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小小的惩戒一下，入你们的梦，陪你们玩了玩。”


    秦放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谁知道你们心理素质这么差，一个梦而已，就当真了。”


    “还搞出这么大阵仗，从宝华山追到市中心，你们累不累啊？”


    赤裸裸的真相，就像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僧人的脸上。


    搞了半天，不是佛祖显灵。


    而是人家嫌我们嘴碎，故意搞出来的恶作G！


    我们当成神迹一样跪拜的“佛祖”，只是一个道士的恶作剧！


    “你欺人太甚！”


    一个年轻和尚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秦放，气得浑身发抖。


    “我等一心向佛，你竟敢如此戏弄我佛门弟子！你这是在亵渎！”


    “住口！慧觉！”


    寂照禅师猛地回头，厉声喝止了他。


    那个叫慧觉的年轻和尚，满脸不甘，胸口剧烈起伏。


    但终究还是不敢违背方丈的命令，愤愤地坐了回去，只是那眼神，恨不得把秦放生吞活剥了。


    寂照禅师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定。


    他身边的慈航法师等人，同样是紧握着拳头，牙关紧咬。


    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地把人家当成佛祖，千里迢迢跑来朝拜。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放虽然亲口承认了是在戏弄他们，但也同样证明了一件事。


    这个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他们所有人的梦境，还能在梦中显化出那般真实的佛国盛景。


    就算他不是佛祖，那也绝对是一位通天彻地的“得道真人”！


    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他们理亏在先，在背后说人坏话。


    人家报复在后，手段虽然恶劣了点，但他们又能怎么样？


    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


    一时间，所有僧人都低下了头，一个个像是斗败了的公鸡，满腔的愤怒和屈辱，却只能死死憋在心里。


    白青青在一旁看着，心里对自家师父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会就此了结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寂照禅师，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愤怒和尴尬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狂热，更加虔诚的表情。


    他看着秦放，眼神灼灼。


    “不。”


    “您就是佛祖。”


    秦放的眉毛挑了一下，有点意外。


    “不是，老和尚，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


    寂照禅师根本不理会秦放的辩解，他自顾自地说道。


    “您说您是道士，那是您的法身在自谦。”


    “您说您是在戏弄我等，那是在点化我等，是考验我等的向佛之心！”


    “我懂了，我都懂了！”


    寂照-禅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佛祖转世，慧光自晦，法身蒙尘。”


    “您现在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放：“……”


    白青青：“……”


    这老和尚，魔怔了吧？


    这都能让他给圆回来？


    秦放彻底无语了，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老和尚的脑补能力。


    寂照禅师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对着秦放深深一拜。


    “佛祖，既然您暂时迷失，那我等弟子，便有责任帮您找回真我！”


    “我宝华寺虽是小庙，但藏经阁内，亦有三千佛典。”


    “恳请佛祖移驾我寺，日日诵读经文，定能助您早日冲破迷障，重现慧光！”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慈航法师等人都愣住了。


    秦放也被他这番操作给逗乐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寂照禅师。


    “哦？”


    “你们宝华寺的经书，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道士’看？”


    “老禅师，你这么大方？”


    寂照禅师闻言，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口中念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身外之物，皆是虚妄。能助佛祖明悟本心，区区经书，何足挂齿？”


    说完，他再次对着秦放深深一拜。


    “我等，就在宝华寺，恭候佛祖法驾！”


    话音落下，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一群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僧人，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那群僧人虽然满心不解，但出于对方丈的信任和服从，还是一个个跟了上去。


    总统套房的客厅里，只剩下秦放和一脸懵圈的白青青。


    “师……师父……”


    白青青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老和尚是不是疯了？我都听明白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还请您去看经书，帮您找回记忆这剧本也太离谱了吧？”


    秦放看着紧闭的房门。


    他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疯了？”


    “不，他可比谁都精明。”


    “啊？”白青青更迷糊了。


    秦放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


    “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青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去。”秦放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贴在门上，听听他们出去之后在说什么。”


    “啊？这不好吧？”白青青有些犹豫，觉得偷听别人说话不太道德。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秦放笑骂道，“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白青青拗不过秦放，只好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走廊里很安静，电梯还没到，那群和尚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方丈！您这是为何啊！”


    “那秦放都亲口承认了，他就是个道士，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戏弄我们！您为什么还要坚持说他是佛祖转世？”


    “甚至还要把本寺的经书给他看？这万万不可啊！”


    “是啊方丈！”另一个声音附和道，“我们被他耍得团团转，这口恶气还没出，怎么能反过来还对他如此恭敬？”


    一时间，走廊里充满了僧人们的质疑声。


    白青青在门内听着，心里也连连点头。


    对啊对啊，为什么啊？


    就在这时，寂照禅师那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糊涂！”


    “你们一个个，修的都是什么禅心！眼光就这么短浅吗？”


    他似乎是走到了电梯口，停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问你们，他是不是亲口承认，他是一位‘得道真人’？”


    众僧人沉默了片刻，有人小声回答：“是。”


    “那不就结了！”寂照禅师的声音陡然提高。


    “他是佛是道，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是一位活生生的，能施展神通大能的真人！这一点，做不得假！”