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家高高兴兴回村看地皮的时候，程凯在医院死死捏着刚拿到的两份DNA检测报告，浑身发冷，又满腔的愤怒。


    第一份报告单子上写着程凯和程家宝排除生物学父亲关系。


    第二份报告单上是支持陈杰为程家宝生物学父亲。


    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他咬着牙，“小宝，不，那个野种压根不是我的孩子，不是。”


    他对那个女人那么好，生了孩子以后买房买车，又给孩子存了一大笔钱。


    是他头顶着绿光给别人养媳妇孩子。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立刻冲回家掐死那两个贱人。


    愤怒过后，又回想起来那篇小说，小五抱着孩子看着瘫痪在床的富商笑得灿烂。


    他止不住的后怕，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差点他就被害了。


    真是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啊。


    不行，他要报警，要警察把他们抓走。


    喘着粗气，他又怔住了，这孩子不是他的，他十几年没有一个孩子了。


    难道真的是他有问题吗？


    他腿发软站不住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


    他将报告单塞进包里，迈步往男科方向走。


    路上，他用衣服包住头，只露出眼睛，低头匆匆地走着。


    刚拐过一个弯，走到男科附近，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程，程总？”


    程凯瞬间僵住，是他比较熟悉的合作商，他心跳得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他强作镇定，尽量压住想跑走的冲动，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那个人看着裹着头的背影，越看越想，又问了一句：“程总是你吗？”


    如果真是，他们还能交流交流自己的问题。


    程凯慢慢弓下腰，找了个空的诊室进去了


    那人自言自语：“又不像了，我看错了。”


    然后转身走了。


    医生看着这熟悉的捂脸操作，淡定问：“哪里不舒服啊？”


    程凯支支吾吾。


    “你不说我也看不了病，说吧我有职业道德，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认识。”


    医生懂了，凡是说不出口的无外乎是那几种。


    “我，我十多年没有孩子了。”


    “一个都没有？”


    “不，有一个。”程凯下意识回答，又意识到也不对，程诺是他的吗，他不敢确定了。


    “我，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孩子了。”他双手抱头，语气里满是痛苦。


    医生点头，那就挺惨了。


    不过嘴上他继续道：“这样你去做几个检查，我看看检查结果再判断行吧。”


    “当然，检测过程中你可以继续捂着脸。”


    “多久能出结果？”


    “明天。”


    “明天我还要来吗？”


    医生啥样的人都见识过，还有人不想做检测，让他立刻马上说出结果的。


    “对，不能邮寄，你得来，我给你看看到底什么原因。”


    “我做。”


    做完检测的程凯两眼无神，拖着两条发软的腿往外走，罩在头上的衣服慢慢滑下去了他也没察觉。


    “程总，真是你啊，我就说我没看错。”他迎面碰上拿着药的李总。


    李总笑着呲着个大牙，上来就使劲拍他一下，程凯被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总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起来，心里嘀咕都虚成这个样子了，怪不得听见他喊还装听不见。


    说出去是挺丢人的，人还没四十就虚得不行了。


    他推心置腹地劝道：“兄弟啊，哥也不拿你当外人，劝你一句，娶了新媳妇平时也收着点，身体可是本钱。”


    “我没事，身体好着呢。”程凯总感觉附近的人在看他，手又将衣服拽到头上。


    李总撇嘴，都虚成这样了，那么热还用衣服捂头，嘴那么硬干啥。


    程凯往外走，李总跟着他，嘴上不停：“你去男科看的什么病啊？我是不知道咋回事没有了世俗欲望。”


    “我拿了药，你咋没有拿药，不要担心。”


    “我说了我没病！”程凯大声吼一句，大跨步走了。


    李总被他喊得一愣，然后又一乐，嘿，脾气那么大，不会不行了吧，啧啧。


    程凯坐进车里，砸了一下方向盘。


    他脑子很乱，一会想着得报警，将那两个人抓起来，一会想着检测结果，又想着程诺是不是他的孩子。


    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开着开着看到了一家小店，门前挂着一句话叫真相我帮你找。


    程凯鬼使神差地走进去。


    小五子正看着电视剧嘎嘎乐，听见有人进来，先喊了一句：“你好，请问需要帮忙找什么证据呢，我这里可是正规的。”


    小五子一愣，他店里头一次有男人进来。


    程凯：“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先说说看。”平白无故调查人的生意他不干。


    “我的妻子有个表哥，但是我看着不像是表哥，我想要证据。”


    小五子边听边记，这他熟，前不久还有个女顾客上门，怀疑住在她家的老公的表妹不像是表妹。


    后来一查，什么表妹，特殊场合给自己舅舅还是姨现认的孩子吗。


    “我要尽快拿到证据，两天内我给你五千，三天内四千。”


    小五一摆手：“老板，你放心，你把照片和信息给我，我马上行动。”


    程凯身上没有，自从上次晚上被吓醒，他就一直住在外面。


    他也不想回家拿，那个家太可怕了，万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开车带你去我家门口，到时候指给你看。”


    “好嘞。”小五子利索应下，顾客说啥就是啥。


    程凯专门换了一辆新车，刚开进小区，都不用等，就看到保姆推着婴儿车，魏晴和陈杰有说有笑地跟在后面。


    他脸色铁青，花着他的钱养着他们的孩子，不，养着他们一家三口。


    “记下了吗？就是那一男一女。”


    小五子以他多年八卦的经验，这两人不用查那关系就拉丝一样，你看，男人又瞅她一眼。


    看见小五子知道了，程凯开车离开。


    他一整晚都睡不着，天刚刚亮，就带着一个新外套赶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