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殉窑尸阵

作品:《雨镇骸语

    江烁的手指刚触到周萤后腰的胎记,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灼烫感,仿佛按在烧红的烙铁上。周萤疼得瑟缩了一下,尾椎骨那块月牙形的淡粉色印记竟泛起朱砂般的色泽,像是活过来的血蚕在皮肤下游动。


    “拓印。” 林晚的声音从中心窑传来,她始终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指尖悬在那枚肋间铜锁上方,“用沾了窑土的宣纸,快。”


    江烁摸出随身携带的宣纸 —— 这是他多年跑古玩行当养成的习惯,遇到可疑的刻痕总要拓下来研究。他将宣纸覆在周萤后腰的胎记上,指尖蘸了点窑壁渗出的潮湿泥土,小心翼翼地按压。


    宣纸揭下来的瞬间,连周萤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纸上的拓印并非普通的月牙形,边缘布满了细密的锯齿状纹路,像是蚕虫啃食桑叶时留下的痕迹,而最中央的位置,赫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蝉形轮廓。


    “果然。” 林晚的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她抬起头,借着江烁手中矿灯的光线,能看到她眼尾泛起的红痕,“陆文茵把钥匙孔的形状,刻进了女儿的骨头里。”


    江烁捧着拓印纸的手开始发颤。矿灯光束扫过中心窑那具白骨,陆文茵的指节仍保持着勾握铜蝉钥匙的姿势,指骨与钥匙柄的缝隙里积着暗绿色的霉斑,远远望去,真如一只蜷缩在茧中的干蚕。他忽然想起周萤说过,母亲生前最爱的就是后院那棵老桑树上的蚕,总说它们吐丝结茧时的样子,像极了人在世间挣扎的模样。


    “把拓印对准锁眼。”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铜锁表面,那里刻着细密的回纹,在矿灯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泽,“小心点,这锁芯里灌了水银,错一步就会触发机关。”


    江烁深吸一口气,将拓印纸覆在铜锁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宣纸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附住,纸上的蝉形纹路竟慢慢渗入铜锁表面,与锁眼完美重合。周萤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看着母亲的骸骨,突然意识到这个胎记或许并非偶然 —— 母亲在她出生时就布下了这个局,等着二十年后的今天,让她亲手打开这扇通往真相的门。


    铜锁弹开的瞬间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窑底深处碎裂了。紧接着,四周的窑壁开始渗出粘稠的蓝绿色液体,接触到空气后迅速汽化,形成浓密的毒雾。江烁立刻捂住口鼻,却还是闻到了一股类似腐烂桑叶的甜腥气,鼻腔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把灼热的烙铁。


    “屏住呼吸!” 林晚的声音变得急促,她从背包里翻出三枚特制的香囊塞进众人手里,“这是艾草和雄黄酒调制的,能暂时抵挡毒气。”


    毒雾弥漫的速度远超想象,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整个中心窑就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蓝绿色光晕里。江烁的矿灯在雾中只能照出半米远,光束所及之处,能看到那些漂浮的雾气中夹杂着细小的颗粒,像是某种昆虫的卵。


    就在这时,外六窑突然传来 “咔啦咔啦”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干燥的骨头上行走。江烁猛地转头,矿灯光束扫过左侧的窑室,只见原本平躺着的一具富豪尸骸竟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那具尸骸的胸腔处有一个不规则的空洞,原本应该是肾脏的位置塞着一只陶蚕,陶蚕表面的釉彩在蓝绿色毒雾中泛着诡异的光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骸的四肢关节处缠绕着细密的铜丝,这些铜丝此刻正微微颤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它们。


    “傀儡术。”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从背包里抽出一把短刀,刀刃在雾中泛着冷光,“是湘西那边失传已久的辰州符术,用铜丝操控尸体,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坐起来的尸骸,“这些尸体里灌了铅,寻常符咒对它们没用。”


    话音未落,另外五具富豪尸骸也接连坐起。六具尸体动作一致地转动脖颈,颈椎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空洞的眼眶对着中心窑的方向。毒雾漫过它们的眼眶时,那些黑漆漆的窟窿里突然钻出密密麻麻的蓝绿色漆虫,它们像潮水般涌出来,顺着尸骸的骨骼爬行,所过之处留下荧光般的轨迹。


    周萤突然尖叫一声,指着陆文茵的骸骨:“妈…… 妈的盆骨!”


    江烁立刻将矿灯对准陆文茵的盆骨。那里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形状极为诡异,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从内部劈开,而裂痕的边缘呈现出反向鱼骨的形状 —— 这种伤痕他在法医课上见过,通常出现在被特殊凶器从背后刺穿身体的死者身上,但陆文茵的裂痕却是从内向外延伸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破骨而出。


    “是鱼骨针。” 林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蹲下身,用刀背轻轻敲了敲陆文茵的盆骨,“这种针是用东海大鲨鱼的脊骨磨成的,淬了剧毒,刺入人体后会顺着血液游走,最终停留在盆骨处,然后从内部将骨骼撑裂。”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我在一本宋代的禁书上见过这种手法,是专门用来惩罚背叛师门的女弟子的。”


    江烁的心猛地一沉。如果陆文茵是被自己的师门所害,那这场殉葬窑的布局就绝非简单的复仇。他看向那些坐起来的富豪尸骸,突然想起这些人都是近年来在江南商界声名鹊起的人物,而且都与周氏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巧合的是,他们每个人都在半年前做过肾脏移植手术,而捐献者的信息至今都是个谜。


    “陶蚕里有东西。” 周萤突然指着外窑一具尸骸腰间的陶蚕,那里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我小时候见过母亲做这种陶蚕,她说里面要填上活人的指甲灰和头发灰,才能起到‘替身’的作用。”


    话音刚落,那具尸骸突然抬起手臂,关节处的铜丝发出 “嗡嗡” 的震颤声。它空洞的眼眶里,蓝绿色的漆虫群突然汇聚成一条细线,朝着江烁等人的方向射来!


    江烁反应极快,一把将周萤拉到身后,同时将矿灯对准虫群。奇妙的是,强光似乎能暂时逼退这些虫子,它们在光束前盘旋片刻,又缩回了尸骸的眼眶里。林晚趁机甩出几张黄色符箓,贴在外窑的入口处,符箓接触到毒雾后立刻燃起蓝色的火焰,形成一道短暂的屏障。


    “这些不是普通的虫子。” 林晚喘着气说道,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是用尸油和朱砂喂养的漆虫,专门啃食活人的精气,一旦被它们缠上,不出半刻就会变成干尸。” 她看向中心窑的白骨,“陆文茵的骸骨周围没有虫群,说明这些虫子是被她的气息克制的 —— 她生前一定掌握着某种驱虫术。”


    江烁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陆文茵的肋骨之间,除了那把铜锁,还挂着一枚小巧的青铜铃铛。铃铛上刻着 “螽斯” 二字,这是《诗经》里形容子孙繁盛的词语,但此刻在这种场合看到,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想起周萤说过,母亲去世时她才三岁,而父亲周启山在母亲下葬后不久就神秘失踪了,只留下一封遗书,说自己要去完成母亲未竟的事业。


    “周叔可能还活着。” 江烁突然开口,他的目光扫过七环殉葬窑的布局,“这种窑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建造的,外六窑对应着北斗的六颗辅星,而中心窑是天枢星的位置。陆文茵把自己放在天枢星的位置,显然是整个阵法的核心,而那六位富豪,不过是她用来‘献祭’的棋子。”


    林晚点点头,她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陆文茵的指骨。那些指骨的末端都有细微的磨损痕迹,像是长期握笔留下的。她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对准其中一根指骨的裂痕 —— 那里竟刻着一个极小的 “萤” 字。


    “是母亲的字迹!” 周萤失声喊道,她小时候学写字时,母亲总说她的 “萤” 字写得像只展翅的蝉,“她在临死前还想着我……”


    就在这时,整个殉葬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窑顶开始落下碎石。外窑的符箓火焰逐渐熄灭,那些坐尸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它们的动作更加灵活,关节处的铜丝发出的声响也越来越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它们加速前进。


    林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指着陆文茵骸骨下方的地面:“这里是空的!” 她用刀撬开几块松动的青砖,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才是真正的密室!”


    洞口散发出浓郁的檀香气味,与毒雾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香气。江烁将矿灯伸进洞口,能看到一段陡峭的石阶,通往更深的地下。石阶两侧的墙壁上,画着密密麻麻的蚕形图案,每只蚕的肚子里都画着一个小人,姿态各异,像是在遭受某种酷刑。


    “这些是‘蚕祭’的壁画。”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在一本唐代的孤本里见过记载,这是一种失传的邪术,用活人喂养蚕虫,再将蚕虫碾碎混合陶土,制成替身俑,就能让被替身的人承受原本属于自己的灾祸。” 她看向那些富豪尸骸,“他们的肾脏被挖走,很可能就是用来喂养这些陶蚕里的邪物。”


    周萤突然捂住肚子,脸色苍白如纸。她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后腰的胎记处再次传来灼烫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肤而出。江烁连忙扶住她,却发现她的皮肤正在迅速变得干瘪,仿佛体内的水分被瞬间抽干。


    “是子母蛊!” 林晚惊呼一声,她指着周萤后腰的胎记,“陆文茵在女儿身上下了子母蛊,母蛊在她自己体内,子蛊在周萤身上。现在母蛊的封印被解开,子蛊开始躁动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快服下,这是解蛊的药丸,能暂时压制子蛊的活性。”


    周萤服下药丸后,腹痛果然缓解了不少。她看着母亲的骸骨,突然明白了什么:“母亲不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自杀的!” 她指着盆骨的裂痕,“这种反向鱼骨针只有自己才能从内部刺入,她是为了让子蛊顺利进入我的体内,才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陆文茵是自杀,那她布下这个七环殉葬窑的目的就更加扑朔迷离。江烁突然想起周启山的遗书里有一句话:“萤儿十八岁那年,若我未归,便带她去祖坟东边的桑树下取一样东西。” 而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周家祖坟的东边,不远处的山坡上,恰好有一棵老桑树。


    “铜蝉钥匙能打开密室。” 林晚拿起陆文茵指骨间的铜蝉钥匙,钥匙的背面刻着一个 “山” 字,“这是周叔的名字,陆文茵把打开密室的钥匙留给了他。”


    就在这时,外窑的一具坐尸突然冲破符箓的屏障,朝着中心窑扑来!它的胸腔处,陶蚕已经裂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填充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江烁迅速将矿灯调至最大功率,同时拉着周萤往密室洞口退去。林晚则甩出一把铜钱剑,精准地刺中坐尸的关节处,铜丝瞬间断裂,那具尸骸轰然倒地,化作一堆散骨。


    “铜丝是从窑底延伸出来的。” 林晚指着尸骸断裂的关节,那里的铜丝末端连着一根极细的铁链,一直通向窑底深处,“有人在操控这些尸骸,而且就在这殉葬窑的下方!”


    江烁突然想起周启山失踪前的最后一个电话,当时他说自己在研究一种 “活蚕吐丝” 的工艺,还说要让江南的丝绸重新焕发生机。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工艺,而是用活人喂养蚕虫的邪术!


    密室的石阶上布满了灰尘,但没有蛛网,说明最近有人来过。江烁打头阵,矿灯的光束在前方扫过,能看到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蚕形图案,每个图案的肚子里都写着一个名字,其中六个赫然是外窑那六位富豪的名字,而第七个位置,刻着的是 “周启山” 三个字。


    “周叔是第七个祭品?” 周萤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抚摸着墙壁上父亲的名字,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晚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石阶尽头的一扇石门吸引了。石门上刻着一幅巨大的蚕茧图,茧的中心有一个婴儿的轮廓,而茧的周围,缠绕着七根锁链,分别连接着七个不同的方位。


    “这是‘七子献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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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阵法。” 林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传说中是上古时期用来续命的邪术,需要用七个至亲之人的精血喂养蚕虫,再将蚕虫封入活人体内,七七四十九天后,就能换来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看向周萤,“陆文茵的目标不是那六位富豪,而是你 —— 她要用你的精血,让周叔重生!”


    石门突然自动打开,里面传来一阵 “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蚕虫在吐丝。江烁将矿灯照进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密室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失踪多年的周启山!他的身体被无数根银色的蚕丝包裹着,像一具巨大的蚕茧,而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根通体乌黑的鱼骨针,针尾连接着一根极细的铜丝,一直延伸到石台下方。


    石台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蓝绿色蚕虫,它们正不断地吐出蚕丝,缠绕在周启山的身上。而在石台的角落,放着一个青铜鼎,鼎里煮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与外窑陶蚕相同的腥气。


    “爸!” 周萤失声喊道,她冲过去想要揭开蚕丝,却被林晚一把拉住。


    “不能碰!” 林晚的声音带着警告,“这些蚕丝里含有剧毒,一旦接触皮肤就会渗入血液,变成和外窑那些富豪一样的活死人。” 她指着周启山胸口的鱼骨针,“那是控制他的关键,也是整个阵法的阵眼。”


    江烁注意到,周启山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玉镯,与陆文茵骸骨上的那只一模一样。玉镯上刻着 “不离不弃” 四个字,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有血液在里面流动。他突然明白,陆文茵布下这一切,根本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救丈夫 —— 她要用自己的死,换周启山的生。


    石台下的蚕虫突然躁动起来,它们顺着铜丝向上攀爬,很快就布满了周启山的身体。周启山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是在挣扎。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布满了蓝绿色的血丝,与外窑那些坐尸的眼睛如出一辙。


    “他已经被蚕虫控制了。” 林晚抽出短刀,刀刃在矿灯光下泛着寒光,“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 —— 毁掉阵眼。” 她看向周萤后腰的胎记,“需要用你的血来催动铜蝉钥匙,才能拔出那根鱼骨针。”


    周萤没有丝毫犹豫,她咬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在铜蝉钥匙上。钥匙接触到血液后,突然发出刺眼的金光,蝉形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翅膀上的纹路竟与周萤后腰的胎记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整个密室开始剧烈晃动,石台上的周启山突然坐了起来,他的四肢被蚕丝缠绕着,像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蚕蛾。他空洞的眼睛盯着周萤,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喉咙里吐出密密麻麻的蓝绿色漆虫!


    江烁一把将周萤推开,同时将矿灯对准周启山的胸口。林晚趁机甩出铜蝉钥匙,钥匙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精准地刺入鱼骨针的根部!


    “滋啦” 一声,鱼骨针被钥匙顶出,带出一股黑红色的血液。周启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上的蚕丝瞬间化为灰烬,石台下的蚕虫也纷纷坠地死亡。他的瞳孔慢慢恢复正常,看到周萤的瞬间,老泪纵横:“萤儿,爹对不起你娘……”


    密室的石门在此时缓缓关闭,外面传来坐尸倒地的声响,毒雾也开始慢慢消散。江烁扶着周启山,注意到他胸口的伤口处,有一个淡青色的蚕形印记,与陆文茵骸骨上的铜蝉钥匙一模一样。


    “你娘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周启山喘息着说道,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当年我被人下了蛊毒,只有‘七子献蚕’的阵法才能解。你娘不愿意牺牲无辜的人,就用自己的命换了七个罪有应得的富豪,又把阵法的钥匙留给了你…… 她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这里。”


    周萤看着父亲胸口的印记,突然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在她身上留下那个胎记 —— 那是打开父亲心结的钥匙,也是解开整个谜团的关键。她想起母亲骸骨上的反向鱼骨针裂痕,那根本不是被人所害的痕迹,而是母亲用最后的力气,将蛊毒转移到自己体内的证明。


    夕阳透过密道的缝隙照进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烁看着石壁上那些逐渐褪去的蚕形图案,突然明白陆文茵布下这一切的真正目的 —— 她不是在复仇,也不是在续命,而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守护着自己最爱的人。


    外窑的毒雾已经散尽,六位富豪的尸骸躺在地上,陶蚕里的填充物露出了本来面目 —— 那是用他们自己的头发和指甲烧成的灰,混合着朱砂和尸油,形成了一个个丑陋的替身。江烁知道,这些人虽然死了,但他们生前犯下的罪孽,终究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偿还。


    周启山抱着陆文茵的骸骨,老泪纵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帕,里面包着半片干枯的桑叶,那是陆文茵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他说,当年他和陆文茵就是在一棵桑树下相识的,那时她正在喂蚕,阳光透过桑叶照在她脸上,像极了此刻周萤的模样。


    江烁看着周萤后腰的胎记,那里的红色已经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淡粉色。他突然想起林晚说过的话,有些秘密就像蚕茧,看似坚固,实则一触即破,而破茧之后,无论是美丽的蝴蝶,还是丑陋的飞蛾,都是生命最真实的模样。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七环殉葬窑的入口处,将一切都染上温暖的金色。江烁知道,这个秘密还没有结束,周启山失踪的这二十年里,一定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但他也明白,有些真相,或许永远埋藏在地下,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尊重。


    周萤轻轻抚摸着母亲的骸骨,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终于明白,母亲留下的不是诅咒,而是一份沉甸甸的爱,这份爱穿越了生死,跨越了二十年的时光,终究在这个午后,找到了它最终的归宿。


    而那些蓝绿色的漆虫,在阳光照进窑室的瞬间,纷纷化作了灰烬,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