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聿往浴缸里放了水，又试了试水温，才将迟念放进浴缸。


    迟念睁开眼时已经身在里面了，顿时伸手扯住边上人的手臂，她脑子里昏沉得很，可意识依旧是清醒的，口中嘟囔着抗拒：“常聿，不泡…”


    “乖，泡一会儿，不然明天该感冒了。”常聿就这迟念拉他的劲儿，半倾着身子，温言暖语的哄着。


    迟念酒意上了头，加上在水温的氤氲下没一会儿面上便泛起了一层红晕，细小的水珠点点泛滥垂在露出来的白皙上。


    那双眼睛盯着他，予取予求。


    常聿觉得下身涨得他发疼。


    迟念存着的清醒已然被淹没了七分，酒意占去了两分。


    “好了吗？”她只觉得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佯装一脸委屈巴巴地拉他的手臂往自己腰间放，想要他抱自己出来。


    她什么都算到了，可独独算漏了这一刻的自己。


    因着水温，红粉在脸颊上渐渐浑染开来，艳丽嫩娇的唇瓣翕张着，里面的湿滑半掩微漏，勾得常聿本就暗香浮动的欲念更加心猿意马。


    他从前竟从没发现她泡在水中时竟是如此的魅惑。


    绝伦不是惊艳，是沦陷。


    “……唔……”又深又烈的舌吻忽然袭来，毫无征兆。


    迟念猛然被压入水里，耳边瞬间充塞起水汽泡咕嘟咕嘟的声音，大脑像是要被耳膜里灌进来的水挤爆一样，心慌口闷是疾速而来的。


    那——是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狗屁他妈电视剧！


    迟念用最后一分的理智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嘴里的氧气一点一点被吸食干净，她渐渐有些喘不上气，人类本能的求生欲告诉她——反抗。


    然而男人吞噬的欲望却未减丝毫，反而在她的退攮下愈演愈烈，甚至连同最后一点稀薄的气息都要都要搜刮干净。


    大脑因为缺氧而带来的眩晕，使得她本就没力的肢体更加偃旗息鼓，她彻底瘫软了下去。


    记忆重叠——


    那溺在水中找不到支柱的绝望感再次袭来，连出声都是奢望。


    透过泠泠水波，那人站在上方居高临下。


    屈辱、惧怕、无助……


    她记得透过水面，她看见了那个人的神情，他没有笑，相反——是安详。


    方才被她自己拉往腰间的手掌此刻像是脱离了缰绳的野马有了自主游离于各处，粗糙的厚茧在她的肌肤外像是某种刑罚咯得她外层细胞瘙痒难耐。


    忽然，一条强有劲的弯臂揽起了她的腰身，她的身躯骤然旋转涌出水面，贴敷在一具炙热的身体上。


    一瞬生死轮回，眼前黑白颠倒。


    快要溺死在深海的人骤然得见了天光。


    迟念整个身子都叠在了常聿身上，脑袋附在他肩头大口大口回氧，整个身体瑟瑟发抖，徐徐弱弱地喘丨息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气来。紧接着狠狠一个耳光甩在了常聿脸上，骂出一腔破碎的怨气：“常聿，你他妈抽什么风？”


    出水的人。


    波光的眸。


    红润的唇。


    一巴掌没拍灭他的贪心，反而给他涌上心头的浴火添一把柴。


    我的——


    我的…


    我的！


    常聿急不可待地去啃吮尚还因为喘喘而翕张的唇瓣，迫切的想要与她气息相通，一丝都不肯遗漏。


    “迟念。”稍留空隙，常聿霸道地想要迟念看清自己：“告诉我，你爱我。”


    迟念的脸被常聿用一只手钳制着，看着他紧促的眉头像是有万千诉求不得如愿。目光往下一寸，迟念盯着那双眸子里的自己，靠近他，却故意错开常聿的唇用去碰他的耳朵，一浅一促地在他的耳蜗里旋转：“我—好—爱—你啊！”


    伴随着紊乱的气息一字一字像是一句蛊惑人心的谚语。


    经过经年累月，渊源流传，失了原本的真切。


    常聿觉得此刻若是还能坐怀不乱，大约只有杜绝红尘夙念的真佛与天神了。


    可惜——他不是！


    他是红尘中的凡夫俗子。


    他要她。


    一寸都不可少！


    细软与粗狂交织，混合在一起彰显了五行八卦的阴阳平调。


    漫出的水在地板上道道风流，肆意而激荡。


    常聿只觉得身上的人儿此刻像一只泥鳅，捞不着。


    “……嗯……”迟念不敌，胡乱在口中骂：“常聿，我他妈…日丨你…大爷！”


    常聿发出一声细细碎碎的嗤笑：“我大爷没我好！”


    “你他妈就是个无赖！流氓！”


    ……


    躯干退却，欲望如临渊羡鱼。


    只进不退，他觉得不够。


    “迟念！”他的声音低得不像话：“你哄哄我……”


    千般万般不甘的诉求积压在心中，不得畅快。


    他越发贪心。


    迟念有些受不住的想要仰头去汲取上方的空气。可她忘了猎物被捕获的时候最好的方式便是潜藏自己的优势。


    一只天鹅扬起自己皙白的长颈，那是致命诱惑。


    不是高飞就是灭亡！


    她被填满了。


    上下不得释放。


    秀发在水中似海藻一般倾泻开来，时而敷贴在她的身上勾勒身体最初的曲线；时而随着水面的涟漪而波动。


    她的气息渐渐乱了章法，望着他的眼眸似怒似嗔，可偏偏那里面又氤氲着水蒸气的润泽，看起来像是某种蓄意的挑衅。迟念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或许今晚真的会死在他手上。


    她小瞧他了。


    这个男人是野马，是比猛虎和豺狼还要桀骜不逊的生物。


    迟念似求似哀：“常聿，我……我要化了——”


    常聿空出一只手在后方脖颈处支着迟念的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莹莹灯光在水蒸气的附绕下，淡薄的散照在她靡乱的脸上，使得那张原本妖冶艳丽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更加勾人心弦。


    “你说什么？”他带着笑，有点得意。


    迟念看着常聿那双银丨乱的瞳孔里映现出自己的脸，痴狂而疯癫。


    “常老师，别再折丨磨丨我了……好不好？”


    她乖乖送上唇。


    兵败筹码也好，进攻诱饵也罢，全都随着他的步步抢掠软糯了下来，彻底倒塌。


    迟念丢盔弃甲任他搜刮殆尽。


    忘了是何时被捞出来的。


    耳鸣。眼花。头昏脑涨。连带在床上翻身时的刺痛无一不显露着她的溃败。


    “好狠…”


    常聿手里磨着她的耳垂：“什么？”


    迟念闭眼：“常聿，你好狠！”


    他们两个好似唯有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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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时候才能将自己毫无保留的释放，尽情尽兴地撕扯与索要。


    那些一直挤压着的，对人性的谦卑在那一刻显得过于讽刺、荒谬。


    枯竭的蕉躯只有在交丨媾在一起才能活色生香起来，腐烂的皮囊唯有一寸寸撕咬方能发现其潜藏在骨血里的嫩芽。


    “迟念，你就是废了我，老子就算徒手也能让你陪葬。”迟念在意识健存的最后一刻忽然忆起他们初夜时，常聿的那句狠话。


    常聿将她揽到怀里时，迟念似猫一般哼唧了两声。


    常聿又将压在臂下的几缕秀发拨了出来，细细放到枕头上，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痴罔地问：“迟念啊，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在强迫自己喜欢我呐……”


    被问的那人，显然是已经被他搜刮的连张口的力气都没了。


    常聿感受着迟念舒缓细润的气息扑打在自己表皮皮肤上，他想要抱紧她，可是又怕弄醒她，最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涌现出赵磊的声音。


    “她能在短短几年之内一路畅通无阻的从一名学员，到成为顶尖舞者。我且不说那个圈子里面的关系复杂之纷乱？比之国内只有更甚！”


    常聿一语不发。


    “好，就算她真的是天才！”赵磊恨铁不成钢：“那以她在北国的声名和荣誉，忽而转道回国，为什么偏偏选择销声匿迹地当一个十线开外的小艺人？！只字不提在外成就？常聿！你想过这中间到底潜藏着什么利害关系，和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可我又有什么能让她图谋的呐？”常聿望着帝都的繁华夜景，苦涩地问。


    “你他妈被美色诱惑也得有个度不是？！”


    常聿直言道：“或许也有人把你的这番话颠倒过来，将装狭其中的人换成我。”


    赵磊被这句话噎住，牙关紧咬地愤恨道：“你是你，他是他。”


    “可我骨子里流的是他的血。”


    话音落下之际，赵磊愤然拍桌：“常聿，你当年吃得亏还不够吗？”


    ·


    常聿半夜被怀中的滚烫吓醒，迟念全身都是滚烫的，连带呼吸都是急促起来。


    “迟念！”常聿一连唤了好几声，慌忙之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不能打……”迟念握住常聿慌乱的手，勉强睁眼，声音细若游丝：“不能去医院！”


    常聿拿着手机的手一怔，掉落在地。他抱起迟念：“你怎么了？”


    迟念指了指床头柜，常聿立刻将手机抓过来递给她。


    迟念每一次的呼吸都比刚才更加急促起来，面色也越发苍白。


    “你说什么？”常聿贴近她，急迫的想要听清迟念迷迷糊糊的字音。


    “柜里……有□□。”迟念道：“10mg……”


    常聿一把拉开床头柜，在第三格里看到了□□注射液和注射器。他迅速冲到卫生间冲洗完手，打碎尖部，吸取液体，消毒。


    针尖在抵着迟念肌肤的那一刻，常聿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来，他努力让不要去注意迟念此刻的状态，他看着迟念微微睁开的眼，将针尖刺入了她的皮肉。


    他感觉自己意识是飘起来的，身体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右手的三根手指上。常聿只觉得时间好似过去了一个世纪，直到迟念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时，常聿只觉得整个人瞬间脱力，他爬伏在床头紧紧握着迟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