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哪里见过这架势，即便是那盖世无双的鋆华大将军，也不曾在她面前展露过此等怒气，也不曾见过有此等武力的高手示威，比起那位大管家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小公主被吓得几乎软瘫在椅子上，但贵族的礼教还是迫使她强装镇静地起身。


    她刚开口，就破功了：“我……我叫丹舒，殊不知是……是将军的令使……丹舒……有失远迎，还望……令使赎罪……”


    颤颤巍巍的声音无不暴露了她的害怕。


    贺谏山方才心急如焚才出手，此时的他才渐渐恢复些理智，但他的声音却始终带着难以忽视的威胁。


    “我不是他的令使，她才是。但你若动了伤害她的心思，那就没有什么将军府和你们的谈判，也没有什么两国你来我往的交易，我愿杀戮这里的每一个人，我不会管你什么天下苍生两国交战，关我屁事。”贺谏山的声音笃定而真实，这里没人觉得他在说谎。


    在身后欣赏指甲的池州，悠悠地飘了一句：“我早已隐退江湖，才没心情当圣母呢，两族屠戮，倒也精彩，我定然袖手旁边。小镜华——你有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呀？”


    白镜华正踌躇，心道：“毕竟事关苍生，若贺谏山当真如此做，岂不是有违我当初入局的初衷？这与我师父有何异？！”


    她刚抬头，就被马骁一把拽住手腕。马骁严肃地摇头，鉴定地拽住她的手臂。


    将酒卿漫不经心道：“既然掌门没问题，那就没人能阻止这场屠戮了。除非——公主识趣以贵宾之礼相待，如实与我们交代几件事……”


    丹舒公主道：“你们来大概也不只是为了替蒋哥哥看望看望我吧？”


    蒋酒卿道：“公主聪明。”


    丹舒公主道：“你们……先歇下吧……明天，我设宴慢慢说。”


    众人明白，公主需要思考的时间，而他们也需要。


    跟随着阿依慕行走的路上，白镜华快步走上前，与蒋酒卿平肩而走。她直白又清冷地问：“你跟我保证的江湖太平，捍卫正道的事情，还作数吧？”


    蒋酒卿与她匆忙往前走上一段，保证与池州等人拉开距离而他们都听不见时。


    她才道：“我保证。必要时我会舍出性命。”


    白镜华劫后余惊道：“说实话，今天丹舒突然对你出手，我当真没想到，更没反应过来去阻止他，太快了。”


    蒋酒卿道：“是，我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法躲开，要不是谏山，我早就被那大家伙拍扁了。”


    白镜华道苍白道：“他的实力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再恐怖很多。我不知道他不在乎天下苍生的事情是否真实，倘若如此，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蒋酒卿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事情总是有坎坷的，我们都不是永远顺风顺水的。我知道你在乎天下苍生，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即便是豁出性命。”


    白镜华蹙眉道：“我本以为池州会出言否定，但她显然也是不在乎天下苍生的人。”


    蒋酒卿平淡地道：“我明白你意思，倘若两位宗师真不在乎，我们此行就会变得不可控，各自的目的也许就不再那么纯粹。如果命途相悖，你会离开我们，甚至不惜与我们刀剑相向。”


    她抬眸，释然地看向白镜华，道：“相信马骁也一样，是吧？”


    白镜华低头，沉默不语，仅仅是握紧了剑鞘。


    蒋酒卿道：“你如果是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无可厚非。宗师确实不在意天下苍生，我也不太在乎。”


    白镜华豁然抬头，眼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


    蒋酒卿继续道：“但我知道你在乎，你希望五大门派都可以重新走上正道，平了江湖的这些风浪。我呢，我不太在意天下苍生，我没这么大的能力。只能说，我与你同走这条路，一是对面将我等逼至绝境，我们必须整个明白，即便鱼死网破。二是，我也明白世间多不公，我从泥沼走来，自然希望少些人跌落泥沼之中。”


    蒋酒卿自嘲道：“我自私，我做不到那么强，我只希望天下女子能独立自强不再受欺负。同为女子，我不希望大家过得太苦。至于男子，我无暇兼顾。”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天下苍生，不敢说太满。我身边的人平安无事，尽我只能少些不公。”


    蒋酒卿负手怅然地苦笑道：“以你我为先例，作为天下女子的尖枪与利剑，挣破着千百年对女子的禁锢，撕开这张布满荆棘的铁网，剜下布网之人的手臂。我，你，我们，不再懦弱。”


    白镜华顿声思考，须臾后道：“可他们，真能如此贯彻么？”


    蒋酒卿道：“眼下我与谏山还有以北与你皆是同仇敌忾，你知道我们最终会走上同样的命途就行。而且，师父与谏山并非无情之人，他们也活得有血有肉，否则就不会因为我受威胁而出言出手。我们在乎的事情，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失望。”


    白镜华重重地叹气，只好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蒋酒卿拍拍她肩膀，舒坦道：“先别想太多，单单是找出幕后凶手就不容易。倒不如想点好的，今晚又好住处，能舒服地洗个澡，不是吗？”


    她话音刚落，阿依慕就在不远处的门前等着他们。


    他们穿过月光映照的长廊，踏着黄金树叶的影子向尽头的五间奢华的房间走去——瓷白与鎏金结合的拱型皇宫贵客房间，就连门框都镶嵌着猫眼般的宝石，它们散发着异域的神秘色彩。


    “真想扣一颗下来带回去卖。”马骁开玩笑道，给白镜华瞥了一眼。


    阿依慕转身，她身上叮叮当当的配饰随着她的转身而摆动。她看起来，真的像天上下凡的天使一样


    自从换回了皇宫服饰，阿依慕的美貌展露得更是淋漓尽致，月光在她身上好像镀了一层金光，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女人都无法挪开双眼。


    “常年舞蹈的人……她身上真有种肌肉强劲的美丽，找个机会促夜长谈。”蒋酒卿想。


    “纤细的腰，修长的腿……我在想什么呢！”白镜华收回欣赏的目光心道。


    “好一个深邃眉眼，蓝瞳高鼻梁的小姑娘，真想拍拍她~”池州调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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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不避讳地大量着阿依慕，四目相对时，池州如炬的目光似乎灼到了阿依慕，让她脸上泛起了红晕。


    马骁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周围，暗想：“抠了放哪里不会被发现呢……真是折磨人的小玩意。是蓝的那颗贵点还是红的那颗贵点，关键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贺谏山嗅了嗅周围的气味之后，神色变得微妙不可捉摸起来。


    阿依慕为遮掩脸红的事实，匆忙道：“诸位，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长夜漫漫，诸位安好。阿依慕先……告辞！”


    阿依慕走了之后，池州打了个呵欠，懒声道：“真是疲倦的一天，吃馕把我给吃到人都干了，还是山里滋润一些。嗯~幸好今晚有美食美酒相待，能舒服地睡一觉。”


    蒋酒卿道：“师父自从跟着我们奔波之后，好久都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了。等事情结束，师父来我府里，想要什么都有。”


    池州对蒋酒卿眨眼，说：“这可是你说的，小酒酒。”


    白镜华舒了一口气道：“太累了今天，晚安吧各位！”语罢，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马骁仍在琢磨着：“这么多，抠一颗没人发现我寻思……”


    白镜华嫌弃道：“别丢人现眼了，走的时候再打量行不行！睡吧你！”


    马骁道：“大妹子说得也是啊，掩人耳目一些好。”他挠挠头也往自己房间走去了。


    众人都进房后，蒋酒卿正想推开自己的房门，却被一直苍劲有力的手给握住了手腕。她还没来得及拧头问他何事，就被那只手一把拽进一个结实宽厚的怀里。


    她耳朵还能感受到因他呼气出热气的瘙痒，被他的气息撩拨得心神荡漾。白色的月光如同破碎的镜子一样，将棱镜的光芒映照在光滑的地面，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有力的手臂丝毫不肯退让地箍住蒋酒卿纤细的腰，那一串玉佩被两人的冲撞碰掉在地上，也没人发现，没人在意。


    “有人好像忘记感激我了。”贺谏山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低压声音在蒋酒卿耳边吐息。


    他嗅到不一样的气味，危险的，惊人的，轰动的，所以，今晚还是将她留在身边比较好。


    蒋酒卿咬了咬嘴唇，一切放浪都尽收，她的调皮霸道恐怕只能在贺谏山谦让的时候发挥点作用。一旦这匹野狼露出他的尖牙，她的气焰又被压下去了。


    “嗯？不说话就当无视发生么？”贺谏山一把抱起她阔步进房，一脚把房门给踢稳当了。


    远处偷瞄的池州嘟囔道：“这都能被他发现了，真没劲！”


    房间很黑，但是堆满了各种珠宝，在月光的铺照下，房间只有一丝可见的光芒。


    蒋酒卿浑身的热气如浪潮一般涌动起来，她贪婪地啃咬着贺谏山的嘴唇，囫囵道：“你救了我……”


    贺谏山将她抱上了金色的圆桌，桌上的珍珠被乱撞冲击得散落一地。他压着气息与冲动，低声道：“阿酒，我要在蒋以北身边抢走你。”


    帛锦撕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无暇的珍珠一串串地跌落在地，散乱，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