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翰也看出了他的不安，笑着安慰。


    “没事，时代不同了，法无禁止即可行。”


    小海也凑近那一堆人，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小伙子被围在中间，正在和人讨价还价。


    “我要不是去东京留学，家里的这些股票也不舍得卖的，爱使电子可是好企业。”


    “爱电子啊，我记得是一九八五年发行了四十万原始股？”


    有人立刻接口，看上去那人很熟悉行情。


    “对，我爸可是爱使电子的职工，买的是原始股。”


    小伙子一脸矜持，身上呢子大衣，整齐得体。


    “最低，六十五元一张，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去别处转转。”


    “小伙子。”


    对面的人对他笑笑，“岗市最大的交易点了，你还能去哪？”


    显然有人看上了，“行，就六十五元吧，你跟我去隔壁取钱。”


    两人达成一致，一起就出了门去。


    小海心里一动，展示出自己刚买的股票。


    “面值一百块，热乎的，一百二十就出手，有人要吗？”


    “这位同学，高中没毕业吧，你怎么不去抢！”


    一位中年大叔白了他一眼，显然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今天上午刚买的，转手就加20%？我们自己不会去买？”


    小海在邵大厅长的指点下，心中早已是坦然自若。


    “叔叔，您不知道吗？十几万增发的股票，半个小时就抢没了。”


    一群人都大吃一惊：“你骗人吧？”


    这年代的资讯只有报纸广播，就算天天盯着报纸，也难免不及时。


    他们这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真空电子的增发信息，正打算待会儿去排队。


    难道现在就没了？


    越看这少年，大家就越是狐疑。


    鬼知道这股票是真是假呢！


    “一边儿去！毛都没长齐，敢弄假股票的，小心抓你进警察局！”


    这下，凑过来的几个人也都犹豫了。


    他们越看小海越不靠谱


    可别是骗子，借小孩的手行骗吧？


    戈玫见状凑了过去，对着小海挑了挑眉，“一百二是吧，来，同学，我全要了。”


    小海脑海里的邵大厅长捂着脸，“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甜吗？但也不用自己人赚自己人的钱吧。”


    小海面对戈玫正手脚无措的，却有一个人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地。


    “还真邪门，刚我去岗县发行电子股的门口排队，想买点原始股囤着，竟没抢到！”


    这时，好些人就围了过去。


    “老向，你脑子最快了，我们都还没动手呢，真的假的？”


    那个老向一看就是混这行的，他无奈地摇摇头。


    “我刚从那边过来，当然是真的！”


    这一下，就有人看向了小海了。悄悄对着老向一指。


    “老向，你去看看这孩子手里的货。”


    小海抿唇一笑，对戈玫抱歉了一句，大方地递过去一张股票。


    戈玫不动声色，其实她也只是想弄清楚小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向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郑重点头。


    “没错，真的。”


    这可是早上才出来的，不可能有假，而且这个时代的伪造技术也没那么好。


    小海还一本正经地扬了扬袖子，亮出上面沾的歹徒血迹。


    “现场挤破头地抢，看，都打成这样了。”


    曹文翰也在一边饶有兴趣观察着，“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同学，满嘴胡说的模样怎么这么可爱呢？


    “每人都买好几千的，十几万才够几个人分？”


    老向抱怨地擦擦汗，“我一早就去了，结果轮到我就没了！”


    他盯着小海手里的一叠股票，神色一闪。


    “小兄弟，你这股票要卖？……”


    小海把股票一扬：“卖的。”


    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立马急了。


    一把拉着小海的手：“就按照你说的，我要了。”


    在场的人都不傻，全都侧耳听着。


    一听说这今天刚出的股票就抢空了，全都一动。


    这种能形成抢购热潮的，一定是内部职工知道收益可观，在流通领域就更抢手。


    可是小海却笑了笑，促狭地看着中年男人。


    “对不起，一百二不卖了。”


    “哎呀！你这同学怎么这样？”


    那老刘脸色一变，气恼着咧。


    骑自行车赶来的老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价高者得嘛，很公平。”


    他转向小海，诚恳地问：“你有多少货，一百二十二我全要了。”


    小海强作镇定。


    “这有二十张，面值两千整。”


    “……一百二十五！小兄弟，我给现钱。”


    另一个胖子挤了进来，马上去掏钱。


    “两千五百！”


    小海听呆了，震惊不已，可他这不吭气的模样。


    看在众人眼里却成了待价而沽、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老向刚才可是亲眼看到现场抢购火爆的，也深知在短期内很怕难找想短期出货的人了。


    果断亮出现钞。


    “你们都别争，一百三十一张，我包了！”


    这个价格转眼翻了30%。


    可这样买来，靠分红算，铁定要亏钱的。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以后再高价卖出，可这谁说得准？


    万一这是要砸在手里呢？


    大部分的人这会开始犹豫起来。


    小海笑了笑，伸手接过钱数了数，将股票递到他手里，笑着说。


    “你不会亏的，放心。”


    “为什么不会亏啊？”


    小海在内心里悄声问邵大厅长。


    可这时，戈玫却凑近了小海，“几年后，股市开发，这股价会涨到二千五百元一张。”


    邵大厅长扶额，他的想法全部被媳妇儿猜中了。


    可这时，小海看向戈玫，猛地一把握住刚要交出去的股票。


    要涨这么多？


    老向满脸通红，正僵持着。


    他警惕地看着小海。


    “这位同学，你要怎样？”


    小海在脑海里向邵胜狂叫。


    “这支股可要涨二十五倍？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卖！”


    邵胜没好气地。


    “大惊小怪什么，你不知道我媳妇儿在诓你，看你反应么。


    就几个小时就能涨到30%的利润，你还不满意？要迎接股市第一波高峰，你还要等上四年吗？赶快赶快，没露陷，收钱走人。”


    小海这才讪讪地松了手，可是就在这时，他和戈玫身边却响起一个阴沉沉的声音。


    “一百二十八，我全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