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玫面带微笑，不气也不恼。


    “赵科长，如果你完成不了这个任务。”


    她的目光缓缓在众人面前掠过。


    “在座的，还有其他人愿意接么？”


    谁没事接着烫手山芋啊？


    大家当然都不吭声。


    个个大有把哑巴当到底的感觉。


    戈玫继续，“五天时间，厂里可以报销一百块食宿。”


    然而，依旧没有人回应。


    格戈玫勾唇一笑。


    “诸位，你们可都是原厂的领导和人才啊！难道区区十几万条毛巾就让你们犯难了么？”


    “不是啊，戈厂长，实在是之前，咱们到处都跑过了，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可真的不好卖啊。”


    钱主任怕新厂长下不了台，好歹也接了一句话。


    戈玫摇头，很失望的样子。


    “难道大家看不出来？我一直在给机会你们啊！”


    一群目光短浅的人。


    有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看不到。


    在伙儿都不解。


    什么机会？


    这事儿明明就是个烫手山芋，还机会呢，谁接谁是大傻子？


    “行吧，既然你们都办不了，那明天，我就重新招人，但有一点啊，谁要是将这库存毛巾卖出去了，我就升他做销售科科长。”


    戈玫沉着声。


    赵丰茂那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戈，戈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赶我走？”


    “怎么可能赶你，赵科长，在我这里，是能者上。


    我给你机会，你不要，难道还不许别人要？你自己担不起这个职位，当然就应该主动撤下来。”


    赵丰茂心口堵的得慌。


    “不是我不接，是这活根本没法接，七天时间，哪里办得到？”


    戈玫气笑了。


    “是吗？你觉得没人办到是吧。那如果有人三天，可以卖十万条呢？”


    “谁？如果有人做到，我从这厂里爬出去。”


    赵丰茂心一横，拍案而起。


    他还就不信了。


    当了销售科长那么多年，就算是托关系，找后门都是要时间的。


    他这次，就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女同志下不了台。


    “行！”


    戈玫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


    “在场这么多人，可都听着这句话呢！如果我三天卖十万条，赵科长记得自己说的话。”


    众人哗然！


    这次的会议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中结束了。


    赵丰茂离开时，在老同事的目光中，下巴抬得很高。


    尽管私底下也很忐忑，毕竟他不知道戈玫的背景，说话时，只是一时冲动。


    可戈玫却没管他怎么想。


    *


    高厂长从厂里愤然离开之后，回到家，就躺屋里床上直哼哼心口疼。


    傍晚，儿子高建和媳妇邹娥下班回来，一见他这样，儿子倒是问了一声。


    “爸，你咋了？”


    在厂里受了一顿憋屈，高厂长才想跟儿子倒倒苦水。


    媳妇邹娥就先嘲讽的冷笑了一声。


    “他啊！能咋地啊？我看这可是高兴的吧？


    上午县政府办公室不是给爸打了电话，说请他回厂里主持工作呢。


    这不，官架子又上身了。”


    家里被宠大的妹妹高晓芹，在屋里堆实在听不下去了。


    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对着嫂子就嚷嚷。


    “我爸心口疼了一下午了，你都不关心，还说这样的话？”


    邹娥眼珠子一瞪，也回嚷道。


    “怎么，话都不能说了么？我上了一天的班，回来给你们一家子做饭？你们都有手有脚，整天在家闲着，倒好意思等我回家做饭，你们吃现成的？你们那手脚是废了？”


    “你，你。”


    高晓芹年纪小，吵不过邹娥，就气哭了。


    高建看妹妹哭了，就轻轻扯了扯邹娥。


    “好了，媳妇儿，别说了，晓芹她不是没下过厨，不会做嘛。要不你就受累受累，晚上随便做几个菜。”


    “还随便做几个菜？”


    邹娥真想一巴掌呼死自家男人。


    “你妹妹没下过厨，我就下过厨吗？


    我在我娘家，我爸妈也惯着我，从不舍得让我洗衣做饭的。到了你们家之后，这衣要洗，饭要做，我成了你们家保姆了？”


    听了这话，床上的高厂长气的心口更疼，强撑着爬起来，摇摇欲坠走到门口。


    “行，你们都别做，我来做……”


    “爸，你这话可说不着我。”


    邹娥看他那装模作样的就来气。


    厂子不景气，在家里待了三个月，不会干活专门拿官架子。


    还有她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子，就更是一点忙也不帮。


    她早就受不了了，今天算是借题发挥。


    “我嫁到你们高家才几天啊？又吃过你们几顿饭啊？别搞得像要死要活的一副样子。”


    说完，气呼呼的就回到自己屋里。


    从衣柜里，拿出皮箱，麻利的装了几件衣裳就走。


    高建连忙拦住她。


    “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啊？”


    “回娘家。”


    邹娥直接甩开她，拿着包就走。


    哼，这大爷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厂继续当领导了呢，就给她甩脸子了？


    难道，她嫁过来是为当保姆老妈子的？


    高建撵到门口。


    “媳妇儿，你别生气啊，这好好的，就为一顿饭，值当吗？”


    “哼，我可不敢吃你们家的饭。这整天都累得胸口疼呢，以后传出去，别人还不知怎么骂我呢？得。我回我自己娘家，我吃我亲爸做的饭去。”


    邹娥打开门，提着包就昂着头走了。


    高建一看媳妇儿走了，回头无奈的看了母亲和妹妹一眼。最后，一拍大腿，追了出去，“媳妇儿，等等我。”


    屋里，高厂长都看傻眼了。


    “这没出息的东西！”


    高晓芹也咬牙，“妈，我哥怎么这么窝囊？都怪这邹娥，太刁蛮了。”


    “哎。”


    高厂长心头泄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自来引以为傲的儿子，一结婚就叫媳妇儿给拿捏住了，将她这当爸的撂到后头了。


    高晓芹倒了杯水，递给她，神色认真而倔强道。


    “爸，你放心，我会不像哥那样，我长大了，一定给您争气。”


    高厂长抬头，看了女儿一眼，眼里有了些许欣慰。


    “好，晓芹，你要努力学习。到时候，爸这心里才能出这口恶气呢。”


    “嗯。”


    高晓芹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