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


    顶着保安一脸“有病”的目光，在五点，孙长孙、黄秦艽和汪大夫便已聚首。


    她们决心利用一切课余时间，将校园的角角落落翻个遍，寻找心仪的伙伴。


    “体育课自由活动，课间休息，午休……所有缝隙时间都用上！”


    孙长孙挥着拳头，眼神发亮。黄秦艽和汪大夫用力点头，脸上是混合着兴奋与期待的红晕。


    她们的第一个目标，是位于教学楼门口的小型雕塑喷泉。


    水流从大理石学者像手中的陶罐汩汩涌出，注入下方宽阔的圆形水池。


    池水清澈，边缘却生着滑腻的青苔。


    “看那里！”


    汪大夫眼尖，指向池边一块湿润的阴影处。


    几只体型中等的蛙类生物正慵懒地趴伏着。


    它们体长约有四十公分，皮肤呈现出一种浑浊的、带着病态感的蓝紫色，光滑得仿佛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油脂。


    在晨光下，那层粘液泛着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荧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那双的眼睛，永远蓄满了泪水，泪腺发达得异常。


    泪水沿着脸颊不断滑落，滴入池水中，竟激起细微的、不祥的泡沫——显然，这泪液带着某种毒性。


    它们移动缓慢，身躯显得颇为笨重，似乎并不以攻击力和物理防御见长。


    然而，仔细观察它们鼓胀的腹部和相对厚实的皮肤，又能感受到一股隐忍的韧劲。


    孙长孙脑中飞快闪过学过的知识：


    这类“泪沼蛙”拥有不俗的体力基础，其真正的优势在于特殊攻击和特殊防御。


    它们擅长操控毒液和水流作为武器，对常见的能量攻击——如火焰、寒冰、甚至某些金属能量波或高频声波——有着天然的抵抗能力。


    “泪沼蛙的潜力很大！”


    孙长孙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地向同伴科普，


    “它们的特性很实用。比如‘毒腺’，用水系技能攻击时，有一定几率让对手中毒；


    ‘适性力’，使用水或毒系技能时，威力会额外提升；


    还有‘污泥屏障’，被近身攻击时，也可能让攻击者染毒；


    更厉害的是‘湿润之躯’，在雨天，它们能瞬间清除自身所有负面状态，并在雨停前完全免疫异常！”


    她转过身，双眼放光地看着黄秦艽和汪大夫：


    “明白了吗？这就是平民可以接触到的‘性价比之王’！无论个体特性是什么，差异如何，只要根据它们的优势培养，就能选择走炮台强攻、特防壁垒、剧毒消耗或者雨天控场四种强力路线！


    它们甚至还有专属技能：


    一个是‘悲伤泪雨’，水毒双属性，伤害可观，还附带中毒和削弱攻击力的效果；


    另一个是‘解离悲鸣’，毒系状态技，能大幅瓦解对手的精神和防御力！


    只要别硬碰硬对上那种能一击必杀的力量型对手，它简直就是个能抗能打、攻守兼备的全能战士啊！”


    孙长孙越说越激动：“我觉得它真的……”


    “不不不不不！”


    话未说完，就被黄秦艽惊恐的尖叫打断。


    她双手举在胸前，像是要推开什么可怕的东西，连连后退，脸上写满了嫌弃，


    “太孙！打住！我知道它很厉害，很全面，很强！但是！我！绝对！无法接受养一只……呃，一只这样的青蛙！”


    她指着泪沼蛙滑腻的皮肤和那不断滴落的、明显带毒的眼泪，做了个恶寒的表情。


    汪大夫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动作幅度之大，马尾辫都甩了起来：


    “附议！太孙，我们可只有一次选择契约伙伴的机会！


    这葫芦宝贝着呢！再看看吧，万一有更厉害、更全面、关键是……更可爱的伙伴在等着我们呢？”


    她着重强调了“可爱”二字，眼神瞟向泪沼蛙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我……”


    孙长孙不死心，还想争取一下。


    “你也先别收！”


    两人异口同声地再次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看看！我们再看看！别冲动！”


    孙长孙看着两个好友避之不及的样子，再看看水池里那只似乎感应到视线、缓缓转过头、用那饱含泪水的鼓泡眼“无辜”望着这边的泪沼蛙，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下一站！”


    三人离开了散发着水汽的喷泉池，转向校园深处矗立着校训石碑和创始人雕像的僻静角落。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古朴的石碑和威严的雕像底座上。


    “咦？那是什么？”


    黄秦艽好奇地指向石碑基座附近。


    只见一群青灰色的小石人正懒洋洋地躺在阳光晒得最暖和的地方。


    它们身高约三十公分，身体由粗糙的岩石构成，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闪烁着柔和绿光的苔藓。


    最奇特的是它们头顶，都顶着一块小小的、像是从古老石碑上剥落下来的残片，歪歪斜斜地扣着，活像一顶顶微缩的学士帽。


    这些小石人似乎极其享受日光浴，有的舒服得翻了个身，刚才躺着的地方，竟洒落下一片星星点点的、如同微缩宝石般的绿色孢子。


    其中一只石人无意识地将小手搭在了旁边的校训石碑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石碑表面立刻如水波般荡漾开，清晰地浮现出“育人育德，有教无类”八个古朴的大字。


    “这是‘苔碑灵’，”


    孙长孙轻声解释，“单属性，地面（土/石）系。


    习性很特别，雨天会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石球躲雨，平时喜欢舔舐石碑清除涂鸦。


    它们的能力更偏向辅助。核心技能是‘青苔印记’，能增强同伴的防御；


    另一个是‘碑文震击’，召唤石碑碎片攻击，有一定几率让对手短暂僵直。”


    黄秦艽蹲下来，试图用手指戳戳最近的一只苔碑灵。


    那小石人只是懒懒地挪动了一下，顶上的“学士帽”歪得更厉害了，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嗯……看起来是挺有学问的样子，但感觉……不够亮眼？”


    黄秦艽站起身，语气带着点遗憾。


    这时，汪大夫的注意力被花坛根部吸引了。


    几只大约十五公分长的蚂蚁正在忙碌。它们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琥珀色。


    最醒目的是那鼓胀的、如同小型蜜罐般的腹部，里面晃动着色泽各异的粘稠液体。


    它们头顶长着精巧的勺状触角，正小心翼翼地将花粉从一朵花转移到另一朵上，显然是在帮园艺社的忙。


    “蜜腹蚁！”


    孙长孙认出它们，


    “虫系宠兽。看它们肚子里的‘蜜罐’，颜色会随着它们吸食的花蜜或树液而变化。


    它们擅长‘百花调和’，能根据蜜液颜色的组合施展不同效果——红色恢复体力，蓝色驱散异常状态，黄色暂时提升攻击力。


    还有‘蜜糖陷阱’，泼洒粘稠蜜露降低对手速度。


    蜜腹蚁也是很好的辅助位，但单打独斗的进攻性偏弱。”


    她看向黄秦艽和汪大夫，补充道，


    “我们现阶段，还是优先考虑本身具备不错独立作战能力的伙伴比较好。”


    黄秦艽看着蜜腹蚁那透明的、装着彩色液体的肚子，眼睛亮了一下：


    “这个……有点意思，像会移动的糖果罐子！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想找个能一起打扮的漂亮搭档。”


    离开石碑区，三人决定前往校园西侧那片连接着教工宿舍区的小树林碰碰运气。


    穿过几栋爬满藤蔓的老旧居民楼时，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扑棱”声。


    她们抬头，只见几只翼展约四十公分的生物正倒挂在居民楼的窗棂阴影里。


    它们浑身覆盖着紫黑色的柔软绒毛，收拢着宽大的翼膜，只露出尖尖的耳朵和小小的鼻子，正是昼伏夜出的习性。


    “窗影蝠，”


    孙长孙瞄了一眼，


    “单暗系，很常见的小型夜行生物。


    除了偶尔偷吃居民晾在阳台的果干熏肉这点小毛病，性情其实挺温顺亲人。


    它们有个绝活，能通过双眼转播电视信号，把画面投在墙上，吸引人围观。”


    她顿了顿，


    “能力方面，‘午夜絮语’是低频率声波，有一定催眠概率；


    ‘百叶结界’能旋转翼膜制造幻影屏障，抵挡远程攻击。算是有控场有防御，但强度不算顶尖。”


    “能看电视直播？这技能好实用！”


    汪大夫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眉，


    “不过偷吃果干……我妈晒的柿饼可香了，不行不行，有风险！”


    “我倒觉得阿姨会喜欢，”


    孙长孙笑笑道，


    “它个头不大，吃得不多，而且亲人温顺，和一只会飞的猪鼻子小狗一样”


    终于来到了小树林边缘。这里的树木高大茂密，阳光被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落。


    空气潮湿，弥漫着泥土和腐殖质的清新气息。


    她们放轻脚步，仔细搜寻着。


    “啊！”


    孙长孙突然指向一棵巨大云杉根部一片特别浓密的阴影。


    在那里，一顶散发着幽冷、柔和的淡蓝色荧光的伞状菌菇静静生长。


    它的菌柄纤细，缠绕着若有若无、近乎透明的灰白色丝状物，如同某种哀伤的思绪凝结而成。


    伞盖下，悬挂着几颗晶莹剔透、如同泪珠般的露水。


    “忆梦菇！”


    孙长孙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下意识地压得更低了，


    “木与幽影双属性！天哪，今天除了泪沼蛙，居然在校园里又看到一只双属性生物！这太罕见了！它能重现逝去生灵的某些记忆片段，非常神秘。


    看它伞下的‘忆梦露’，是珍贵的药材，能配制增强记忆力、安神补脑的药剂，价值不菲！”


    汪大夫闻言，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黄秦艽则好奇地盯着那如梦似幻的发光蘑菇，眼神复杂，似乎在“漂亮”和“幽影系带来的微妙感觉”之间挣扎。


    孙长孙笑着用手肘捅了捅还在看手机的汪大夫：


    “喂，汪大夫，这不正适合你？专治健忘，天然补脑！”


    “去你的！”


    汪大夫笑骂着作势要打她。


    就在这嬉闹的瞬间，异变陡生！


    “查到了！它……”


    汪大夫刚看清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呼吸都急促起来。


    下一秒，在孙长孙和黄秦艽惊愕的目光中，她几乎是凭着本能，闪电般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青铜葫芦抡圆了胳膊，


    以一个极其业余却异常迅猛的姿势，狠狠朝着那毫无防备的忆梦菇砸了过去！


    “忆梦——！”


    那发光的小蘑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空灵的惊叫，便被葫芦□□出的柔和光芒完全笼罩。


    光芒一闪而逝，连带着忆梦菇一同消失，葫芦“哐当”一声掉落在松软的腐叶上，剧烈地震动起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孙长孙和黄秦艽僵在原地，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大脑一片空白。


    她们甚至没看清汪大夫是如何完成从掏手机到扔葫芦这一系列动作的！


    太快了！太莽撞了！


    “你……你干什么？！”


    孙长孙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颤抖，


    “你都不先消耗它的体力或者建立一点联系吗？！直接强行契约成功率有多低你知道吗？！尤其它还是幽影系！失败了它直接遁入阴影就再也找不到了！”


    黄秦艽也反应过来，急得直跺脚：


    “汪大夫！你手也太快了！急什么啊！”


    汪大夫此刻也傻眼了，刚才那股热血上头的冲动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她脸色发白，死死盯着地上那个正在疯狂震动、发出嗡嗡闷响的青玉葫芦，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捏得发白。


    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腔。


    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小小的葫芦上。


    树林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葫芦内部传来的、仿佛心跳般沉重而剧烈的震动。


    咚！…… 咚！…… 咚！


    每一下震动，都像重锤敲在她们的心上。


    孙长孙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声。


    黄秦艽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汪大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想用目光按住那跳动的葫芦。


    一下…… 两下…… 三下……


    震动和嗡鸣声，在经历了最初的狂暴后，竟不可思议地、肉眼可见地……


    慢了下来。


    光芒的闪烁也变得微弱而规律。


    最终，在一阵轻微的、如同玉石相碰的清脆“叮”声后，葫芦彻底安静下来，稳稳地躺在落叶上，散发出一种契约完成的柔和光晕。


    成功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孙长孙才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居然……成功了？”


    她看着那个安静的葫芦，又看看一脸呆滞的汪大夫，只觉得这运气简直逆天到荒谬！


    强行契约，未经任何铺垫，目标还是稀有的双属性幽影系……这都能成？


    这是什么天选之子的剧本？！


    “啊——！！！”汪大夫终于爆发出一声狂喜到变调的尖叫，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一把将青铜葫芦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稀世珍宝。


    她激动地用脸蹭着冰凉的葫芦壁，还“吧唧吧唧”狠狠亲了好几口。


    “我的！我的宝贝！哈哈哈哈哈！”


    她语无伦次地喊着。


    黄秦艽也反应过来，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冲过来抓住汪大夫的手臂摇晃：


    “汪大夫！你这什么狗屎运啊！快给我看看！它叫什么？忆梦菇！快放出来看看！”


    孙长孙也满心震撼凑上前。


    汪大夫这才稍稍冷静一点，但脸上的狂喜依旧掩不住。


    她献宝似的把手机屏幕怼到两人面前，上面赫然显示着搜索结果的关键信息：


    “……忆梦菇……双属性（木/幽影）……行踪诡秘，多现于人迹罕至之地……其伞下‘忆梦露’具增强记忆、安神补脑之奇效……市价……约 1000 元/克……”


    “嘻嘻，哈哈哈哈！”


    汪大夫得意地大笑起来，抱着葫芦又亲了一口，


    “看见没！看见没！金子都没它值钱！就算我不卖，留着自己用也是宝贝啊！


    增强记忆力！我期末考就靠它了！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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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我就觉得要是让它跑了，我的心能滴血三天三夜！


    脑子一热就……嘿嘿！”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沟通契约，点点葫芦口。


    一道柔光闪过，那只小小的、散发着淡蓝荧光的忆梦菇出现在地上，似乎还有些茫然无措，伞盖上的荧光都黯淡了几分。


    “么么么！小宝贝！我是你的训练家啦！”


    汪大夫立刻化身“怪阿姨”，双手合拢，把忆梦菇捧到脸前，用脸颊蹭着它微凉的伞盖，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家人，最好的朋友！妈妈会好好疼你的！给你买最好的营养土！最纯净的月光露水！”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妈妈”的自称，显然吓坏了这只生性恬淡安静的幽影系生物。


    它在她手心里不安地扭动着菌柄，试图挣脱这过于炽热的拥抱，透明的怨灵丝都飘了起来。


    “小宝贝，妈妈给你取个最棒的名字！嗯……”


    汪大夫无视它的挣扎，沉浸在自己的狂喜中，眼珠滴溜溜转着，


    “你这么金贵，这么能‘进宝’……哈哈哈哈！以后你就叫‘进宝’！好不好？进宝！汪进宝！”


    她不断地用手指轻轻戳着忆梦菇——


    现在该叫汪进宝了——的伞盖，语气亲昵得能溺死人。


    小蘑菇从一开始的奋力挣扎，到后来似乎认命了。


    菌柄微微耷拉下来，荧光忽明忽暗，透出一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生无可恋感。


    “我靠！汪大夫！你这也太欧皇了吧！”


    黄秦艽羡慕得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她猛地抓住孙长孙的手臂用力摇晃，


    “太孙！我也想要！我也要双属性的！我也要稀有值钱的！你快帮我找！”


    孙长孙被她晃得头晕，满脸问号：


    “我的黄大小姐！这种稀有生物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


    今天能撞见一只忆梦菇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天上掉金砖了！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说变就变出来？”


    汪大夫抱着她的“进宝”，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补刀：


    “哎呀，缘分这东西嘛，来了就得抓住，该出手时就出手！你看，这金砖不就砸我头上了吗？香！”


    “我不信！肯定还有！这片树林里肯定还藏着别的宝贝！”


    黄秦艽被刺激得上了头，不由分说，一手拽着孙长孙，一手拉着还在傻乐的汪大夫，一头扎进了小树林深处，


    “找！再找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这片位于居民楼之间的小树林本就不大，十几二十棵云杉加上几棵其他杂树，一眼就能望到头。


    三人在潮湿的落叶层和盘虬的树根间穿梭，拨开每一丛茂密的灌木，检查每一个可能的树洞和石缝。


    黄秦艽甚至恨不得把每块苔藓都掀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神秘入口。


    转了足足七八圈，除了惊飞几只普通的小鸟，踩到几块滑腻的石头，她们一无所获。


    小树林安静如初，仿佛刚才忆梦菇的出现只是一场幻觉。


    孙长孙累得气喘吁吁，看着依旧不死心、像只寻宝犬般四处嗅探的黄秦艽，无奈地拉住她：


    “秦艽！停！停一下！听我说！”


    黄秦艽不甘心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里还带着执拗。


    “缘分这东西，真的强求不来。”


    孙长孙放缓语气，试图安抚她，


    “你看汪大夫，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呃，福至心灵，对不对？”


    她赶紧找补。


    汪大夫在一旁抱着“进宝”，笑得一脸欠揍。


    孙长孙继续哄道：


    “你不是一直说，要找个特别漂亮、特别符合你审美的伙伴吗？你们一起设计造型，一起当大网红！


    这校园里没有，不代表外面没有啊！这样，周末！就这周六周日！我们去城郊的野林子里找！


    白天和晚上出没的生物种类都不一样，地方那么大，生物那么多，肯定有你一眼就相中的！


    到时候，你想怎么打扮它就怎么打扮，绝对闪瞎所有人的眼！”


    黄秦艽的情绪终于被孙长孙描绘的“网红搭档”蓝图稍稍拉回来一些，但依旧有些将信将疑：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孙长孙拍着胸脯保证，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汪大夫，


    “是不是，汪大夫？”


    汪大夫连忙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太孙说得对！野外肯定有更漂亮的！到时候我们陪你找，找不到满意的决不收兵！”


    “好！”


    黄秦艽总算被彻底哄顺毛了，眼睛重新亮起期待的光，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喊累！找不到我满意的，我就住林子里不回来了！”


    “没问题！”


    孙长孙松了口气，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她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想起自己带来的慰劳品，


    “对了，来，吃点饼干垫垫，我自己烤的蔓越莓口味，刚出炉的！”


    她弯腰去拿刚才陪黄秦艽“扫荡”树林时顺手放在一棵大树根下的牛皮纸袋。


    入手的感觉……轻飘飘的。


    孙长孙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捏了捏纸袋——瘪的！


    她迅速打开袋口，一股甜香飘出，但袋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细碎的饼干渣滓沾在袋底。


    “靠！”


    孙长孙瞬间火冒三丈，举着空袋子环顾四周，


    “谁啊？！这么缺德！偷吃我饼干？！”


    树林里只有风吹树叶的回应。


    黄秦艽和汪大夫也凑过来看。


    “全没了？一点没剩？”


    黄秦艽惊讶。


    “哪个王八蛋干的？太缺德了！”


    汪大夫立刻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地叉腰骂道，


    “诅咒他偷吃的饼干变成石头，硌掉他的牙！拉肚子拉到腿软！”


    黄秦艽也附和：


    “就是！太没素质了！走吧太孙，快上早自习了，别为这种人生气。”


    孙长孙愤愤地将空纸袋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嗯！”


    她跟着两人往教学楼方向走，心里那股火气还没消。


    走了几步，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身后幽暗的树林小径。


    “怎么了？手机忘拿了？”


    黄秦艽和汪大夫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也跟着回头张望。


    小径空无一人，只有斑驳的树影在暮色中晃动。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没……没什么。”


    孙长孙收回目光，眉头却微微蹙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萦绕心头。


    刚才转身的刹那，她似乎捕捉到树丛阴影里……


    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缩了回去？


    是松鼠？鸟？还是……错觉？


    她摇摇头，压下心头的疑虑，转身跟上同伴：


    “走吧，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三人加快脚步，身影消失在通往教学楼的林荫道尽头。


    在她们身后，那片沉寂下来的小树林边缘，一丛茂密的冬青灌木后，几片被啃得奇形怪状的蔓越莓饼干碎屑，无声地散落在潮湿的泥土上。


    更远处的树影深处，似乎有两点极其微弱的、带着点满足的幽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