尖上，又补了一句，


    “你尽管扎，要是一次扎不上，就当给咱们护士练手了。“


    赵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对上李向前坦然的目光。


    见他确实神色如常，她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消毒棉球擦过皮肤时，李向前只是轻轻“嘶“了一声，手指在床单上微微蜷起又很快松开。


    “血管条件不错。“


    赵敏边说边利落地进针，暗红色的血液很快回流入导管。


    她熟练地固定好敷贴，顺手帮李向前把手臂放回舒适的位置，


    “好了，比预想的顺利。“


    手术间的自动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撞在缓冲器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隆飞大步走进来，绿色手术衣的下摆随着急促的步伐不停摆动。


    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赵敏正在调整监护仪参数，闻声转头，看到隆飞涨红的脸：“隆飞，来这么早？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她放下手中的导线，声音里带着诧异，“什么事让您这么着急？“


    隆飞重重吐出一口气，右手握拳在手术床栏杆上捶了一下：“我就是想不通！“


    他的声音在手术间里格外响亮，


    “冯主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直肠癌保肛距离的标准他比谁都清楚！“


    “为啥还要做手术？”


    李向前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手指抓住了床单：


    “不是...冯主任说有个手术天才...“


    “天才？“


    隆飞冷笑一声，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资料摔在器械台上，


    “就是个大专学历的进修医生！


    连正经医学院都没上过！“


    赵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快步上前按住隆飞的手臂：


    “隆飞，病人还在这里...“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不自觉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