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亮线。


    Gabs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潜意识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窸窸窣窣的。


    像是老鼠啃咬东西的细碎声响，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试图忽略这个扰人清梦的声音。


    咔嚓！


    快门声。


    Gabs猛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个距离他鼻尖不到十厘米的手机镜头。镜头后面崔妈妈正蹲在床边，眼睛因为专注而微微眯起。


    两人同时僵住。


    Gabs的瞬间被吓醒，大脑一片空白。崔妈妈显然也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举着手机愣在了原地。


    隔壁床上，崔胜哲四仰八叉地躺着，睡衣卷到胸口，露出半截肚皮，正随着鼾声有节奏地起伏。


    “呃……伯母？”Gabs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开口。


    崔妈妈的脸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藏到身后，声音细若蚊呐：“我们胜景……睡觉的样子真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她指了指Gabs的姿势，“也是喜欢像小虾米一样弓着背，嘴巴还会张着……”


    Gabs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崔妈妈红着脸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关门时又忍不住回头叮嘱：“再睡会儿吧，早餐好了叫你。”


    门轻轻合上。


    Gabs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怒视着旁边床上睡得正香的罪魁祸首。


    要不是这家伙，他怎么会遭遇这种尴尬！


    恶向胆边生。


    Gabs两步跨过去，起身飞扑！


    “砰！”


    “啊！”


    崔胜哲在梦里正牵着四岁的小胜景在明洞逛街，小团子穿着毛茸茸的小熊连体衣，肉乎乎的手紧紧抓着他的食指，另一只手抱着刚买的狗狗玩偶。


    “哥哥，那个！”小胜景指着宠物店橱窗里的博美犬，眼睛亮晶晶的。


    “好，买！”崔胜哲豪气地挥手，“以后哥哥给你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店门，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块巨大的陨石带着火焰呼啸而下，直直砸向他们的位置。


    “胜景快跑！”崔胜哲想去拉弟弟的手，却抓了个空。


    一扭头，发现小胜景正站在原地，用他从没见过的凶狠眼神瞪着他。


    那张可爱的小圆脸突然变成了Gabs的脸，嘴里还喊着：“起来！起来！”


    陨石砸下的瞬间。


    “哇啊！”崔胜哲猛地惊醒，胸口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


    一睁眼，就看见Gabs正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疯狂摇晃："起来起来！"


    崔胜哲抓起被子一卷，把Gabs裹成了鸡肉卷，连人带被子紧紧搂进怀里。


    “干嘛呀~”他带着浓重的鼻音抱怨，眼睛都睁不开，“天都没亮呢。”


    Gabs像条虫子一样从被卷里蛄蛹出来，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哥你快醒醒！刚刚伯母蹲在我床边拍我！”


    他用力推着崔胜哲的胸口，“你快去和她说说！这样太奇怪了！”


    崔胜哲的瞌睡瞬间没了一半，他先听到gabs没带前缀的喊他哥：“呀！gabs你终于叫我哥了吗？好幸福啊！”


    gabs对他抓不住重点很生气：“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崔胜哲才反应过来gabs说了什么，“莫？偶妈蹲在你床边拍？”他皱起眉，“我等下就和偶妈说。”


    Gabs刚松一口气，就听见崔胜哲又跑偏了：“不过，你怎么还叫伯母？不是该叫偶妈吗？”


    “呃……嗯……”Gabs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神飘忽不定，“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吗？”


    他小声嘟囔：“过段时间就好了。”


    崔胜哲看着弟弟红透的耳尖，心知见好就收，不能再逗了。


    他揉了揉Gabs乱糟糟的头发：“好吧好吧，慢慢来。”说着打了个哈欠，“再睡十分钟。”


    “不行！”Gabs一把掀开被子，“我都醒了你还想睡？”


    两分钟后，崔胜哲顶着鸡窝头生无可恋地被Gabs拖进了卫生间。


    餐厅飘着浓郁的饭香，崔爸爸正忙着往桌上端小菜，泡菜，煎鱼，酱土豆，辣炒猪肉……


    “快来坐！”崔爸爸看到两人，眼睛笑成了两条缝，“胜景啊，看看合不合口味？”


    Gabs坐在椅子上，面前很快堆起了一座食物小山。崔妈妈不停给他夹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最后端上来的煎蛋是心形的，上面用番茄酱画了个夸张的笑脸。崔爸爸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第一次尝试，形状有点歪……”


    Gabs受宠若惊地道谢，小口小口吃着煎蛋。崔胜哲在旁边酸溜溜地撇嘴：“我吃了二十多年煎蛋，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形状的。”


    “你皮实，随便养养就行。”崔妈妈理直气壮。


    “我们胜景得精细点。”


    饭后，崔胜哲突然兴奋地掏出手机：“对了！昨天大哥发来了好东西！”


    屏幕上，一个光屁股的小团子正坐在澡盆里扑水，脸上还沾着泡沫，咧着没长齐的牙咯咯笑。


    “呀！崔胜哲！”Gabs瞬间炸毛，扑过去抢手机。


    两人在客厅里追打起来，Gabs试图把手机抢过来删除黑历史，崔胜哲边跑边大声朗读视频配文：“‘胜景周岁洗澡，特别喜欢玩小鸭子’哦莫！这里还有你尿在我身上的片段！”


    “删掉！立刻！马上！”Gabs一个飞扑，把崔胜哲压倒在沙发上。


    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


    崔胜哲趁机挠他痒痒：“叫哥哥就删！”


    “休想！”Gabs挣扎着去够手机，两人扭作一团。


    另一端，崔家父母和大哥正举着手机，乐呵呵地记录这兄弟和睦的一幕。


    “发我一份。”崔爸爸小声对崔胜民说。


    晚餐时分，Gabs正专注地啃着排骨，突然一勺拌饭递到嘴边。


    他下意识张嘴吃了，嚼了两下才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举着勺子的崔胜澈。


    “好吃吗？”崔胜澈眼睛亮晶晶的。


    Gabs点点头，刚要伸手接勺子，第二勺又递到了嘴边。


    一口，两口，三口……


    当第六勺怼过来时，Gabs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偏头躲开勺子，皱眉看向崔胜哲：“哥，我自己会吃。”


    崔胜哲举着勺子，露出无辜的表情：“你小时候最喜欢我喂你吃饭了。”


    他模仿着喂小孩的动作，“啊！张嘴。”


    全桌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那是小时候！”


    “在我们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崔妈妈伤感的抹眼角。


    Gabs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又看看全家期待的眼神，认命地张开嘴。


    崔胜哲顿时干劲十足，喂饭喂得越发积极。勺子像战斗机一样在餐桌和Gabs嘴边来回穿梭，时不时还拿纸巾擦擦他的嘴巴。


    “够了够了！”Gabs捂住嘴，感觉腮帮子要嚼出火来，食物也已经堵到了嗓子眼，“真的要吐了！”


    崔胜哲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勺子。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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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Gabs的 Kakao被队友们的嘲笑刷屏。


    【李璨：[分享链接]《论喂食的正确姿势》】


    【夫盛宽：听说你恢复了婴儿待遇？】


    【全原佑：需要寄围兜过去吗？】


    Gabs愤愤地打字回复：【再笑就绝交！】


    手机顶端弹出一条新消息。


    【崔胜哲：[图片]】


    点开是Gabs刚才被喂饭时的懵逼脸，嘴角还沾着饭粒。配文：【我们阿嘎真可爱】


    Gabs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尖叫。


    Gabs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闪烁的夜光星星，久久无法入睡。


    旁边床上传来窸窣声，崔胜澈翻了个身，轻声问：“睡不着？”


    “嗯。”Gabs小声回应，“有点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崔胜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知道吗？你走丢的那天，是你的生日。”


    Gabs屏住呼吸。


    “妈妈让我看着你，但我跑去捡橘子了。”崔胜哲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就离开那么一会儿，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Gabs听见他深吸一口气。


    “这十几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不是你的错。”Gabs轻声说，“那时候你也只是个孩子。”


    “但我答应过要永远保护你的。”崔胜哲的声音有些哽咽，“幸好，幸好找到了。”


    两人陷入沉默。


    突然，崔胜哲跳下床，钻进了Gabs的被窝：“今晚一起睡！”


    “呀！好挤！”Gabs抗议，却被哥哥紧紧搂住。


    “这样就不挤了。”崔胜哲得意地说，像只抱住蜂蜜罐的大熊。


    Gabs挣扎了两下最终放弃了，崔胜哲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他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眼皮开始打架。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额头被轻轻碰了一下。


    “晚安，阿嘎。”崔胜哲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哥哥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gabs就这么在爱意里过了两天直到拍摄日。


    Gabs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完毕后回到房间。


    崔胜哲还在睡，怀里紧紧抱着鲨鱼抱枕。


    Gabs蹲在床边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捏住崔胜哲的鼻子。


    “唔！”崔胜哲挣扎着醒来，迷迷糊糊地问，“开饭了？”


    “起来！”Gabs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今天要拍《In the soop》，得到公司集合！”


    崔胜哲瘫在床上耍赖：“再睡五分钟！


    “不行！”Gabs开始往他身上扔衣服，“经纪人哥说迟到的话，下次团综就安排睡帐篷！”


    这句话比咖啡还好使，崔胜哲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楼下，崔妈妈已经准备好了便当盒，崔爸爸正在检查相机电量。崔胜民打着哈欠靠在门口：“快点，我送你们。”


    临走时，崔妈妈突然冲过来往Gabs手里塞了颗糖。


    “小时候你每次出门都要吃糖才不哭。”她红着眼睛笑，“现在长大了，也要甜甜地出发。”


    Gabs看着手里的糖，突然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崔妈妈。


    “谢谢……偶妈。”声音轻得像羽毛。


    崔妈妈瞬间泪如雨下。


    车上，崔胜哲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开口：“要是觉得负担，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Gabs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那颗包着透明糖纸的橘子糖，对着阳光看了看。


    “其实……”他轻声说。


    “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